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节哀!太后娘娘她,驾崩了!”
老太医老泪纵横。
尹槿枫默,他拿起身上的手帕,小心将太后嘴边的污血擦拭干净。
粘在棉被上的鲜红血迹,却怎么也擦不下来。
尹槿枫像着魔了一般,一个劲的擦。
只见他一张脸憋的通红,手上的动作越发用力。
棉被几乎都要被磨破了。
无论他如何用力,上面的血迹,都没有一点变化。那么鲜红,像长在上面一般。
血腥又刺眼。
太医跪了一地,都在小声啜泣,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太后。
桂嬷嬷整个人像僵住了一般,一时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何事。
分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忽然不在了。
良久,她才扑到了床前。
老太医没有来得及闪躲,直接被撞得倒在了地上。
“太后娘娘!”
桂嬷嬷声嘶力竭。
尹槿枫固执的还在擦被子上的血迹,仿佛擦掉了血迹,他的母后就能回来一般。
温暖站在边上,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看着桂嬷嬷那个神情,她不由担心了起来。
她还没来得及和小路子打招呼,就见桂嬷嬷拿起旁边的水果刀,朝着自己的心窝扎了进去,血顺着刀刃往外流,“滴答滴答!”
很快,地上都是鲜血。
“太后娘娘,奴婢来陪您了!”
桂嬷嬷一句话说完,人就倒了下去。
“嬷嬷!”
小豆子哭着大喊。
被子上星星点点,都是红色的血迹。
尹槿枫拿着帕子的手,一顿。一时不知道该去擦哪里。
他垂眸,只见袖口上,也溅上了点点血红。
看的温暖触目惊心。
她也顾不上其它了,赶忙走了过去,靠在尹槿枫身前,就这么握上了他的手,一言不发。
桂嬷嬷身上的血,继续往下流,地上很快就形成了一个血滩。
小豆子在一旁哭的泣不成声,分明刚刚还好好的,一下子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让他一个人如何活下去。
整个寿康宫处于悲伤中。
尹槿枫整个人就和傻了一般,就这么静静坐着。
温暖给小路子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将桂嬷嬷带了下去。
地上的血很快便清理干净。
就连太后床上的被子,也换了一床新的。
仿佛一切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良久,尹槿枫才动了动。
他将手上的佛珠手串,拿了下来,套在了太后手上。
想到老主持的话,尹槿枫整个人悲从中来。
他起身,头也不回的出了寿康宫。
温暖犹豫了片刻,没有跟上去。
有小路子在,必定不会出什么事情。
整个寿康宫乱成一团,她不能就这么走了。
地上太医跪了一地,谁也不敢起身。小豆子哭的泣不成声。
整个寿康宫,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
温暖走到小豆子身边,看着他一双哭肿的眼,柔声道,“太后娘娘已经不在了,你希望她就这么躺着吗?”
小豆子哭着看向她。
一双眼睛肿的像个核桃。
见他听了进去,温暖赶忙道,“到皇后娘娘和陈妃娘娘宫里通报一声。”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一个小嫔位,肯定是不行的。
小豆子连连点头,一路哭着出了门。
地上跪着的太医,温暖倒是没有管,这些就不是她能操心的事了。
太后驾崩的消息,很快就在宫里传了开来。
皇后住的近,先陈妃一步赶了过来。
一进门,皇后就见到了温暖。
她四处张望,见皇帝不在,这才问,“暖嫔,你怎么在这里?”
“臣妾和皇上一起过来的!”
温暖不卑不亢。
一提到皇上,皇后就没话可说了。
她又幽幽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太医,“怎么回事?”
老太医哭的泣不成声,没法答话。
旁边的一名太医,将太后的病情陈诉了一番。
皇后面上一阵悲痛,心里却暗自欣喜。
老太婆现在不在了,整个后宫,最大的就是她了。
“都退下吧!”
皇后装作很悲伤的样子,用手抚了抚额头。
“暖嫔,这里有本宫在,你先回去吧!”
“臣妾告退。”
温暖没有一点留恋的退了出去。
皇后心里想什么,她怎么能不知道。
这种关键时刻,她肯定要表现一番的。
有皇后在这里坐镇,寿康宫的一切,必会处理的妥妥当当。
她现在的这个身份,肯定不能和皇后争。
就算可以,她也不乐意在这里表现,总觉得太过于功利。
出了寿康宫,想到尹槿枫刚才的样子,温暖随即改道,向养心殿的方向走去。
养心殿,小路子站在外面,急的直转圈。
自从皇上从寿康宫回来后,就将门从里面反锁,他也进不去。
里面鸦雀无声,一点声音也没有,他很担心。
万一皇上一个想不开,和桂嬷嬷一样,他该怎么办。
就在他举足无措时,见温暖走了过来。
“暖嫔娘娘!”
小路子迎了上去,像见到了救星一般。
温暖上前敲门,如她所料,里面没有反应。
一直等到第二日卯时,“吱呀”一声响,门从里面打开。
尹槿枫一开门,就见到了台阶上坐着的那抹单薄身影。
他眼里闪过一抹震惊,随即神色如常的走了出去。
温暖转身,就见一个挺拔的背影,身着龙袍,向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小路子一怔,看了一眼温暖,赶紧跟了上去。
在外面坐了一夜,温暖的整条腿都僵了,她扶着旁边的台阶,才勉强站了起来。
走在宫道上,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宫人。
她现在这个位份,宫人见了她,都得行礼的。
看着宫人身上穿的素衣,还有红灯笼上挂着的白绫,温暖一时有些恍惚。
一直到了漱芳斋,刚进门,几人就远远迎了上来。
没有人敢多问,星儿和月儿一人一边,将温暖扶回了殿内。
坐在软塌上,一口热茶下肚,温暖整个人才缓了过来。
昨夜守在养心殿外面,属实将她冻坏了。
她也不能直接不管,就那么回了漱芳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倘若她不知道倒是没事,只是偏偏昨夜,是她和尹槿枫一起到的寿康宫,然后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无论如何,这一夜罪,她得受。
乾清宫。
尹槿枫和往常一样,高高坐在龙椅上。
身旁的小路子抬头挺胸,很有精神的样子。
下面的大臣,“噗通”“噗通”全部跪在了地上。
“皇上节哀!”
尹槿枫像没有听到一般,口若悬河,讨论着一桩接着一桩政事。
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人敢反对。
站在最右侧的丞相赵逸明,眼睁睁地看着皇上将新人提拔上来,他想反对,又不敢开口。
连着在乾清宫站了三天三夜,肚子饿的“咕咕”直叫,他哪里还有勇气敢开口。
现在能让他回家,就得感恩戴德了。
“华将军可还有话要说?”
尹槿枫眼神冷冷地看向站在最左侧的大将军。
“微臣没有!”
华飞飙连连摇头。
他哪里还有这个胆子,皇上再让他多站几天,就该将他饿死了。
还敢反对,先问他的肚子答应不答应。
早朝开的异常顺利。
一直到散朝,都没有人敢提出不同意见。
无论尹槿枫说什么。
下面的大臣都是“嗯嗯嗯!”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