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陆予程就忍不住喊她:“怀怀。”
“怀怀,是不是已经忘记我了,是不是已经忘记程予陆是谁了。”
林以怀摇摇头,哽咽道:【没有,从来都没有忘记......】
陆予程眸色稍暗,淡然一笑:“小时候你说最讨厌的人是我,长大后你还是不喜欢我。”
“但我好像......好像还真的挺喜欢你的。”
“从小时候到现在,一直都挺喜欢你的。”
“缘分还算是奇妙,明明高一那会,我没有恢复记忆,却还是注意到了你,还是喜欢上了你。”
“我现在不打架了,也很尊重老师,那些坏毛病我都改掉了。”
少年垂眸看她发问:“你能不能不讨厌我了?”
“能不能也试着喜欢我一下?”
“......”
当晚林以怀是真的醉晕过去了,他说的这些话,她都听不见。
陆予程偷偷握住她的手,感受她的温度,这还是长大后他们第一次靠的这么近。
平日里,她总是躲着他。
陆予程有些情不自禁,再靠近一点,直到吻住林以怀的额头。
夏柠付完款回来,陆予程就把林以怀背起来,他们仨一起坐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开到宜城区,夏柠给林以怀的爸爸打电话,让他来接她。
下车时,夏柠瞅了一眼陆予程,轻笑了下,“今天麻烦你了。”
他不以为意地摇头:“下次再有这事,跟我打电话就行。”
语毕,他正要走,夏柠忽地喊住他。
“陆予程,等高中毕业后,你就明目张胆地追林以怀吧。”
“......”
陆予程的脚步停住,背对着夏柠,吞咽了下,又笑着应声:“好!等高中毕业,明年夏天,我就明目张胆地追她!”
“嗯嗯,我一定会帮你的!”
夏柠也是被他的坚持感动了,明明高一那会林以怀说不喜欢他。
可陆予程却还是忍不住打探有关她的消息,默默帮助着她。
从高一到高三,从未停止过。
而林以怀从来都不知道这些。
6
高三下学期,距离高考还有三个月。
为缓解高三的学习压力,学校组织高三学生参加歌唱比赛。
那场活动举办的还算盛大,甚至邀请家长来参加。
但林以怀那段时间感冒发烧不断,班主任也没勉强她参加。
当天晚自习,就她一个人趴在班里睡觉。
图书馆汇报厅里,文科十三班上台表演。
陆予程在台下扫视了好几遍都没有看到林以怀的身影。
等十三班下台,他去找夏柠问:“怎么没见林以怀?”
夏柠漫不经心地道:“她啊,最近感冒不断,班主任就没让她参加,现在估计一个人在班里学习呢。”
陆予程从图书馆匆匆跑到教学楼,直奔十三班。
彼时,文科这一层楼都是高三班,各班同学都在汇报厅里,这层教室空荡荡的。
陆予程刚上完楼梯,往十七班走,就看见教室外面徘徊着一个男生的身影。
越看越熟悉。
倏地,陆予程加快脚步跑去,动静声惊动了赵明川,四目相对,赵明川只想逃。
一时间,走廊内一闪而过的脚步声,一直延伸到楼道间。
赵明川下了文科楼就往外跑,陆予程紧追着他。
文科楼旁边就是实验楼,貌似没什么人,赵明川想都没想就冲到实验楼去。
看到这里,林以怀的心猛地一颤,恍然意识到了什么,声音嘶哑地喊道:【陆予程,不要跟了,不要上去。】
两人都冲上了实验楼,赵明川被他追得紧,一路跑到了天台。
陆予程放慢了步骤,动了动手腕,作势要打人的模样,语气不耐:“我说过,你要是再敢来找她,我他妈弄死你!”
赵明川嗤笑道:“陆大少爷是不是眼瞎,竟然会喜欢上她?”
陆予程冷笑:“老子喜欢谁,用得着你管?!”
话音刚落,赵明川先发制人想去偷袭他,陆予程反应敏捷,躲闪而过。
很快,两人就在地上扭打起来,陆予程不再选择忍让,下手不知轻重。
没过一会,赵明川就被他嵌制住,陆予程踩在他身上,赵明川的双臂被他往外掰着。
赵明川只能疼得求饶:“我认输,我认输,你放过我,我以后都不找林以怀了。”
“......”
