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
柳絮吃了点食物，又喝了一瓶水，精神状态看上去好了不少。
这时候，吴大宇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椅子，看样子也是来旁听的。
林文涛和宋明迪想要起身，却被吴大宇用眼神制止了。
李沐阳见时间差不多了，就轻咳了一声，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和顺：“柳女士，现在我们可以继续了吗？”
柳絮点点头。
李沐阳就说：“先前你提到，你对手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你想学习医生们使用手术刀的方法，然后用来杀死江海兵？”
柳絮摇摇头：“当时我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其实，那时候，对于报仇这件事，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安于现状，只想和小翔就那样平静的生活下去。哪怕不见天日，可总比活在人心险恶的阳光下要好得多。”
李沐阳见事情跟他猜想的风马牛不相及，心里头微微有些失望，就话锋一转：“好吧，那么，能说说这几年，你在疗养院里的所见所闻吗？我是指，江海兵或者曲一方都做过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柳絮沉默了许久，才深吸一口气说：“有很多，我不可能全部都讲述出来。我只能举几个个别的例子……”
李沐阳点点头：“可以。”
柳絮看向李沐阳身边的沈佳荷：“那就先说说沈护士和江海兵的事儿……”
沈佳荷脸色变了变，缓缓低下头。
李沐阳知道，柳絮要说的，肯定是沈佳荷是江海兵情人这件事。
沈佳荷虽然承认过，但是没有说明具体的原因。
他心里头也一直非常好奇，沈佳荷样貌并不出众，而且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护士，江海兵怎么会看上她呢？
现在看来，其中必定有隐情。
柳絮笑了笑：“应该是两年多以前，具体的时间我已经记不住了。就在二一五病房……李先生，就是你住的那间。当时，我正在通风管道里爬，忽然发现江海兵和沈护士在二一五病房里谈话，于是我就停下来偷听。”
“其实，那时候我已经迷恋上了窥视别人的隐私……这种心里很奇怪，一开始会觉得偷看或者偷听别人是一件非常不道德的事情。可一旦上了瘾，就一发不可收拾。原来，窥视别人的隐私，是那么的有趣，也是我那暗无天日的生活的调味剂。”
“呵呵，跑题了……我只是想要解释一下我当时的心理……当时，他们谈话的声音非常小，可我仍旧能听个大概。原来，在几天前，沈护士因为疏忽大意，给一个高干部拿了错了药，导致那个老干部差点死了。老干部的家属来疗养院闹，非要沈护士负责任。是江海兵出面，把这件事摆平的。但是他提出了非常过分的条件，要沈护士陪他上床。”
“江海兵说，他特别喜欢沈护士的胸部，每次看见沈护士的时候，都想撕开她的衣服……沈护士一开始非常的抗拒。可江海兵就威胁她说，如果她不答应，随时随地都能让那个老干部的家属来找沈护士的麻烦。到时候别说工作保不住，还要担负巨额的赔偿。”
“最后，沈护士妥协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不方便讲述，你们应该能想得出，发生了什么。嘿嘿，江海兵就是一个变态。”
李沐阳几人，都默不作声。
沈佳荷的脸已经涨得通红，恨不得把脸埋在胸口。
幸好这时候宋明迪说道：“这么说，沈护士也是受害者，江海兵这个人，简直坏到了骨子里。”
沈佳荷感激的看了一眼宋明迪。
李沐阳为了缓解沈佳荷的尴尬，就说：“还有其他的吗？”
“当然，江海兵对每个住进疗养院的人，都会详细的调查其家庭背景。如果碰到一些家境不错的，他就会给病人打一种针。那种针一旦打上，就会上瘾。江海兵利用这一点，迫使病人不得不一直住在疗养院，有时候还要给他送红包。”
“江海兵不但欺负过沈护士，对其他的护士，也有过不轨的行为。不过，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他就曾经在周护士那里吃过瘪，被周护士狠狠的骂过。”
“还有，他还曾经贩卖过死者的尸体，这是我亲眼所见的。购买尸体的是，是新城医科大学的几名博士生，他们想要找新鲜尸体解剖，恰好疗养院有那种无亲无故的老人去世，江海兵就会把他们的尸体卖掉。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胜枚举。”
“对了，还有一件事，就是李雪梅，是疗养院的护士长，她和江海兵的关系也不一般。可惜我没有见过现行，只是偷听过他们几次对话，内容很恶心……”
李沐阳和吴大宇听到这里，立刻飞快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不约而同的想，李护士长和江海兵也有一腿，说不定她是一个突破点。
他们两人合作过无数次，早就有了默契。仅仅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对方心里头的想法。
当即嘴角都勾了勾。
李沐阳吐了口气：“柳女士，既然你看到了江海兵这么多恶行，那么大雪封山七天发生的事情，你肯定也看见了不少吧？能告诉我们，你都看就见了什么吗？比如，是谁，杀死夏海东曲一方等七人的？”
吴大宇紧跟着补充了一句：“还是说，你对曲一方怀恨在心，趁机动手把他杀了，打算鱼目混珠？”
柳絮冷冷的瞥了吴大宇一眼：“我对曲一方的心理，非常的矛盾。即恨他入骨，又感激万分。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他，我和小翔都不能活下去。”
吴大宇耸耸肩，不置可否。
李沐阳瞪了他一眼，杜雪送来的尸检报告上已经写得明明白白，夏海东等七人均是被人一刀割喉毙命的。
而柳絮割喉江海兵，伤口巨大，差点连整个脑袋都给切来了，仅从手法来看，就不是一个人的杰作。
当然，这不排除当时的情况有所不同，会导致杀人手法上的差异。
柳絮没有继续理会吴大宇冷不丁的一问，而是沉吟了片刻，摇头说道：“我的确目睹了夏海东被杀，当时我就在天花板里……不过二零四里太暗了，我没看清楚凶手的样子。但是我可以肯定，凶手的动作非常快，而且是从墙壁上的暗门逃走的。当时我非常的害怕，毕竟通风管道就那么大一点空间，凶手如此朝着我躲的地方而来，我们肯定会碰上，说不定会把我也杀了。幸好，凶手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逃走的。”
李沐阳皱了皱眉头，夏海东遇害后仅仅一分钟，他就出现在了现场，的确因为病房里没有光线，凶手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逃走了。当时他认为，杀人的可能是查翔。可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看法，因为从时间上推断，查翔今年也不过刚刚十二岁，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如此熟练的割开人的喉咙呢？
此刻听柳絮这么说，他不禁暗忖：“难道，在新城疗养院里，还隐藏着一个和柳絮母子体型相似的人？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