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万牛白了一眼王闪闪，拿起起酒闷了一口道：“四不像？何以见得？”
王闪闪略为思索道：“现在的中国经济可以是说是非常畸形的，计划经济又不是计划经济，因为很多商品确实市场化了，比如很多日用商品确实是完全放开了；可你能说是市场经济么？不，市场经济又不是市场经济，因为太多商品是没有市场化的，如果说事关国计民生的还可以理解，比如粮食，比如水电煤气；可有些完全没有必要，比如地产，比如交通运输，比如金融投资，比如文化体育娱乐等等，这是一不像。”
张万牛赞许的点头道：“这个我赞同，中国的市场化之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其实地产文娱等完全可以放开，尤其是体育，还在搞举国体制实在有点落伍了，西方很多国度都可以通过体育创造大量就业，收获大量税收，可我们国家呢？国家投入大量的财力就为了几块奥运金牌实在没有必要，大众参与度高喜闻乐见的项目却毫无起色，比如国足，这么多年，每况愈下！”
王闪闪叹道：“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不像；就是官不官，民不民的问题了。你说超大集团是国企还是民企？
张万牛不假思索道：“超大集团是许总一手打造的，当然是民企了。”
王闪闪道：“刚开始没有做大时确实是民企，但现在也就是名义上是民企，很多时候许总已经左右不了超大的发展，里面绑定了太多人的利益，也有很多人看中了这块肥肉，看起来是个家族企业是许家父子的，但更像是职业经理人，甚至像白手套。”
张万牛好奇的问道：“白手套？不对吧，既然是白手套他们还这么卖命，这么拼命扩张干么？”
“这就是他们的聪明之处，明知不可为还为之，明知迟早要完蛋还装着做强做大的架势，把上下游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就不知道暴雷后的后果么？”
“后果？大明王朝摇摇欲坠，可皇亲国戚还在醉生梦死，难道他们不知道亡国的后果么？他们何尚不知啊，可势在难为呀，大势如此，很难改变的；现在房产价格被炒的这么高，已经严重透支了国民经济的发展潜力，可08年次贷危机后还飞蛾赴火一样救地产，为何？还不是一样的道理。大家都在追求短期效益，没人在乎以后怎么样，或者也没有魄力改变这种状况，上层做的只是想软着陆，无非就是延缓病情，而不是彻底根除病情。”
“我明白了，房地产作为政府主导的产业，许家父子确实能操作的空间有限，只能随其波而逐其流，想逆流而上是不现实的。”
“逆流而上？这就涉及法不法的问题了。”
“法不法问题？这是什么问题？”
“民营企业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什么？其实就是规则问题，如果所有的规则都是公开的，公平的，公正的，那么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三公喊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就实现不了呢？”
“真正实现三公了，当官的就会感觉没有意思了，没有获利空间了，这是权力部门不允许的；可权力又没有制衡，没有制衡的权力只会无限扩张，直到碰到天花板为止。”
“天花板？天花板在哪？”
“硬着陆就是天花板，就像一个人，当所有的器官衰竭了，就是硬着陆了，就无药可救了。”
张万牛沉思无语，拿起啤酒和王闪闪碰了一下就一饮而尽，然后大快朵颐果盘和零食，看着吧台换了一个男歌手长期崔健的摇滚一块红布。
王闪闪低声道：“此歌寓意深刻，可惜没有几人懂得。”
张万牛不禁问道：“有何深意？”
王闪闪神秘的一笑道：“许钱多就是一块红布，也是迟早要被抛弃的红布。”
“迟早要被抛弃？”
“背锅侠不被抛弃难道还要留着过年呀？在时代的洪流面前，只见一个个背锅侠被抛弃，可权力却安然不动。”
“为什么会被抛弃，或者说会以什么理由抛弃？”
“要么就是以法不法，要么就以德不德的理由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本身有罪。”
“德不德？德也可以治罪么？”
“哪要看惹恼了谁，惹恼了权力，权力肯定可以依法治罪；惹恼了大众，权力为了平息众怒，也自然会依法治罪。总之是罪却难逃。”
“看来根源还是法不法的问题呀，这也是民营企业家普遍缺乏安全感的问题吧。”
“哎，这确实是根源问题，可依据国情，又无法彻底改变这种状况，于是只能长期在这种灰色下存活。”
“悲哀，可又无可改变，实在让人无语了，这也是他们如此胆大妄为，不惜手段控制我的原因吧。”
“在四不像的经济体系下，企业家都在想法设法寻找逃生通道，而超大财富可能是许总认为最可靠的逃生通道，于是格外的重视，而这需要人才来运作。”
“人生无处不坑呀，难道我就只有束手待毙的份么？”
王闪闪看了看张万牛道：“我看你现在还是不要挣扎了，越挣扎付出的代价越大；而应该像一个女人被强奸一样，与其拼死反抗，不如享受过程，然后再伺机反扑。”
“可我还是不甘心呀，就这样等着被强奸，就这样任其摆布逼良为娼？”
“逼良为娼就言重了，老板花自己的钱为别人解套，也不必又太多的心里负担吧，你的担心无非是背锅或者违背了初心，而这一是不可避免的，一是没有意义的。”
张万牛暗想，看来我是待宰的羔羊，再怎么抵抗挣扎也没有意义了，如果不按照许国瑞的要求做，自己将会惹一大堆麻烦，此后将难有宁日，既然入了坑就先走下去，慢慢的总会找到出坑的办法的，于是对王闪闪道：“也是，一个无能的人有什么讨价还价的能力呢？谢谢你今天跟我说这么多，也愿意交你这么一个朋友，你转告许国瑞吧，我想通了，我会把这些做好的，不会有什么抵触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