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见到皇上,倾城和婉儿还没有来得及高兴。
一下子又被皇上指到华妃的储秀宫,那感觉就像从天堂落入十八层地狱。
倾城面如死灰,她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没想到会这般难!
漱芳斋的日子纵然不好过,也不过是身上受些寒冷。到底也没有人责罚她们,每日甚至都不需要干活。
到了储秀宫可就不一样了。依着华妃现在的这种态度,以后的日子定然不会好过。
即便不死,也得掉层皮。
倾城心下一横,跪着上前,挪到温暖脚边。伸出手拉住她的裙边,哭泣道,“求暖嫔救救奴婢!”
见倾城这样,婉儿也有样学样,哭的我见犹怜。
温暖心中一万个卧槽飘过,好好地看个戏,没完没了就不说了,怎么现在又把她牵扯了进来。
要求也去求皇后,关她毛事。
温暖把手里的暖炉放下,手臂垂在身侧,一手抓住裙子,不动声色的用力往上提。
“嘶”的一声,布料扯裂的声音。
倾城手上抓着一片布料,满脸不可置信。
她抬眸,就见温暖一脸淡定的将腿盘了上去,屁股又往后移了移。重新将暖炉抱在了怀里。
那架势,仿佛她们是什么洪水猛兽,躲的那远远的。
注意到温暖的小动作,尹槿枫差点笑出了声。这女人是生怕沾染到一点麻烦。
这边有了对比,再看宫里其它莺莺燕燕,都是些不省心的。
尹槿枫的声音,不由沉了几分。
“储秀宫下人对暖嫔不敬,打入慎刑司!华妃用人不善,闭门抄经一个月。”
对于这样的结果,温暖并没有什么意外。只要华家不倒,就算华妃今日将她杀了,华妃也不会因此丧命。
最多关几日,再寻个由头出来。
更别说,她现在人还好好的,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
华妃倒是无所谓,甚至面上还有些喜色。只要能让皇后不舒坦,她就高兴。
即便损敌一千,自伤八百。
也架不住她乐意!
人类的悲喜自古以来就是不相通的,有人欢喜,就会有人忧愁。
倾城和婉儿,战战兢兢地跟在华妃身后,出了漱芳斋,一路向储秀宫走去。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坤宁宫,皇后得知消息的时候正在画画。
一副水墨丹青,只差寥寥几笔,眼看就要收尾。“啪”地一声,皇后手上的笔落在了桌案上。
黑色的墨液,顺着笔尖,染在了就要完工的水墨画上。
“娘娘!”
芷兰不由叫出了声,这幅画娘娘可是废了不少心血。就这样被毁掉,实在是太可惜了。
皇后瞥了一眼桌案上的画,上面的黑色墨点分外刺眼。就像华妃一般惹人讨厌。
无论她做什么事,华妃总要压她一头。
她是皇后,她得大度。之前很多次,她都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今天她不想忍了!
论家世,她父亲是当朝丞相;论位分,她是中宫皇后。不管哪一方面,都不能一直被人这么压着。
倾城和婉儿是她派人寻来的,先不说暂时还有用处,即便只是普通的宫女,也是从她坤宁宫出去的人。
打狗还要看主人的!
就这般将她这个皇后不放在眼里吗?
皇后的眼神变得坚定,冷声道,“摆驾储秀宫!”
从小跟在皇后身边伺候的芷兰,明显感觉到了皇后的变化。
皇后娘娘终于想通了吗?
芷兰面露兴奋,忍不住在心里揣测到。
“给本宫上妆!”
皇后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落在芷兰耳里,却是分为好听。
这么些年,娘娘身为皇后,却总被一个妃子压一头。
她都替娘娘委屈。
皇后平常很少上妆,除非出席重要的场合。
上次这般隆重的时刻,还是在封后大典。
芷兰忍不住心酸。
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流出,模糊了视线。她赶忙伸手擦了擦。
今儿个是个好日子,她可不能扫兴!
外面寒风呼啸,宫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
偶尔出现几个身影,也是步履匆匆。
漱芳斋院子里,跪着的四个太监,都已经彻底僵住了。
慎刑司管事张饼,长得高高瘦瘦的。
他双手插在袖子里,就这么直直盯着赵田。
不过半日,这货怎么就从内务府总管,到了他的慎刑司。
好奇归好奇,张饼脸上的厌恶之色,一点也没有减少。
大冷天的,折腾的他亲自出来带人。
就不知道选个暖和点的日子再犯事嘛!晦气!
“带走!带走!”
张饼忍不住催促道。
跟着他来的几个小太监,一左一右,像拖死猪一样,拉起地上的人就往外走。
偏房窗户旁,月儿一张脸紧贴在缝隙上,一直在偷偷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幕。
之前还嚣张跋扈,扬言要带走他们的人,现在反而被送去了慎刑司。
感觉到畅快的同时,月儿竟生出了一丝恐惧。
要是皇上今日没来,现在跪在院子里的人,会不会就是他们。
想到这里,月儿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星儿刚进门,就见月儿哆嗦了那么一下。
她不禁有些着急,上前一步问道,“可是生病了?”
月儿罕见的沉默,转身一把抱住了星儿。
“别怕!别怕!有姐姐在,有小凳子在,有小卓子在,还有小主在,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星儿柔声安慰道。
被尹槿枫赶出来的的小路子,恰巧听到了这一句,一颗心更凉了。
他也想要姐姐,他也渴望被这么多人保护!
可是他的主子,经常嫌他碍眼,只会让他滚出去!
小路子的一颗心哇凉哇凉的!
漱芳斋正殿,炭火烧的很旺。
刚开始温暖怀里还抱着个小暖炉,到后来直接把身上的马甲,棉衣,都脱了个干净。
暖塌上摆了一个小桌案,尹槿枫坐在一旁看书,时而眉头紧蹙,时而舒展。
温暖则盘着腿,在另一边一笔一画的练字。
整个殿内,除了炭火燃烧的“噼里啪啦”声,其余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有。
尹槿枫放下手里的书,一抬眼,小桌案上的字就映入眼帘。
那一笔一画竟和他的字体有几分相似!
再这么练下去,假以时日,就连他也难以分辨。
想到大理寺呈上来的奏折,尹槿枫不由皱眉。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令父温泰山的事情,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温暖心下一怔,随即淡淡道,“后宫不得干政!”
完了她又郑重其事道,“臣妾相信皇上!”
尹槿枫一向善辩,面对朝臣那么对张嘴,他都没有落过下风。
此刻竟被一个小女子说的哑口无言。
良久,他才缓缓道,“可曾恨过朕?”
好家伙!谁特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