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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陈秀秀带着无常和史聋子,找到刘胜利等人。

刘胜利他们都傻眼了。

哦豁,就说这带回来的是个啥人呢?脑瓜子包得严严实实的,就露俩眼睛和嘴巴,看着怪吓人的。

过去那里衣布料用的都是白粗布,这一包在伤口上,浸上血,那看着更渗人了。

好像从坟地里头窜出来的老阿飘,老阿飘就是鬼呀。

连曾峻岭这么胆子大的孩子,都吓得躲到刘胜利身后去了。

饶是刘胜利这么大年纪了,经历的事情可不算少,也吓了一大跳。

关键是陈秀秀害怕被人知道史聋子的身份,进而连累他的家人,被日本鬼子杀害。

所以,过来的路上,就让史聋子,把原来穿在身上的那套日本鬼子的衣服给扔了。

现在就穿个小薄秋裤,还有个白衬衣,这早春天气哇凉哇凉的,冻得瑟瑟发抖,上牙打下牙嘎吱嘎吱直响。

陈秀秀过来跟刘胜利打过招呼,也没多余的衣服,就扯过一条闲置没用的麻袋,给史聋子裹上了。

不裹再冻感冒了,这山里头哪儿给他找药喝呀。

本来史聋子就流了好多血,也是他体格子比较好,这才没晕过去,那身体看着也老虚弱了,且得精心点照顾着。

要说史聋子这真实身份,告诉给刘胜利倒是没啥,人家这老爷子可靠得很,绝不会出去瞎咧咧。

可黑大个,四荒子和曾峻岭就不行了。

黑大个刚来,不知道他确切的人品咋样,嘴严不严实,肯定这秘密不能让他知道。

四荒子平时就是个话唠,他那嘴可没啥把门的,万一该说不该说的,多让他给秃噜出去。

再把史聋子的底细无意间泄露了,都有可能。

曾峻岭是个小孩儿,那更是说话没轻没重的,更不能让他知道了。

于是就单独把刘胜利给叫到旁边,跟老爷子把史聋子这真实来历,给交代了一下。

刘胜利倒是没提出来啥异议,他也觉得,能把这人带回山寨是好事儿。

当然前提得是这人,不是为了打入山寨内部,而使出来的苦肉计。

陈秀秀也知道老爷子年纪大,考虑得肯定比自己周到。

就答应等回山寨,会派专人盯着史聋子,先防着他点。

等以后确定这人没啥不妥的情况下,再放开手脚用他。

陈秀秀办事,刘胜利还是放心的。

几个人收拾收拾东西,背着麻袋里头的珠宝玉器,就往山外头走。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几个人好容易走到当初放马的地方,幸好,几匹马也还在。

当初临来的时候,就顾虑到,有可能找到宝藏以后,得用到马驮东西。

就多牵了两匹。

现在,正好给史聋子一匹,另外一匹驮东西。

一匹马驮不了的,他们几个人,分别在自己马上也放了点。

四荒子打从陈秀秀给他们几个讲完提前编好的史聋子的来历。

他就一门心思上下打量史聋子,一点都不相信,这人真像陈秀秀说的那样,是啥进山挖参的,被黑瞎子给脸舔了,没办法,随他们去山寨谋个活路。

咋瞅,这人咋不像挖参人。

那常年累月不干活的人,和常年在深山讨生活的人,手肯定是不一样的。

他看史聋子那手,白白净净地,一点干过粗活的痕迹都没有。

比陈秀秀她们那些乡下女人的手,还要细腻光滑,他就起了疑心了。

心想,我可得把这人给看好喽,看样子,有可能我大嫂和无常,被这人给骗了。

可这人骗不了我,嘿,要说机灵,还得我四荒子。

曾峻岭也盯着史聋子看。他就好奇,这人是咋从那么凶的黑瞎子嘴里逃出来的,有啥诀窍没,能不能给他讲讲过程。

黑大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没有陌生人,他都不在乎,就是想着,待会整点啥吃的呢,饿了。

他们仨的表情,陈秀秀也看见了,心里憋不住想笑。

不是不想告诉,而是史聋子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一天,终于走到大路上,远处也看见有人烟了。

这时候就见一个老太太坐在路边,边哭嘴里还边嘟囔着啥。

刘胜利是江湖人,深谙少管闲事少麻烦的道理。

骑着马就过去了,没管。

不认不识的老太太,哭不哭的跟他有啥关系。

万一自己好奇上去问原因,说你哭啥?

人家老太太要是说出来哭啥了,他还能帮着解决咋地。不管不管,赶紧回山寨是正理,毕竟马背上驮的东西金贵着呢,一天没放换成钱,一天心里就不踏实。

他骑马过去了,别人也不愿意惹麻烦,加上男人那心,基本都挺粗,还怕麻烦。

可陈秀秀路过老太太的时候,看见老太太这满头的白发,满脸的皱纹,人长的又瘦又小又干巴的,衣衫褴褛,一看就是个穷人。

心里就不落忍,酸酸的。

她就下马问这老太太:“老大娘,您这是为啥哭啊?是崴着脚了走不动了,还是咋地呢?您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您一把。”

她一停下,前头刘胜利他们也就停下来了。

但是几个人都没下马,手按在枪上警惕着,万一这老太太是伪装的,打的是他们宝藏的主意呢,不可不防。

刘胜利甚至在心里有点埋怨陈秀秀多管闲事。

一个农村老太太在路边哭,也值得你下马去问道一回,咱们这带的东西多么重要啊,你说你管这闲事干啥!

回头得好生敲打敲打,让她再办事的时候,知道点轻重缓急。

就有点不耐烦。

陈秀秀也是一时心软,想着这老太太真要是还一直哭,啥也不说,那她也管不了了。

老太太估计是哭半天了,心里委屈没人可以说,这好容易有个人问到她,拿衣襟擦擦眼泪,哑着嗓子就说:

“我呀,哭我这命苦啊!”

喉头又哽咽了一下,接着说:“我就住前头曹家窝棚,家里有个儿子,在镇上给人家当伙计,也娶了媳妇,生了孩子了。

这不,我今天早起背着家里现杀的大公鸡,还有我起大早出去挖的野菜啥的,去看他们。

一进屋,就见亲家母盘腿大坐地吃肉呢。

我去了,东西放下了,连口水都没说给我喝一口,儿子儿媳妇就把我撵回来了。

说是亲家母在他们家,家里地方小,待不了这么多人,呜呜呜呜——”

说着,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