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下肚,大家伙都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吃起来,饺子一口一个往嘴里送,刚煮好的一小盆水饺,分分钟就见了底。
张文娟笑着道:“你们都少吃点,一会还要去我家,还有村里乡亲们那呢,留着点肚子。”
这边吃了没多久,也就半个来小时,支书找上门来了,让他们去他家吃年夜饭,然后陆陆续续的村会计、饲养员家,不少村里乡亲都来这边喊他们去吃年夜饭,热情相邀,推脱不得,也不能一家家都去串门,好在他们人不少,两人一组去乡亲们家里,留下几人守在窑洞里。
向南和沈馨来到了村会计家,会计家一共六口人,婆姨、两个孩子,还有上面两位老人,两人进窑洞时,炕角上坐着一老奶奶,这时会计刘保用的母亲,两人走过去,问候着,“婆婆好!”
“哎,娃子来了!”
老奶奶黝黑的面庞上留下岁月的痕迹,沟壑道道,满是沧桑,招呼着,“快上炕,快上炕坐着,外面冷,坐上暖暖脚。”
向南两人脱了鞋子,爬上炕,围着炕桌坐下,上面摆了满满一桌的吃食,白面馍、猪肉粉条、酸菜炖白肉、炖豆腐,这在平日里可是见不着的,也就过年这些天能够吃上一顿。
刘保用的婆姨还在里面灶台忙乎着,沈馨道:“婶子,别忙乎了,这么多菜了,你也过来吃吧。”
刘保用摆手道:“不用管她,锅里煮着饺子呢,咱先吃,先吃。向南,小沈,都别客气啊,跟到了自家一样,来来,吃吃。”
向南和沈馨都点着头,两个半大个孩子早就等不及了,刚就一直盯着炕桌上的菜,眼睛一眨不眨的,嘴角挂着涎水,馋的。
向南动筷子,给俩娃娃各夹了块猪肉到他们碗里,“来,吃吧!”
俩娃先看了眼自己父亲,征得同意后,才拿起筷子大口吃起来。向南和沈馨刚吃了不少了,但吃肯定还能吃得下的,不过都只是夹点粉条、酸菜吃吃,老乡们都不容易,他们这些知青日子虽然过得也苦,但好歹平日里家里爹妈时不时会寄些吃食、粮票、钱什么过来,还能够解解馋。
村里的乡亲们真就是过年这些天,能够吃上顿荤的,看这俩孩子把碗底都给舔的干干净净,鼻子不由发酸。
最后吃了碗饺子,坐了半个多小时,向南和沈馨就下炕离去,因为还要去下一家,走前给俩孩子留了些糖果,俩娃娃两手抓着糖果,嘴里也吃着,高兴的蹦跳起来。
然后去了下一家,向南和沈馨这边去了四家,回到女知青窑洞时肚子都是鼓鼓的,真吃撑着了。
乡亲们太热情了,他俩算是客人,你不动筷子,人也不会吃的。
回到窑洞,其他人也都回来了,围坐在桌子旁,吃花生嗑瓜子聊天,桌上放了台半导体收音机,向南知道这是王斌的,去年回家探亲从家里带回来的,这小子天天捧着它都要给擦上一遍,外面的油漆都要给擦秃噜了,稀罕的紧。
是Sh出产的牡丹牌收音机,在眼下也算是稀罕物了,里面播放着歌曲“山丹丹花开红艳艳……”
没有电,没有电视,更不会有春节联欢晚会,手机?那更是奢想了,按后世的除夕夜标准来说,是‘枯燥、乏味’的。
但向南此刻置身其中,却丝毫没这么觉得,给他感觉就是后世自己儿时过新年一般,新衣服新鞋子,有好吃的,有红包、有鞭炮等等,那般充实、幸福,有浓浓的过年氛围。
“向南,沈馨,你俩回来了,过来坐下吃花生。”
两人过去坐下,看看时间也才九点钟,向南提议道:“咱来打扑克牌吧,到十二点还有三个来小时,光聊天有什么意思。大军,我那两副扑克牌拿过来没有。”
刘军起身去那炕桌上把扑克牌拿过来,向南接过,给打开,“啪啪啪……”手法熟练的给洗着牌,道:“咱打双扣吧,四个人玩,好吧。”
“什么是双扣?”刘军问道。
“没玩过?”不光是刘军摇头,其他人同样如此。
“不是吧!”