陆予程看他认错,就松开了他,凉凉地道:“等着警察来处理吧。”
语毕,陆予程松了松手腕,懒得搭理他,放松警惕往天台入口走回。
突然,赵明川抓起手边的棍棒,猛地站起来,使出全部力气,朝他的头部打去。
一阵天旋地转之间,陆予程的意识开始恍惚,身体跟着踉跄。
赵明川不依不饶,一股狠劲儿上来,抓住他的衣领将人往栏杆上抵。
他狞笑着:“我可以明说,我想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我!”
陆予程的脊背靠着栏杆,单手捏住赵明川的喉咙,两人在边缘处挣扎着。
林以怀只能哭喊着,一切都是那么无力苍白:【不要打了,不要......】
陆予程的头部原本就受过伤,一棍子下去,疼痛感愈发清晰,身体的力度变得愈发松懈。
赵明川瞅准了这一点,情急之下,猛推了他一下。
谁知,栏杆年久未修,因为推力突然崩塌,陆予程身后没有支力,整个人往下掉。
闭上眼的那一刻,陆予程在想:
怀怀,你会知道我喜欢你吗?
......
“快快快!给患者加大氧气量。”
“病人什么情况?”
“长时间溺水,现在心率很低。”
急救室内,伴随着“滴”的一声,主治医生惊悚了一下,喊道:“上电击器,心脏复苏!”
十分钟后,医生和护士一阵沉默。
“性别女,年龄五十岁,姓名闵雅婷,四月十六日十四点二十五分,死亡。”
“......”
急救室的灯光灭,房门打开。
董主任无奈地摇了摇头:“患者闵雅婷断定死亡。”
陈毅拥上前,慌张地问:“那林以怀呢?”
“她的心率很微弱,”董主任皱着眉,犹疑地说:“恐怕,撑不过今晚。”
“......”
下一秒,陆予程就穿着病号服冲了过来,情绪激动地捏着董主任的衣领,“你他妈在胡说什么?!”
“陆律师?!”陈毅后知后觉地去拉他,“你先冷静一点,说不定——”
陆予程扯开他,眼角泛着红,吼道:“你让我怎么冷静?!”
董主任理解陆予程的心情,安抚道:“陆少爷稍安勿躁,我一定尽全力拯救林女士的生命。”
陆予程熟识水性,可林以怀不是,尽管他第一时间在水下给她送气,可林以怀的生命迹象还是不容乐观。
此时,护士前来汇报:“主任,患者赵合原的情况已经稳定。”
闻言,陆予程的神色突变,二话不说就往病房冲进去。
赵合原正躺在病床上,头上包满了纱布。
陆予程跑到病床前,直接拔掉他的针管,赵合原尖叫了一声。
下一秒,他发狂地掐着赵合原的喉咙,恶狠狠地说:“我现在就送你下地狱,去见闵雅婷!”
“陆予程!”
陈毅知道他想干什么,紧追上来,拉住他的双手,语速飞快:“你是律师,更应该明白,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他的罪恶会有法律制裁,何必为了这种人把自己搭进去!”
陈毅一边撕扯着嗓门,一边去松陆予程的手指。
少年的眼中只有仇恨,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发疯似的吼道:“当什么狗屁律师,老子现在只想杀了他!”
“那你想想林以怀,难道你想等她醒来,发现自己的丈夫变成杀人犯了吗!”
陈毅满头大汗,疯狂地劝说:“你们不是还有婚礼吗?她在等你参加婚礼啊!”
听到她的名字,陆予程就会心软,渐渐恢复理智。
察觉到他的力道减轻,陈毅急忙把他拉开,旋即掏出手铐给赵合原戴上。
顷刻间,护士和医生也赶来,病房乱成一锅粥。
陆予程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被陈毅牵着往林以怀的病房走。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戴着呼吸器。
陆予程跪在病床前,怎么喊她都没有得到回应。
程淑琳和陆柏平听到消息就立即赶来,两夫妻慌乱地跑到病房,脚步止在门口,看到病房内的陆予程。
他牢牢地握住她的手,垂头恳求道:“怀怀,你醒过来好不好?”
“我们还有婚礼,我们还有家。”
陆予程全身颤抖着,无助和恐惧感弥漫着他,泪水悄无声息地夺眶而出。
那么坚强不屈的一个人,在此刻变得软弱不堪。
看到自己的儿子这般痛苦的模样,程淑琳的脑海里浮现很多个陆予程。
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陆予程。
十六岁的陆予程,高高在上,整天一副混不吝的模样,不懂如何正确喜欢一个人。
二十二岁的陆予程,在喜欢林以怀这件事上,输得彻彻底底,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