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远些，柳月便忍不住问道：“萧总，这……这怎么样了？”
萧腾打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了，我在里头照着之前准备好的，把向南给好一顿臭骂，哭穷卖惨，再给他吹吹捧一番，人就不整咱了。”
柳月一听，悬着的心算是落下了，“那就好，那就好！”转头看向一旁的向南，打趣道：“没想到你这法子还真好使，把这棘手的问题给解决了。”
向南笑声，“这事本就因我而起，解铃还须系铃人嘛，对不对，呵呵。”
萧腾道：“不过，我刚在里头，听那意思，那沈刚好像对这事不知情，全是那姓林的搞出来的，刚要不是沈刚在一旁劝着，那姓林的还不见得能放过咱呢。
那小子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我这真是求爷爷告奶奶，跟这么一小崽子点头哈腰的，实在憋屈。”
向南拍拍他的肩膀，有些过意不去，“萧哥，委屈你了，这事怨我了，眼下咱龙腾跟耀阳是比不了，只能暂且忍耐一时了。”
萧腾摆手道：“我不是说你，咱之间还说这些干嘛。不过，向南，你以后也得注意些，那姓林的对你怨恨挺深的，这小子看着就不是善与之人，往后指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来。”
向南点点头，“萧哥，现在还是赶紧把这些工程机械给租过来，不能再耽误了。”
“我回去就打电话联系！”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是到了年底，建筑公司那边都挺顺利的，没有再出现被人下绊子卡工程机械等事情，工程也在有条不紊的推进着。
服装厂这边，车间依旧是加班加点赶制着服装，叶强他们每天雷打不动出去摆摊，不光在南城这边，四九城有那种摆摊集市的都去溜达，不过这卖出去的衣服裤子却是没多少。
今儿下午，快到下班时间，向南在办公室里，听着柳月给他汇报服装厂目前的财务状况，得有半个来小时，反正这听着就是一个意思，厂里缺钱，没钱了。
说到最后，柳月把手里的报表给放到了坐她对面，正悠哉抽着烟的家伙面前，没好气道：“向厂长，你可真是好雅兴啊，都这节骨眼了，怎么就一点不着急呢？再下去，咱厂长真就是只能倒闭关门了。”
向南吐出口烟圈，宽慰道：“柳经理，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做买卖最忌心烦气躁，这很容易扰乱这原本是正确的方向和判断，现在厂子不是运营得好好的，车间也还在制作着服装，这不挺好的。”
“好什么呀！”
柳月声音都是提高几分，“向南，你是真不懂啊，还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了？这衣服卖不出去，咱车间这么加班加点生产出来有什么用啊？到头来全是赔钱。
刚王总离开时，人虽然没说什么，但我能看出来，心里不大高兴的，咱这衣服小强他们在外面卖了有几个月了吧，才卖出去几件？
我是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到时厂子倒闭，欠一屁股债，我看你到时找谁哭去！”
柳月越说越气，脸都红了，胸口上下起伏，看来真是气着了。
向南不敢再招惹这位了，把手里烟给掐灭在桌上烟灰缸里，起身过去给倒了杯水，放到人面前，宽慰道：“小月，别生气，别生气，气大伤身，我这不是破罐子破摔，心里有数呢。你看我这么机灵一小子，怎么会干傻事呢，对吧。
来来，先喝口水，喝口水！”
“我不喝！”
柳月把杯子推到一旁，气哼哼道：“你是不傻，而且还很聪明，不过你没听过那句话吗，聪明反被聪明误，我看你就是魔怔了，陷进去了，你以前不老跟我们讲，什么顾客是上帝，市场决定一切。
但眼下你不都看到了，上帝他们不买账，市场也不接受咱，你老说再等等，再等等，这都两个多月，衣服销量也没个起色，那还说明不了问题嘛？
你这还一根筋，这么犟下去，我不是危言耸听，吓唬你，厂子都坚持不到明年，就得关门歇业了。”
向南点头，“这我信！”
“那你还这样乱来？”柳月鼓瞪着一双大眼睛，质问道。
向南有些无奈，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讲劳资是穿越人士，知道不用过多长时间，这喇叭裤、花衬衫、蛤蟆镜这些，它就会风靡全国，咱呐，到时就等着大把大把往口袋里装钱吧。
