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天后!
京城,火车站!
向南在家里待了将近一个月,算是几次回家探亲,留得时间最长的一次,今儿要回陕北了,一大清早,家里人,爸妈、二姐,小妹,还有胖子都过来送行。
向南脚下两个大包放着,面前老妈给他叮嘱着,依依不舍,向南笑着道:“妈,你这高兴点,我这又不是不回来了,真要不回来了,你到时哭再不迟,呵呵。”
王水莲打他一下,没好气,“别给我嬉皮笑脸的,路上自己注意安全,到了那边,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知道没有?”
“哎,知道了,妈!”向南点头,“你这都说了好几遍了,到了就给家里打!”
完了又跟老爸、二姐、小妹道声别,接着跟胖子交待几句,高盼点头应着,又道:“今天沈馨也刚好出国了,林雪去机场送别了。”
向南怔下,点下头,没说话。
高盼拎起地上的一个包,交到向南手里,“那你路上注意安全,上车吧,快要开了。”
向南手里提着两个包,应声,“走了!”转身往车厢走去,找到位置,把行李放好,坐到靠车窗的位置上。
另一边!
京城机场,一幕离别也在上演着,来机场送行的有沈馨的母亲,亲哥,林俊,林雪,还有她的几个室友。
“馨馨,到了那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要常给家里打电话啊”,刘霞拉着女儿的手,满是不舍。
“妈,那可是在国外,电话费可是很贵的。”
刘霞没好气,“您都要走了,还要气你妈我是吧?再多钱,我也给你!”
沈馨点着头,“妈,跟你说笑呢,我知道了,一定会经常打的。”
又对一旁的沈刚道:“哥,我不在家,妈就交给你照顾了,你们也要好好的。”
沈刚道:“小妹,你放心,家里有我,都好好的,你自己一人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嗯!”
然后这时林俊上来,沈馨的离开对他打击不小,面容有些萎靡,“馨馨,那……祝你一路顺风。”
沈馨见对方的神色,多少是有些愧疚的,柔声道:“林俊,对不起啊,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我也非常感激这段时间你的陪伴,对我家里的帮助,但有些事它……”
她也没细说,相信对方肯定能明白,叹声道:“希望你能找到喜欢你的那一个姑娘,真的不用等我。”
林俊没有说话,沈馨见此,心里大概也是明白了,唉……随他了,她该说的都说了,其它也管不了了。
又跟几个室友道别后,最后跟林雪道别,“小雪,你是我最好的闺蜜,一下离开要好多年,还真有些不舍呢。”
林雪眼睛红红的,拉着沈馨的手,“我也是,到了那边一定照顾好自己,我们都等你回来。”
“嗯!”沈馨点头,问道:“你跟那高盼怎么样了?”
“就那样了,还行吧!”
沈馨道:“小雪,我知道你还在想着那周天,但他真的不值得你这样子去牵挂,高盼对你这么好,人也老实本分,真的不错了,我是真心希望你们最后能走到一起的。
不要像我和向南一样……”
林雪道:“馨馨,你别这样,过去就让他过去好了,我记住你的话了,咱都往前看,还有……”林雪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向南今天回陕北,可能这会已经坐上火车了。”
沈馨怔下,桃花眸子里划过一抹忧伤,只是“喔”了声。
“好了,你快过去办理登机手续吧,你那几个同伴在催促了。”
“好!”
沈馨点头,跟大家伙挥手道别,拉着行李箱转身离去。
办好手续,在候机室等了会,上了飞机,坐在靠窗的座位上,飞机启动、滑行、升空、起飞。今儿天气不错,天很蓝,沈馨看着窗台远处的朵朵白云,眼睛里噙着泪水,嘴里喃喃道:“再见了,大家!再见了,向南!”
“呜呜呜……”
火车鸣笛声阵阵响起,列车缓缓启动,向南隔着车窗对站在月台上的家人、朋友挥手道别,直到那些身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他才停下。
“况且!况且……”列车有节奏的行进着,向南怔怔的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也许沈馨这会已是在飞机上了,回想着两人以往的种种过去。
姑娘的纯真笑容似还在耳畔响着,“咯咯咯……向南,你个流氓,就会欺负我,哼!”
