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见李老师如此丝滑就将皮球踢了过来！
张四哥的表情也是一窒！
不过！
张四哥好歹也领着运煤社混了小半年，谈过的“大买卖”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小小的铁轨生意”自然也不在话下！
于是！
仅仅几分钟之后！
张四哥便拿出了“运煤社话事人”的决断：“这样吧，咱们就一口价不二话，一根铁轨十条枪怎么样？”
......
什么？
十条“兔子枪”？
价格整整翻了五倍？
李老师的胖脸立马皱成了一根儿苦瓜：“四哥，你这也太狠了吧？不是小弟跟你哭穷，我就算把学校卖了也凑不出这么多枪啊？”
两万条“兔子枪”！
这都敢上师部大佬的胃口了！
也是在这一刻！
李老师才猛然意识到：
这副“老实忠厚”的面孔下，竟然隐藏着“浓浓的奸滑”！
唉！
大奸似忠！
大奸似忠！！
古人诚不欺我啊！
......
李老师感到蛋疼！
张四哥也同样面色为难：
“青子，这桩买卖的风险你是清楚的，就算你是为了孩子们的将来，可要说服弟兄们拼命干，这价钱就不能开太低了！”
见李老师还是低头不语！
张四哥便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
“这样吧，你要是一时间拿不出这笔款项，咱们也可以来个分期结算嘛！你放心，四哥肯定不会让你感到压力的！”
好嘛！
连“按揭”都学会了！
看着越来越有“资本家风范”的四哥！
李老师的心里又泛起深深的苦涩：这还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
说实话！
李老师也不是没想过请游击队帮忙！
问题是！
无论嘴上怎么“抵毁”游击队的战斗力！
可在李老师心里，这帮有着“临阵脱逃前科的家伙”，却依旧是自己面临“突发状况”时的“最大依仗”！
因此！
对于这帮游击队！
李老师只盼着他们能“时刻盯紧鬼子的一举一动，不要有一丝一毫的懈怠情绪”，又哪里敢作半点儿让他们分心的举动？
至于！
杨特派员提过一嘴的主力团？
李老师到现在连面都没见过！
又岂敢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托付在他们身上？
......
“两万条，两万条......”
最终！
李老师也没敢将这笔买卖轻易答应下来！
嗯，他还需要跟自己的同事们“仔细商量”一下：
没有同事们“不遗余力的配合”，仅靠李老师“偷鸡摸狗的手段”，到猴儿年也不可能凑出如此巨量的“兔子枪”！
而恰好！
张四哥也需要时间说（shui）服运煤社的其他高层！
于是！
两个同样学到了“资本主义精髓”的男人！
便当着运煤社众高层的面“击掌为誓”“立下君子之约”：无论事情成与不成！十月初八，午时三刻，岭头后山，不见不散......
......
“丫头，你想啊！要是在隧道里铺上一条铁路，咱们一个月能省下多少人力？又能省下多少运费......”
“刘主任，一根铁轨有九百多斤，都够造一百把兔子枪了，现在只要十把枪就能换回来，这笔买卖划算的很啊......”
“永财，现在不是考虑硝石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是把煤炭的供应问题解决喽，没有煤炭，你还搞个屁的合成氨啊......”
“老胡，你这话我就不懂了，别人不同意我还可以理解，你提反对意见又是哪门子道理？你忘了山西的煤能炼焦啦？有了焦炭，你的高炉炼铁不就能成了吗......”
“老胡，山西的煤好啊，又能造气，又能炼焦，我听说有一种煤还可以炼油呢......”
“小青，你别说话，你不是搞技术的，这里面的道理你看不明白......”
“丫头，两万条枪看着挺多，但只要把钢铁份额提高到三分之二，完成这笔单子也就是一个月的事儿，还不耽误首长们的订单......”
“唉唉唉？铃木，你又跑来瞎凑什么热闹？交代你的事儿都做完啦？啥？没做完？没做完还在这里拄着？”
“......”
......
防空洞中！
李老师与同事们讨论的激烈！
简易窝棚里！
运煤社众高层也在接受张四哥的“新思维洗礼”！
“老四，这可不是小事儿！”
或许是因为两村的“历史恩怨”，也或许是出于某种“个人野心”！
总之！
摩天岭的李大村长第一个站出来表达了不同意见：
“老四，你忘啦！上一回青子要铁轨的时候，咱们就把周遭地界都扒光了，剩下有铁轨的地方，全都有鬼子重兵把守！两千根？把咱们全社都搭进去也不够吧？”
“是啊是啊！”
紧跟着附合的乔家村的乔村长！
俗话说：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作为一个规模比岭头儿村大三倍的抗战村村长，老乔同志没有道理不对“运煤社话事人”的位子“虎视眈眈”！
因此！
一听李村长的话“有理有据”！
乔村长便迅速的开启了“站队模式”：“老四，大家自然想挣钱，可你也不能为了挣钱，就把大家往火坑里带啊？”
刘大村长是被紧急从洞里拉来代表白草村开会的！
虽然，他并不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但看到前面两位说的“在情在理”，这会儿也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
“都说完了吧？”
直到所有人都表明态度！
张四哥才磕磕自己的旱烟袋，将烟杆儿小心的别在腰上，又站起身环视一下四周：“既然都说完了，大家也听听我的想法！”
“两千条铁轨，本就不是一个小数目，青子这里催要又得紧！别说咱们社办不了，就算把獐乡，把全县的人都用上也不一定能成，所以我就跟青子要了两万条枪......”
说到这里！
张四哥的笑容很有些“意味深长”！
......
“老四，你是说......”
