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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电光火石之间,阮梅云尚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看着那把柴刀劈下,就在她勃然大怒翻身下马之时,那持刀壮汉竟然已被人一脚踹翻。

自然了,刀势已成,即便被踹翻,妇人的后背依旧挨了一刀。

原本跪着的妇人倒在地上,听不见半点呼痛声。

阮梅云忙跑过去,她看了眼妇人的后背,好在柴刀太钝,又被中途卸力,没有破开皮肉,只能算是钝击,等阮梅云翻过妇人的身体,探了她的鼻息,这下松了口气。

人只是晕了,没死。

女吏们将妇人架到一旁,阮梅云这才看了眼将那壮汉踢翻的人。

那人年纪不大,估摸着还十五六岁,按以前算自然是成丁了,但在阮地还算未成年。

阮梅云也不知道这村里的情况,只以为这人是妇人的亲戚,或是受过妇人的恩。

但这没能减轻她的愤怒,反而大骂:“私设公堂,谁给你们的胆子?!这附近三镇四村,哪个敢做出这样的事来?!我看你们是不要命了,村长是谁?!站出来!在村子里待久了,真以为自己是皇帝了?!哪怕皇帝,我都没听过能随意杀人的!”

皇帝处置官员,那都得走流程,搜集证据定罪,绝不会众人七嘴八舌就拖出去砍了。

村长脸色惨白,但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又见来的十多人都是女吏,心里的畏惧不多,他杵着拐杖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到阮梅云眼前,他强撑着精神,色厉内荏地回道:“小老儿就是村长,敢问姑娘可是朝廷任命?又是哪地主官?可有任命文书?否则我族中事务,自有族中处置。”

还不等阮梅云回话,村长又问:“倘若真乃朝廷任命,姑娘可有律法条理?此女残杀丈夫,即便按朝廷律例,也难逃一死。”

阮梅云面沉如水,心中暗骂老匹夫,但瞬息之间便回道:“朝廷?什么朝廷?哪个朝廷?”

“你杨家村可服过朝廷的管?朝廷政令不许私设公堂,更不许私下行刑,你拿朝廷压我?即便我真是朝廷官吏,你也该下大狱!”

“族中?”阮梅云冷笑,“我活到如今,还从未听过谁给宗族这样大的权力!怎么,你要自立为王了?村长当腻了,换成皇帝做一做?”

一旁有农夫喊道:“你个女子,哪里做得了官吏?看你也是好人家的姑娘,且回去绣花吧!”

村长紧紧抓着拐杖,明明是在自己的地盘,却还是额头青筋直跳,不祥之感萦绕心头。

十几个女吏就敢直入村中,她们难道是不怕死吗?难道还有后手?他是不想死的,此刻便也不敢撕破脸,毕竟就算真的自立为王,就靠杨家村这点钱和人也不够本钱。

“瞎了你的狗眼!”有女吏厉喝,“我们大人乃是清丰县能吏,阮姐亲自提拔,倘若不是阮姐怜惜百姓辛劳,不忍叫你们受战事动荡,否则发令出兵,如今你不是在战场上当一小卒,就是为你亲友送葬,也能站在这儿口出狂言?!”

虽说村中农户未必知道外头的风云变幻,但毕竟男人们还是会在农闲时外出卖苦力,偶然也能听见外头的事,自然知道女吏口中的阮姐,就是如今在外搅弄风云的女大王。

不过在他们的传言里,这位女大王生得膀大腰圆,有三只手两只耳,简直就是个活着的夜叉,提一提名字都能止小二夜啼,并且既是怪物,又凶狠蛮横的不讲道理,说杀人就杀人,仿佛没有心肝。

所以女吏哪怕只是提一提阮姐两个字,都能让他们止住声音。

阮梅云看向村长:“依你的意思,是要为了所谓的宗族权力,同我们作对了?”

“自然了,我们还未有屠村的先例,也从未有屠村的念头,但依照我们的律法,宗族私刑乃是重罪,宗族男丁为首的绞刑,其余人等下矿,干满二十年再说其它,女眷迁居他处,二十年内不许再回原籍,幼儿归官府抚养。”

村长瞪大双眼,为首的绞刑尚且正常,但女眷迁居他处,幼儿归官府抚养,显然就是在撅宗族的根了——宗族的权力来自于人,人来自于女眷,幼儿才是宗族的根基,这些血脉相连的幼儿打从生下来就是宗族的力量,他们天然就是宗族的拥趸。

一旦女眷被迁走,幼儿被夺取,再势力庞大的宗族都会立刻分崩离析,要不了二十年,哪怕只是五年,宗族就消失了。

“女大人这是做什么?”村长惨然一笑,“我们平头百姓,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这是要我们死了,也无颜下去见列祖列宗啊!”

事已至此,村长别无他法,只能振臂高呼:“乡亲们!我杨家儿郎们!祖宗的家法,我杨氏一族的根基,绝不可毁于他人之手!女大王倒行逆施,必有天罚!杀了她们,上山讨生路去罢!”

此话一出,阮梅云却脸色不变——她就是要逼得村长做出这样的选择。

杀鸡儆猴,只有鸡不驯,猴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更何况道德的高地,她自然也要占领。

女吏们也提前做好了准备,此时都抬起了手里的枪,这群女吏都是行伍出身,虽然在外只能领到燧发枪,但对付这些村野乡民也足够了,杀土匪的时候眼睛都不眨,更何况这些农夫。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村长和他身旁的农夫们,只等他们一有异动便杀出个清明来。

农夫们还不知道那枪管是什么,但毕竟不是所有农夫都是杨氏子弟,外姓人不动声色地朝后挪动——杨氏自己要死就死吧,我去哪儿种地不是种?讨生活而已,上山当土匪吗?又不是有病,更何况翠兰杀的是她自个儿丈夫,又不是自己,何苦呢?

女眷们隔得远,连枪管都看不着,只看着人影猜测发生了什么。

唯独村长稍有些见识,但也只知道那枪管乃是能要人命的法器。

他面色惨白,汗珠大滴大滴落下,一时之间竟然动弹不得。

事到临头,豪言已放,但他们真能杀了这看起来能够轻易对付的十几个女人吗?

倘若杀不了,死的可就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