“向南,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啊,咱一辈子都不分开好不好?”
还有那一晚,“向南,我把我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交给你,这样你就不会不要我了,我真的好怕好怕失去你啊,向南……”
向南放在座位上的手,紧紧握着,胸前一阵揪心的痛,他想牢牢记住心爱姑娘的明媚笑容,精致脸蛋,视线却是变得越来越模糊起来,“吧嗒!”一滴泪水滚落脸颊,嘴里哽咽着,“再见了,馨馨!”
也许再也不见了!
曾经那么深爱的姑娘,以后就要成为那熟悉的陌生人了!
他突然想起一首歌来,心里哼唱着,“那一天知道你要走,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
当拥挤的月台挤痛送别的人们,却挤不掉我深深的离愁!
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万语却不肯说出口,你知道我好担心我好难过却不敢说出口。
……
当你踏上月台从此一个人走,我只能深深的祝福你。
深深的祝福你最亲爱的朋友,祝你一路顺风!”
……
1977年的春节,向南没有回家,是在唐平过得,男知青这边,杨万春回去了,许威没了,老柳走了,王斌和何晓琴俩人,自从应聘上了县小学的教师岗位后,关系发展的很快,这个春节俩人返回京城,都要见双方家长了。
所以,留唐平过年的,就剩向南、‘忧伤王子’许亚军,还有赤脚医生刘军他们仨了,显得冷清不少,除夕夜老规矩,跟女知青那边合伙过新年。
女知青窑洞,桌上饺子、白面馍馍、红烧草鱼、猪肉粉条、红烧排骨等,有荤有素,颇为丰盛。
大家围坐一圈,先举杯一起干了一个,男的烧酒,女的饮料,向南一口下了半杯,嗓子眼烧得慌,嘴都咧起来了,打趣道:“今儿这日子,可是不常见,太稀罕了!”
谢琼见向南笑得不怀好意,这家伙肯定没憋好屁,哼道:“向南,你能不能笑得不要这么猥琐,有话就说,有屁就赶紧放。”
向南笑声,“谢琼同学,你这姑娘家家的,能不能稍微淑女点?大家都吃饭呢,讲这么恶心的话!”
又嘿嘿笑道:“以前都是狼多肉少,今儿可是稀奇,男女数量刚刚好,女知青这边,有谢琼、刘月、李梅三人,要不咱今儿分分,搭伙过日子得了,怎么样,要不考虑考虑?”
三个姑娘可没向南这厚脸皮,脸一下就红了,谢琼拿起筷子狠敲了下这无赖的脑袋,羞愤道:“谁要跟你搭伙过日子,你个流氓!”
向南不躲不避,嘿嘿笑起,“谢琼同学,我也没说要跟你搭伙啊,你这就急着对号入座,说!是不是对我暗恋已久了?”
谢琼脸更红了,胸前起伏,“暗恋你个大头鬼!”起身就要来挠他,向南不敢再调戏这小辣椒,忙求饶,“哎,坐下,坐下,跟你开玩笑呢,别当真!”
谢琼坐凳子上气哼哼,脸颊鼓鼓的,挺可爱的。
“你个家伙,跟馨馨才刚分手,我看一点不伤心嘛,哼!流氓!”
向南闻言,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有些不自然。谢琼发觉异样,知道说错话了,忙道:“那个,向南,对不起啊,我……我不是故意的。”
向南摆下手,“没事,我没那么脆弱,都过去了。来来,不说这些了,今儿除夕,该高兴才是,咱再一起喝一个!”
大家举杯,又是碰了一个!
吃吃喝喝,欢声笑语,到了凌晨,大家伙到了门口放鞭炮,向南拿着香烟点燃引线,“嗤嗤嗤……”火花闪烁,“噼里啪啦”爆竹声阵阵,回荡在这山山峁峁,沟壑纵横的黄土地上。
新的一年到来!
向南看着眼前场景,似曾相识,他依旧还在这里,佳人却已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