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皇帝在听到那两位传旨太监回来说的两人的表现心情如何。
只单单知道齐王当时直接黑了脸,他就明白了自己这个儿子的不甘心。
可不是嘛,一个礼部侍郎家的女儿做他的正妃,他的心里肯定接受不了。
皇帝闭了闭眼,看来他打压的还不够,才让这些人还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太子是他钦定的,又没有任何错处,那便是他属意的继承人。他的那些儿子想争一争是不甘心,但那些臣子是怎么回事。
要帮他做决断吗?他可还没有死呢!
想到那些儿子们的狼子野心,再想想太子的孝顺贴心,他越发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之前他也怀疑太子的孝心,但他发现太子是真的看重他的身体,希望他活的更久一些。每次都是盯着他吃药,甚至还给他尝药。
与那些恨不得他早死的逆子相比,他当然要更加偏心于孝心的太子。
现在还有不少时间,他的一场病让他们都露出头来,他会在自己死前尽量为太子扫平这些障碍的。
这个天下是他的天下,他想要给谁就给谁,他不想给的,没有人能从他的手里抢过去。
一个小小的侍郎府的嫡女就想将他的太子玩弄在股掌之中,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一个王妃还是太便宜她了,皇帝想了想,许久没选秀了,虽然后宫之中不用添人,但他的那些儿子的后院人还是有些少。
还是孩子太少,不知道做父亲的累,等孩子多了,就能明白做父亲的苦了。
齐王与杨新蕊的亲事并没有在京城引起很大的波澜,毕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也就是那些与杨新蕊相熟的贵女们知道她与太子的纠葛。
她们都为太子觉得不值,只不过太子是什么排面的人,又哪里值得她们来同情。
只是很快她们就没有什么心思考虑这些了,宫中发下圣旨,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家中的女子都要参加选秀。
一时之间京中所有家中有女儿的人家都动了起来。
有想攀附权贵的就请老师开始紧急培训女儿的礼仪才艺。有不想进宫的就开始寻找相熟的人家准备定下婚事。
京里所有的官媒都动了起来,而那些卖胭脂水粉,首饰布料的铺子都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热闹。
洛晋熙看着那热闹的场景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如自己的父皇,如果父皇没有死的那么早的话,估计这盛世也会早一些到来的吧。
这一次他不会让父皇早死的,有父皇在,他才能将这个朝堂中所有的隐患给去除,等他接手的时候也就不会如前世一般束手束脚了。
看父皇这一手,用选秀来看这朝中所有的大臣的心思,还能给他的那些皇兄后院之中添些麻烦,真是一箭数雕啊!
如果是他,他就不会这样曲折委婉,前世的他……
前世的他,之前是束手束脚,对整个朝局没有任何掌控。而之后却是矫枉过正,开始为他之前所受的憋屈,而报复似的对朝臣出手。
直到齐王逼宫,贵妃出走,废后为了救他身死在他的面前。
他才幡然悔悟,随后开始励精图治,开始真的倚重那些肱股之臣,开始废寝忘食的处理政务。
他的余生都在赎罪,赎他对锦书的罪。
她说卫家的家训是忠君爱国。那他便做一个合格的君主,以报她的恩情。
可只那样又怎么够,看着国家越发强盛,而他心中却越发空虚。
在她去后,他每日只能看着她的画像才能入睡,他拼命地去寻找所有与她有关的人或物,但那也根本换不回她来。
人总是这样,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也就是在那些年日思夜想中,她的影子被他一笔一划地刻在了自己的心上,深入骨髓,无法自拔。
洛晋熙痛苦地闭上了眼,不能再想了,如今他已经回来了,他会很快找到锦书的。
这一世他们之间没有误会,也不会有其他人,他能许给她一世深情,也能许她们卫家百年荣光。
“麒儿,最近太子有没有什么异常?”卫国公皱眉询问。
他一直觉得太子有些奇怪,但说哪里奇怪他又说不出来。所以他便问自己的儿子,毕竟自己的这个儿子是和太子一起长大的。
虽然因为一些原因,他没有和太子走的特别近,但比起自己来,他还是很了解这位太子的。
“太子变了,这份变化很大。虽然他一直在隐藏,但我还是发现了他的不同。
这其中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对待我们一家的态度。”卫麒认真地说。
“态度?对,就是态度。”卫国公也反应过来,他觉察出来的异常就是太子对他的态度。
太子看向他的目光,和与他交谈神态都太过尊敬了。
好像只是对他,他回想了一下,太子对其他人好像并没有这样的变化。可是为什么呢?
“太子似乎在潜意识中觉得孩儿与他的关系最好,但父亲应该知道,我虽然和太子一起长大,关系也不错,但却并不是太子最为信任的人。
特别是之前我的刻意疏远让太子对我有些不满。他更信任的是其他几位。但现在他对我的信任却是毫无理由的。甚至于他对于獬哥儿都很关心。
还说要给獬哥推荐名师,提到獬哥的时候,那态度也像是很是亲切熟稔。”
卫麒觉得太子的变化很大,但他除了在自己家这边的态度不一样外,其他的事情却并没有什么改变。
不,也不是。那位杨家姑娘,太子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他记得太子之前看那位杨姑娘的眼神的,后来那眼神就变了。
“你是说?”卫国公也觉得这事十分奇怪。
“父亲,太子很不对劲。我觉得应该写封信给阿鸢。”
“是该写封信过去。如今的京城越发的山雨欲来了。”卫国公叹息了一声。
“父亲,太子如今很是清醒,应该会走到最后的。我们只要坚定立场站在陛下那边就可以了。”
“为父又何尝不知。”只是天家哪里有什么亲情可言,而且财帛动人心,那个位置可不是什么财帛可比的。
太子如今还能保持清醒,但以后呢?能走上至高之位,谁又想屈居于别人之下呢。
太子如今已经接触到了那份生杀予夺的权势,他真的能忍住不出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