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夕照,橙红色的阳光照耀在戈壁上,为黄灰色的土地和戈壁山带了一抹暖色。
偶尔冒出来的野草和荆棘丛星星点点的,远远望去,好似一块黄色的旧布上打上的绿色补丁。
山脚下的一块巨石边,一个身穿褐色劲装的蒙面男子站在隐蔽处,双眸望着缓缓从远处走过来的黑点儿似的身影,目光变得锐利,
一手握紧、松开,反复了几次,最后,他将目光移开,转而看向面前巨石上爬行的蜥蜴。
远处的黑点儿越来越近,最后来到他面前——是个穿着西只人服饰的男子,年纪不大,长着小胡子,琥珀色的眼睛有些凶狠,多毛的脸上还有一道小指长的疤痕,见了巨石前的蒙面男子,笑着道:“贵人没见过蜥蜴吗?”
“自然见过。”蒙面男子转过脸来,目光淡漠,
“只不过,不太喜欢这种丑陋的东西罢了。”
话音一落,手一动,那巨石上的蜥蜴应声而落,掉在地上,挣扎了两下,不再动了。
西只人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道:“贵人倒是与我所想的不一样……”
“废话少说吧,我时间不多。”蒙面男子语气多了几分不耐。
“贵人看,大祈兵力如何?”西只人唇角含着淡淡的微笑,语气带着试探。
“一般,多靠那几个将军,否则也不成不了什么气候。”蒙面男子说着,望向西只人,
“尤其是那几个主将,若是能把他们除去,大祈的军队便如同失去肱股,一击便垮了。不过此次你们西只人得以占领两座城池,非大祈兵不利,战不善,不过是你们占得天机罢了。”
西只人脸上流露出几分不悦:“贵人的意思,我西只还比不上他们大祈?”
“不是比不上,是差不多。”
“呵……”
“好了,不必多说。”
蒙面男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珏和一封信,递给西只人,“这是信物,请你转交给大汗。”
西只人接过玉珏看了一眼,随即将它和信都收进自己袖中,笑道:“好,那我就收下了。”想了想又说,“我们阿罗迦公主想要杀了金城公主,你能帮忙吗?”
蒙面人的眼中闻言,眼神更冷漠了:“我爱莫能助。”
西只人却道:“怎么会爱莫能助呢?贵人下手的机会应该很多吧!”
“呵,我的身份做这种事,未免太掉价了。你们另寻高就吧。”蒙面男子说着,双手抱胸,黑眸冷淡地看着对方,
“我劝比那叱大汗还是不要纵容阿罗迦公主任性,慕仙宜是章武帝最宠爱的女儿,亦是凌雪棠的妻子,她若死了,你们讨不到什么好。”
西只男人嗤笑了一声,有些不屑:“不过是个女人,跟牲口一样的用处,有什么好怕的?”
蒙面男子望着他,黑眸中更是锐利:“于你们而言,女人是牲口,对于我们而言,女子同样是人。不要动金城公主,这是我的忠告,你们若是执意要杀她,别怪我没劝过你们!”
西只人像是对他没来由的怒气有些发愣,讪笑了一声,问道:“怎么,贵人看上金城公主了?这女子很漂亮吗?”
蒙面男子没再说话,而是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好吧,我不再问了便是。”
西只人见他很明显的不悦,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将右手贴在左胸口,向他行了一礼,道,
“如此,在下告辞了,日后希望能够再与贵人联系。”
蒙面人“嗯”了一声,看着他渐渐远去,最后又变成一个小黑点儿了。
所有的将军又聚集了一次,这一次商定,第二日趁夜兵分三路包围小宛城攻城。
西只人向来驰骋草原,擅长骑兵作战,而攻城守城则是大祁这样的中原民族擅长的战法。
慕仙宜在大帐中,等到凌雪棠回来才知道他们要趁夜奇袭小宛城,便兴奋地说道:
“我也要去,我也要参加!”
凌雪棠自然不允:“不许,你从未参与过操练,不知我们军队纪律亦不懂阵型策略,去凑什么热闹?”
“嫌我给你们添乱啊?”慕仙宜嘟起嘴不满地问。
“你去了,我是担心你好呢,还是集中jing神杀敌好呢?”
凌雪棠捏捏他的脸蛋,
“小妖魔,去了只会分我的心,做什么去?”
慕仙宜想了想觉得也是,自己去了,恐怕凌雪棠时时刻刻都在关注自己,就没办法集中精神好好打仗了,只好道:“那你要早点回来。”
凌雪棠好笑:“多久回来,是我自己能决定的吗?”
“那到底要去多久嘛?”
“少则三天,多则七天,此一战,一定要决出胜负为止。”凌雪棠说着,眼底是坚毅与决心,
“我们一定要拿下小宛城!”
慕仙宜见他如此坚决,不由也受到触动,道:“嗯,那我乖乖在大营等你回来,你要平安回来,把胡贼赶出我大祈边境!”
“好。”凌雪棠与他相视一眼,将他抱入怀里,
“你在大营也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能自己一个人随便出去,若要出去,一定要带上侍卫,知不知道?”
“嗯嗯,我知道。”慕仙宜抱着他的腰,把侧脸贴在他胸膛上,满心欢喜,
“驸马,你好久没叫我玄玄了,快叫我一声。”
凌雪棠扬唇:“嗯,那你先好好叫我一声。”
“亲亲夫君~好哥哥~”
慕仙宜从善如流,当即便娇娇地叫了一声,如今他声音全是男子声音,可他声音清亮悦耳,怎么撒娇也不让人觉得厌恶。
凌雪棠听了他这般撒娇,果然大手伸过去,捏住他的下巴,沉声道:“果然是小妖魔,叫两声都这么勾人。”
“嘻嘻,那你也叫我呀!”慕仙宜催促道。
凌雪棠捏着他的下巴,对准他的小嘴就亲了一口,低声道:“心肝,今天夫君就好好疼你。”
“咦?唔——”慕仙宜只愣了一下,就被人吻住了按倒在怀里,须臾,他也伸出手勾住对方的脖颈,把自己完全进献给他。
好似战场冲锋那般鼓足勇气,亦若面对敌那般破釜沉舟,更如热爱这辽阔土地一般忠诚热血。
我心悦你,如背水一战,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