听张四哥这么一说，众人才都反应过来：
两个多月以来！
市面上，“兔子枪”的火爆是大家都看得到的！
前来买枪的人，除了一些“实在过不下去的”平头老百姓，更多的还是“身份不明”的江湖草莽......
这些人的本事！
可比运煤社“神通广大”多了！
运煤社只要在卖枪的时侯，附加一些“不太重要的购枪条款”，或者直接“以优惠的价格订购铁轨”......
不仅能够毫无风险的做完这一单，说不定还能从中大赚一笔！
......
“成了，大家心里清楚就行！”
这会儿还在“李老师的地盘”上，有些话终究不能说的太明白：谁知道外面哪个熊孩子就是李老师留下来的“探子”啊？
“老王，你跟胡三炮关系不错，晚上你就跑他那一趟，告诉他学校的货到了，请他帮忙联系一下买家，提成还是原来的价格......”
“老李，老乔，你们就领着人赶紧把桥修了，两千根儿铁轨没桥还真不行，光扛过来就要了老命了......”
“晚上我跑趟獐乡，跟老杨他们商量一下，再问问游击队那里有没有想法......”
又简单的商量几句！
运煤社众高层便一脸兴奋的带着壮汉们各自忙碌起来！
只是！
这一次，大家的“劳动积极性”都提高了许多！
......
天色已经擦黑！
壮汉们都跑的没影了！
李老师却还在与自己的同事“艰难的搏斗”！
当然，这也不是说大家反对李老师的“铁路计划”，或者说大家认为李老师在“完全无理取闹”！
最重要的是！
大家实在受不了李老师“狗熊掰棒子的发展思路”：
自从李老师“石城一行”之后！
学校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又是煤炭断供，又是领导视察，又是设备搬迁的，昨天更是发生了鬼子轰炸这样的“恶性事件”！
大家心情正糟糕的无以复加的时候！
李老师却还在那里“一如即往的反复横跳”：
短短半个月时间，李老师就完成了“从火箭炮到合成氨，从合成氨到自行车，又从自行车到多管机枪”的华丽转身......
今天更“别出心裁的”搞出了“用兔子枪换铁轨”的计划！
要知道！
每一次“发展计划”的变更！
就意味着之前投入的人工，材料，尤其是时间......大半都浪费掉了！更何况，还是这种“烧煤都数着指头过日子”的情况！
于是！
借着这个机会！
李老师的同事们“难得的团结起来”，逼着他做出“一个至少能够维持半年的《 长久发展规划》 ”！
否则......
“兔子枪换铁轨”的计划大家就“爱莫能助”了！
.......
虽说同事们的请求“简单的有些卑微”！
但却也实实在在难住了李老师！
这倒不是说，李老师缺乏做一份“完美的长久发展规划”的能力；更多的是，李老师自己都无法保证这份“完美的长久发展规划”能够维持多长时间：
指不定哪天，自己就会想起一个“更好的科研项目”......
从而将眼前的一切推倒重来！
......
李老师这种“遮遮掩掩的态度”！
自然难以取得同事们的“谅解”：
即便，李老师列出了更充分的理由！
但是，在拿不出“半年发展规划”以及相应的《保证书》的情况下，他的同事们还是抵挡住了“香喷喷大饼的诱惑” ，将李老师能获得的“兔子枪”数量“残酷的压缩了三分之二”！
万幸的是！
李老师依旧是那个“足智多谋”的李老师：
在发现从同事们那里“榨不出油水”之后，李老师又迅速的将主意打到那群“蠢萌蠢萌的煤黑子”身上！
嗯！
张四哥不是说了会接受自己“分期付款”的吗？
那自己就用“一只枪二张票”的还款方式“暂时”应付一下吧！
如果那群煤黑子的反对实在激烈！
李老师也早就准备好“善后的法宝”：嗯，某个“五十票换一”的《 自行车兑换方案》 就是为了安抚那群煤黑子而准备的！
......
晚饭时分！
与同事们争吵了一个下午的李老师！
正拖着残躯开启了艰难的觅食之路！
铃木同学却又迈自己的小短腿从后面追上来：“李桑，我的《工厂隐蔽性改造方案》已经做好了！”
“喔？这么快？”
看着铃木手中那份厚厚的计划书！
李老师脸上不由露出浓浓的惊讶！
说实话！
自己给铃木布置计划时！
或多或少都存了几分“刁难之心”！
至少，李老师就曾动用过自己发达的小脑，思考了好半天也没有想出：到底该怎样建设，才能把硕大的凝冷塔和锅炉房全部隐藏起来！
......
“行了，你先忙去！”
见铃木同学还咧嘴站在一边，就像在等待自己的“审判结果”，李老师便随意的冲他摆摆手：“我晚上看，看完后我会找你的！”
“好的，李桑！”
得了李老师的吩咐！
铃木同学迈开他的小短腿迅速跑回防空洞方向！
然而，当他跑进空无一人的防空洞时才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啊，我也是要吃饭的！唉，该死的李桑，还是等他离开以后再去吧......”
......
李老师自然不知道：
他“最大的得力干将”正如何在背后咒骂自己！
匆匆在食堂完成“进食大计”！
李老师就马不停蹄的跑回自己的狗窝儿！
先是如昨晚一样点亮一盏简易油灯，又是一个灵活的翻身钻进自己的被窝儿；接着，李老师便就着这点微弱的灯光细细观摩起那份《工厂隐蔽性改造方案》来！
甚至！
李老师一边观看，还一边在口中不停的发出某种“满足的叹息”：“哟西，铃木同学果然不愧是帝国工业大学的高材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