向南有些无语,心想七十年代还没有双扣玩法嘛?双扣什么时候有的,他好像也不太清楚,不管了,便给解释道:“很简单的,我给你们说下,就是两人一边,然后跟对手两人打牌,四个及以前就是炸.弹,大小王王炸,最大的,其它就是跟一般扑克玩法差不多。
两人同伙一起走掉了,那就是双扣,你走掉了,同伙给压死了,就是单扣……明白了吧?”
其他人听得懵懵懂懂,一知半解。
“来吧,来吧,打几把就都会了!”向南也管不了了,招呼众人,“自己找同伴,我找我媳妇好了,斌子,你就和何晓琴同学,老柳当然就是文娟姐了,其他的你们自个配对。
大军、万春、许威,你们仨抓紧,这儿可是狼多肉少,自个机灵点,呵呵。”
“呸……!”
几个女知青纷纷对着向南投来鄙视的眼神,谢琼哼道:“你才是肉呢,哼!馨馨,你家向南我敢肯定,以前在京城时一定没少干坏事,你可得看紧了,油嘴滑舌、嬉皮笑脸的,就会哄女孩子。”
向南笑笑,一点不恼,把洗好的牌放到桌上,催促道:“赶紧的各位,赶紧组队,开始打牌。”
过了三四分钟,总算组队好了,剩刘军一人哭丧个脸,“南哥,我怎么这么悲催呢,你们这一对对的……唉,我咋就跟亚军呢,我俩可都是男的啊。”这位眼里都泛泪花了,许亚军则在一旁直翻白眼。
其他人都笑了,向南道:“大军,你这还不满意了,人许亚军可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人跟你组队,你啊,就烧高香去吧。”
“哈哈哈……”众人哄笑。
刘军没好气,“南哥,我需要的是安慰。”
向南懒理他,开始打牌,道:“咱打牌赌点什么吧,不然没意思啊。”
这会坐到桌旁的王斌道:“赌什么,我可没钱啊。”
向南手指敲了敲桌案,想了下道:“嗯,咱这样,轮流来,谁输谁下,最后赢的人,这春节里挑水的活儿就免了,交给倒数第一名来干,怎么样?”
大家听了,也没什么意见,挑几桶水而已,扛得住。
第一局向南、沈馨VS王斌、何晓琴。向南边抓着牌,边道:“媳妇,好好打啊,输了可要去挑水的,你老公我这身板,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千万不要输。”
坐对面的沈馨,左手把牌抓的紧紧,右手一张张抓牌,小脸蛋上满是紧张,大大的桃花眼仔细盯着手上的牌,全神贯注,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向南看着好笑,“喂,沈馨同学,恨你说话呢,傻了。”
“哎呀,你不要跟我讲话了,牌都理不清了”,沈馨哼道:“我不会打牌,输了你自己去挑,我才不管,哼!”
向南笑笑无奈,他率先打,“对三!”
“对五!”王斌出。
“嗯,我……我对八!”沈馨出。
“对九!”何晓琴出。
“对A”,向南出牌,他这把牌不错,王斌、何晓琴不要,他就要出顺子,对面沈馨“啪”一下,甩出了两张牌,“对二!”
语气很是嚣张,还扬起雪白的下巴对着他示威,那秀气的鼻尖揪了揪,可骄傲了。向南这一口老血喷出的节奏,听出坑爹、坑儿子的,今儿遇到一坑老公的。
无语道:“大姐,咱俩一伙的,你压我干嘛?”
沈馨哼道:“你才大姐呢,我要的起啊,再说,你……你又没说?哼!”
向南额头飘过数条黑线,你……你又没说?呵呵!这还需要说嘛?基本常识啊!
这会算是深刻理解,什么叫做没有神一样的对手,只有猪一样的队友,其中深意了。
无力的摆下手,“来,打吧,打吧,下次记住了,咱是一家。”
沈姑娘还挺认真的,乖巧点头,“嗯”了一下。
好在向南牌技不错,这把牌抓得也好,对付这几个新手菜鸟,绰绰有余,三下五除二,当了上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