要这么说，不被人当神经病才怪呢。
正琢磨该怎么解释下呢，叶强、第瓜两人从外面走了进来，穿着大棉袄子，棉裤，头上各戴顶绒线帽子，给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进了门，不停哈气跺脚，脸给冻得红彤通通的。
向南道：“回来了，辛苦，辛苦，到火盆子这边烤烤火。”
叶强把头上帽子一摘，放到一旁沙发上，到了火盆子边，搓着双手烤火。
虽已不抱什么希望，柳月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强，今天怎么样？”
叶强摇摇头，叹气道：“还不如昨天呢，现在天也冷了，这逛集市的人也少，没卖出去几件。”
“喔！”柳月也是长长叹一声，算是死心了。
这时叶强来到向南面前，却是说道：“南哥，那个，跟……跟你商量个事呗？”
“什么？”
“就是你之前戴过的那眼镜，你说叫什么蛤蟆镜，能……能借我戴戴嘛？”
向南见这位一脸的希冀，迫不及待模样，乐了，道：“大冬天的你戴这玩应干啥？不怕掉冰窟窿里去啊？”
一旁第瓜插话道：“南哥，你不知道，现在京城这边，像我们这年纪的小年轻，都稀罕这玩意，谁要有个这眼镜，那走出去绝对招风，分分钟能招小姑娘稀罕。”
柳月哼声，“不就一副眼镜嘛，有什么好稀罕的？”
第瓜道：“小月姐，这不一样，你没看电视嘛？现在正播老美的一电视剧，叫什么大西洋底来的人，里面的男主麦克戴得那眼镜，老有型了，就是南哥之前戴得那眼镜。”
柳月听得迷糊，那又怎样呢？
向南闻言，却是激动不已，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它给盼来了，忙问道：“第瓜，这电视剧哪里看的？什么时候的事？”
第瓜道：“就是前两天吧，我和强哥也是在外面无意中看到的，好像才第三集，应该没播几天。”
向南有激动，过去到办公桌旁，打开一个抽屉，把里面的眼镜给拿了出来，给了叶强，“这眼镜你戴着好了，明儿摆摊也得给我戴着，不准摘下来明白没有？”
叶强巴不得呢，就是睡觉都想戴着，忙接过，连点头应着，又是道：“南哥，咱……咱明天还去啊？这都没人买……”
“去！一定要去！”
向南道：“从明儿起我也跟着去！”
叶强、柳月三人看着莫名，这人怎么一下这么亢奋了呢？一脸懵。向南却是明白，这是喇叭裤兴起准确的时间点，就是在这一部老美的电视剧大西洋来的人播出后，开始火爆风靡起来的。
与他之前预判的感觉要晚了不少，但总归是到来了。其实喇叭裤的兴起，本身跟这一电视剧没多大联系，喇叭裤的兴起是在八十年代初，从南方沿海城市传到内陆，京城作为首都，当然也是走在了时尚的前沿。
但要说具体何时兴起，他后世的记忆，就是在这部美剧播出之后。
眼下厂子可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突来的消息，那就是犹如久旱逢甘霖，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如何不让他激动！
从兜里取出张大团结，递给叶强，道：“小强，你和第瓜去菜场买点菜回啦，猪肉、丸子什么都买点，晚上咱办公室吃顿火锅，好好庆祝下。”
“啊？”
叶强发愣，没有接，“南哥，咱……咱庆祝什么呀？”
边上柳月道：“你这人又发什么神经？庆祝咱南馨服装厂破产呐？厂里本就没有什么钱了，你还这么大手大脚，别吃了，省着点。”
叶强也道：“是吧，南哥，厂子里现在有困难，咱……咱就不吃了。”
向南把钱拍到叶强手里，说道：“就是真要省，十块钱能顶什么事？赶紧的，别废话，趁菜场还没关门，赶紧去买回来。”
叶强手里抓着钱，犹豫道：“南哥，真……真去啊？”
“赶紧的！”向南催促一句，“再不走，我踢你俩了啊！”叶强也不再多说，和第瓜两人出了办公室。
向南转过脸看着一旁生闷气的柳月，白嫩的脸蛋两边微微鼓起，红扑扑的，格外的娇憨可人。
说道：“好了，别生气了，不就吃顿火锅嘛，这也犯得着生气？”
柳月哼声，“这不是火锅的事，你这人真是……神神叨叨的”，说着，伸出白皙的右手在向南额头上探了探，面色疑惑，“也没发烧啊，怎么尽说些胡话呢？”
向南无语，“我好得很，我跟你说小月，咱服装厂马上就要红火起来了，哈哈哈……”
柳月看着面前向南这近乎癫狂的放声大笑，柳眉蹙起，心道这人不会真是傻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