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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何茵茵收拾妥帖,赫舍里夫人已经在客厅等候了一会,不过她一点也不在意,反而耐心的很,一脸的容光焕发。

谁让自家女儿本事太大,居然让皇上独宠于后宫,三千佳丽只取一瓢,这是何等的荣宠,赫舍里府如今都快被别人踏破门槛了,攀关系的,求办事的,还有想和府中唯一的嫡子阿克顿联姻的,数不胜数。

当然,她被挑花了眼暂时一个都看不上。

凭着她女儿的身份,以后阿克顿想要什么贵女没有,就是郡主也不是不可以想的……

赫舍里夫人神情倨傲,老爷还说要是娘娘能诞下皇子,以后更是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得她们赫舍里氏不是太子带领她们成为下一个佟府,而是她们这支旁逆袭,带领赫舍里氏扶摇直上!

何茵茵一出来就看到赫舍里夫人的表情,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红尘滚滚,名利诱惑很少有人能抗拒的了,包括她自己也不例外,但必需保持大脑清醒,懂得克制诱惑,不然反而会不知不觉陷入深渊。

“额娘。”

这声招呼让赫舍里夫人从遐想中回过神来,她抬头看到站在帘子前的淑皇贵妃,神色一喜,可刚想说话却对上了娘娘的眼睛。

那里秋水潺潺,美不胜收,却平静的毫无波澜,让人不觉打了一个寒颤,也让赫舍里夫人忆起娘娘的狠辣手段。

她赶紧收敛情绪,小心翼翼的起身给娘娘行礼,何茵茵踱步坐到上首,神情依旧温温和和,与前几次见面一样,对赫舍里夫人亲近又不自觉地流露出属于皇贵妃的威严气势,两人先是叙家常。

何茵茵也从中得知了府里的近况,知道赫舍里赫奕为人好美色归好美色,但脑子被她几次敲打还算清醒,没有被陡然来的名利迷失,反而让赫舍里夫人提醒她不要走上董鄂妃的老路,最好主动劝皇上雨露均沾。

因为当年董鄂家族因为董鄂妃一人盛极一时,家族被捧得高高的,可最后却像流星一样随着董鄂妃的死快速坠落,被无数人落井下石,他们要吸取教训,不能走上老路。

赫舍里夫人把老爷的意思表达出来,最后劝道:

“你阿玛说的有道理,咱们眼光得放远点,不能只看眼前,被皇上独宠是莫大的荣幸……”

说到这,她偷偷觑了一眼娘娘,但……好吧,看不出娘娘的情绪,只好继续道:

“但也代表着与全后宫为敌,您想想被先帝独宠的董鄂妃下场……”

她踌躇了一下,还是说道:

“我们的意思是您最好赶紧先生一个皇子,然后再劝皇上雨露均沾,到时不管皇上,还是慈宁宫的两位都会觉得您贤惠又大度,说到底宠爱再多,如无根浮萍,只有生下皇子才算有保障。”

赫舍里夫人说完看了眼娘娘的肚子,暗自惆怅,明明娘娘身子都调养好了,却碍于慈宁宫的原因不能生孩子,不过娘娘都把皇上迷的独宠了,现在……应该能生孩子了吧?

何茵茵端着茶盏,好似在品茶,却把赫舍里夫人的小动作包括眼神都看在眼底,她沉思一瞬,放下茶盏,似是高兴的摸了摸肚子,嘴角微翘道:

“阿玛额娘说的是,本宫也是这么想的,已经在准备了。”

“真的!”

