不用说了,那个姓尤的家伙,最后直接被吓得屁滚尿流,一直到天亮,到大雨停止,路过的人才发现,那大树边站了一个骷髅架子,双手跟钢钎子一样,深深扎进树干中动弹不得。
而边上的那个家伙,早就被吓得魂不附体,让人给踢醒,最后疯疯癫癫跑得没影……
这就是那个道路的传说,天良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相当的栩栩如生,极具故事性。
只是,现在这里的地貌,一切都变了样,早年间的一切,在这里,早就荡然无存,别说那个什么道路了,现在也没了踪迹可循,没办法啊。
天良在这里,反正是不停地想起以前的事,或者传说,他总感觉,这是生他长他的热土,他有责任把这里建设得更好,然后带这里的人们都富起来。
基地南面,就是那条东西走向的乡道,这条道路,往东,就变了方向,是改向了往东南延伸而去,这道路,天良其实走得不多。
毕竟是远离梅龙镇的路,他从小到大,一直到远离家乡出门求生,那条路也没有走过几次,但那条路,就是在现在自己基地南边一点点,也就是梅龙山的西南面。
有一条断头的大河沟,那河沟两边,原本是种着各一排的大杨树的。天良的小时候,还拿着镰刀跟蛇皮袋子去割过很多次草,扛回去喂牛呢。
那条河沟,最少得有个15米左右宽,平时,都是一汪挺深的水。这水也就是死水,是平时下雨积起来的,像梅龙镇上流出来的水,根本就到不了这里。
天良记得很清楚,那里原本非常高大的杨树,存在了很多年。每回他爬到自己家的那棵大桑葚树上往东南方向看,除了看到那个高大的梅龙山外,就是看到那两排茂密壮实的杨树。
也就是因了这些杨树,那沟里的水常年都没有干过。天良那时候,一心想帮着家里多分担一点事情做,所以,经常在放了学之后,回去帮着割草。
那时候,家里是有车子骑的,要是晴天的话,他还会骑上那个掉了泥瓦和链子盒的老车子去割草,然后装完袋子之后,就杀到车后倚架上给拖回家。
对于那辆车子,天良太有印象和记忆了,听老爹说,他是从一个修车铺里花了20块钱买回来的,换了车轮,装了链条,装了手刹闸给骑回来,让家里使用的。
家里其实之前就有了一辆飞鸽牌车子的,只是那车子比较新,天良也不敢冒然推出去割车,毕竟那大沟离家还是有些远,他怕有人把这好车子给偷走了没法向老爸交待。
只是他骑车子去割草的机会很少很少,那辆旧车子很多时候,会经常掉链子,或者链子把裤腿给辗进齿轮里。他也不太愿意多去骑这车子。
而就在那条死水沟边上,他遇到了几件怪事。一就是那水里出现的三角大黑头,二就是那树树上窜下来过绕着杨树干很多圈的大长虫,三就是从那水沟的北头,建寨坟的野地里出来的超级小人!
这些事情,天良在那么小的年纪里,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也从来都没有给父母讲过。
他遇到的时候,倒还算是淡定。那个水里浮出来的三角大黑头,天良一直很坚信地认为,那是某种被遗落在这死水沟里的大鱼。
这事情,现在他想起来,倒是有些怀疑,那三角大黑头,怎么可能是鱼头呢?
