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想每年都生冻疮,每年到了冬天手肿的连剑都握不住的话,你也可以不听我的。”李彦轻描淡写地说。
“我会认真涂药的。”卫鸢立即认真地说。
“你的身体虽然比起之前要好一些,但你也知道自己的底子怎样,如果真的进入军营的话,恐怕会更差。”卫鸢的身体是他与师父用将近十年的时间一点一点调养起来的。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卫鸢的情景。
小小的孩童脸上没有什么肉,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大而无神。明明是个小孩子,但那双眼睛里却充满了他那个时候看不懂的愁绪。
师父说他是早慧,很是担心这个孩子慧极必伤。
卫鸢那时候也不像个孩子,他每天都呆呆地看着天空,每一次见到卫家那边的人,他几乎都会流泪。
所以在他刚刚来西北的时候,他就住在药堂里,除了他们师徒外,不见任何人。
那个时候他每天喝特别多的药,一身的药味比他这个药童都重。每一次看到他喝药,李彦都觉得那药可能真的一点也不苦,不然他这么个小小孩童怎么就这样轻松的一口喝下。
卫鸢那时候是个很懂事的孩子,认真吃药,努力吃饭,就算被扎了一身的针,也没有说过一句苦。
后来他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开始接触这个世界,开始与卫家的那些小郎君一起玩,开始慢慢地变的像他这个年龄的孩子。
虽然说他开始不怎么爱吃药,开始一直向往着外面的广阔天地,但李彦还是为他高兴的。
李彦直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候他第一次主动去接触卫家的人,第一次见到卫家人时没有红了眼眶,第一次和自己开玩笑。
“小大夫,你别总是这样皱着眉头,会老的很快的。”
那天的阳光很好,明媚的阳光照在卫鸢的脸上,那张终于有了血色的脸成为李彦记忆中最为鲜活的记忆。
那时候他虽然是师父的徒弟,但也只是个小药童,但自从那天开始卫鸢便开始叫他“小大夫”或者“小李大夫”。
他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真正明白了学医的意义,他想要治好卫鸢,想要他一直带着明媚的笑容,想让他再不用喝那些苦药汁子。
后来也证实了他的确是学医的料子,等他开始出师时,从师父手中接手了卫鸢这个病人。
可是等他接手后,卫鸢便从一个听话的病人变成了一个让大夫头疼的病人。
他不愿意吃药,不愿意静养。
他如同一只刚刚长好翅膀的鹰,不愿意再困在窝里,开始向往更加广阔的天空。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李彦明白,他似乎没办法一直陪在卫鸢的身边。
年少时的陪伴已经成为过去,他们终究会走上不同的道路。他困不着向往自由地卫鸢,也舍不得将他的翅膀折断。
至于卫鸢,他的身上背负了太多太多,也不会因为他一个人停留在原地。
李彦一直在西北研究医术,他几乎走遍了西北的农村与城镇,诊治了许多的病人,也在这里得到了个“神医”的名头。
他用他最为重视的医术来分自己的心思,努力提升自己的医术。
可当卫鸢从江南传来一封信后,他所有伪装出来的淡然土崩瓦解。
他想犹豫,但看出他心思的师父直接对他说:“心都不在这里,就别在这里耽误病人!”
终于他还是收拾了行囊,往卫鸢信里提到的地址而去。虽然没有见到卫鸢,但他还是听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
后来他陪着卫鸢回到京城,也见到了那个影响卫鸢心情的人。
卫鸢没有告诉他那人的身份,但他也知道能够让卫鸢这样退避三舍的人肯定不简单。
他虽然对朝政之事并不了解,但也大概猜到了那人是谁。他不知道一直在西北的卫鸢为什么会和那个人有交集,但他也看出了卫鸢对他的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