赫舍里夫人闻言满脸惊喜,因为娘娘不让她告诉老爷顾忌慈宁宫不敢要孩子,她一直把这事憋在心里,独自忧心,不过现在好了,娘娘终于可以怀孕了。

何茵茵又随意说了几句转移话题,问起让他们准备的寿礼怎么样了,赫舍里夫人闻言赶紧让这次随着她入宫的心腹将带来的包裹打开,只见里面露出一个精美繁复的匣子,里面装的就是她与老爷好不容易寻到的寿礼。

华山千年黄杨木雕刻的九老对弈图。

这个寿礼寓意不用说,

很符合场合。

何茵茵看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让人把匣子盖好,手却不觉地把玩起手腕上的红翡手串。

其实作为被康熙独宠的皇贵妃想要准备一件合适的寿礼不成问题,但因为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安感,让她联想到不久后太皇太后的寿宴,猜测会不会有人在寿宴上算计她。

所以小心准备寿宴的同时,一边明面上让家族为她准备寿礼,暗中却又让小草准备了另一件合适寿礼,做两手准备。

这时赫舍里夫人脸上突然露出犹犹豫豫的表情。

何茵茵看到后了然的顿了顿,顺势关心的问出口:

“额娘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赫舍里夫人听了,便说起得到这件寿礼的前因后果,何茵茵这才知道这件寿礼居然与佟家有关,不禁有些阴谋论了,难道这次的不安真的来自寿礼?而且还是佟家算计她?

可听完赫舍里夫人的话后,她却暂时打消了一部分怀疑,讶异道:

“你是说佟家这次在寿礼上帮忙是因为有求于本宫?”

赫舍里夫人闻言下巴抬了抬,表情有些洋洋得意:

“是呀,本来因为步顺达的事咱们两府已经不来往了,可谁知道前段时间佟国公请你阿玛喝酒,叶克舒陪坐,席上佟国公与你阿玛又是道歉又说起死去的佟国维,最后两人抱头痛哭,佟国公如此放下身份,目的其实是希望两家能够和好,你能给佟家在皇上跟前美言几句。”

“哦?”何茵茵闻言神情有些莫名:

“让本宫在皇上跟前为佟家美言?本宫只是一介后宫妇人,可不敢干涉朝政,再说步顺达才去世多久,死的更是惨绝人寰,阿玛难道这么快忘了?”

她有些讥讽的勾了勾唇,

面上却无一丝笑意:

“更何况要不是阴差阳错,也许步顺达的下场就是本宫的下场了。”

赫舍里夫人脸上的得意早已僵住,她看着面无表情的女儿,额上不禁浸出一层薄汗,磕磕巴巴道:

“这……这怎么可能,您可是贵不可言,步顺达……步顺达也是……你阿玛说……说不看佟国公面子,也要顾忌叶克舒几兄妹,到底也是您亲表兄表姐,隆科多一个人不代表所有人……”

她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总归佟家是皇上母家,朝堂上抬头不见低头见……”

何茵茵低头啜了一口茶,遮住眼中的冷冽与讽刺,也是,步顺达不过是个庶女,前世原身可是嫡女,被李四儿残忍的做成人彘,赫舍里府不照样面不改色的继续与佟家往来。

只要利益足够,害女之仇算什么。

她放下茶盏,语气淡淡道:

“佟家有什么事要求本宫?”

赫舍里夫人悄悄呼了一口气,娘娘果然顾着血缘情面,赶紧把佟贵妃去世后,佟家无人在后宫说话的事说了,最后信誓旦旦的分析:

“娘娘您放心,阿玛额娘可不傻,自然不会给您添劲敌,那位佟国公的嫡幼女才十二岁,根本不可能跟您争宠。”

何茵茵听了沉吟片刻,有些了然佟家的策略了,当然这不是因为她智多近妖,而是在现代看过的套路太多,什么以退为进,卖惨等等,反应速度很快,这下她有些理解佟家在大清朝有过的佟半朝之名,确实非常有远见。

最后轻轻点头,转达佟家意思而已,但怎么转达还不是由她说,而且这事康熙肯定会知道,她若不答应反而与她人设不符,更何况确实要顾忌佟家是康熙母家的事。

赫舍里夫人彻底松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与何茵茵说起了一件好笑的事,是关于佟惠棋的,她当成笑话说给何茵茵。

可何茵茵却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