那天天良放了学,回家做好作业,就拿着镰刀跟袋子,顺着东西路就一口气跑到了那个死水沟中间的东岸上,把蛇皮袋子往那大杨树枝上一挂,操着镰刀,就开始埋头割起了那里一河沟的嫩茓草来。
这个茓草,就是那个香附子上面的草苗,常常一长,就是一大片,这死水沟边又不缺水,离梅龙镇又远,也没有人过来放羊,或者车辗轮压,所以,这些茓草长得极好。
往往是一大片一大片绿油油嫩汪汪的,像这样的野草,不论是家里养的羊或者牛,都相当的喜欢吃。所以,天良就喜欢割这样的茓草,而且这茓草表面又没有小刺,不像那个刺角芽,或者茅草,稍不留神,就会把手上割出口子。
那时候,家里可没有什么防护用的手套,干任何事情,都是直接用双手去干的。再说,这些茓草没有枝,只有叶,割好之后,装进蛇皮袋里,能装得极为瓷实,比其他草要装得多得多,天良想着,出来割一回草,肯定得多背点回去,省得老爹再出来割草。
所以,他到了之后,立刻就开始割起来,他并不是割一把就往袋子里装一把,而是割出一大片之后,才把镰刀给刀尖朝外,插进裤腰上,然后返到袋子处,把袋子拿下来,一把一把往袋子里装。
基本上,装个三次左右,就能把挺大的蛇皮袋子装得满满的,然后他为了多装,还常常会把整个身子压在那袋口上,用力往下压,这样,压过几次之后,这袋子里的草就被压得非常的实,就能再多装一些草进去了。
像天良那时用的袋子,多是50斤装的尿素或者碳酸氢氨化肥袋子,而每回装满之后,那是真的很重,好多次,他根本就一个人无法站着给扛到肩上。
后来想到了一招,就是双腿跪在地上,一手把着扎好的袋口,一手把袋底一角给抓紧,然后一点点把袋子给送到肩上,放好了,这才一只脚一只脚慢慢站起来。
那时天良还小,力量毕竟有限,常常得憋着一口气把袋子给扛起来,要不然,一泄气,这整袋草,就没办法一次给扛到肩上了。
这一次,他刚往袋子里装了两次草的时候,眼看着,地上的草都被他装完了,他也是累得满头大汗,此时西边的阳光已经有些黯淡,但天还没有黑,他往西边看看,那血红的夕阳还在庄稼梢上挂着,但早就没了热力。
也就是说,天再晚一会儿就要黑了。他觉得自己还得再割个两块茓草,才能装满一袋子,所以,就在他把那把锋利的尖镰刀,从腰上给拔出来,就要低头开始割草时。
就看到,离自己仅有七八米远的死水色中间,本来非常平静的水面,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下面慢慢往外鼓一样,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像天良还是见过大鱼的,像哭咽河,或者西边的礓石河,每年下暴雨发大水的时候,他都会跟着庄上的人,去看上头是否有什么好东西冲下来。
所以,也见过几回真正的大鱼,比如哭咽河被冲晕的大草鱼,那大草鱼也真是被,被几棵长得很粗的包谷杆给挡住了,没有随水一直南下,所以就被旱在了包谷地里。
等到人们发现时,这个大家伙已经奄奄一息,身子不会动了,只有大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后来这鱼就被人给抓走,用一个巨大的背笼给背回了家,后来被那人一称,好家伙,竟然48斤。
现在,天良看到那死水河中间,有动静,他也没有在意,毕竟现在他的心思,是完全在割草上面,至于说什么安全危险,他可是毫无意识。
这死水沟这么宽,水常所都没断过,有鱼,而且有大鱼,也实属正常。天良看到那有水花翻腾,倒也没有在意,就埋下头开始割那鲜嫩的茓草。
可是刚割了两下,手里还攥着一把又细又长的茓草叶子呢,就听到刚才发鼓的地方,呼隆一下子,就跟有什么庞然大物,从水下往外探出头一样。
那声音就把天良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他站直身子,扭过头,站在那大杨树背后,就看到,水花激荡之处,竟然慢慢伸出来一个大东西来。
那大东西黑得比家里的锅烟灰还要烟,而且还有亮亮的黑光闪出来。天良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他一动不动,就看着那个东西慢慢往外伸,结果,等那东西全部露出来。
他才看清楚,那竟然是一个大角形,而且有两边,还有两个大大的鼓包,这东西伸出来,好像是轻轻动了一下,感觉四周风平浪静,又慢慢缩了回去。
那水面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而天良一直站在大杨树背后,都没有动弹,也没有发出声音。
那个大三角的形象,却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那个东西,得有多大呢,现在天良回忆起来,倒是后怕连连,因为那东西最少得有两个家里的洗脸盆那么大。
只是,他到现在都不敢确定,那个黑三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长着黑三角脑袋的鱼啊,还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天良就站在那里,也没有继续去割草,更没有撒丫子往别的地方跑,隔一会儿 就看一眼那个黑三角露出来的地方。
一直到那个水花全部归于平静之后,他才慢慢走回到茓草的地方,开始挥镰快割。
速度超快,一直割完了两块茓草,并把袋子给装得满满的之后,他想尽办法把袋子给扛到肩上,一口气跑出了这个死水沟的范围,这才停下来喘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