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何这才转头惊讶地去看,一副这尸体怎么就活了的样子。
史溁见事情成了,当即就从一个仗义执言的老太太,变成了一个杀伐果断的老煞星。
她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将鸳鸯扶着的丫头一脚踹翻在地,高声喊道。
“来人,把他们几个人给我抓起来!”
那些早就悄悄站好位置的小厮们顿时就冲上去,将这四个人给扭住。
那两个壮汉见势不妙,还想逃跑,也被得到消息赶来的万远清和贾赦带来的衙门的差役给拦住。
贾琏其实是最惨的一个,他被那两个壮汉拉扯的狼狈不堪,方才又被那两个壮汉给推到了地上。
小厮们都顾着抓那逃跑的两人,没有理会他,最后还是他自己的小厮昭儿见着了贾琏,将人给扶了起来。
可是他刚站起来,就迎来了贾赦的一顿骂。
“你个不省心的混账,让你去买修缮祖坟的石料,你去了大半日不回家,原来是在这里胡闹。”
贾琏一缩脖子,对贾赦说道:“爹,是他们诬陷我的,我什么都没做,就想顺路给我媳妇孩子买点东西。”
见贾琏这般说,贾赦又是一瞪眼睛,就要接着骂贾琏,这时周围看热闹的一个人开口替贾琏辩解道。
“这位老爷,这位公子没说谎,是那些人硬缠着这位公子不放的。”
有人替贾琏说话,其余的人也都纷纷开口说他们也都看见了,那四个人就是合起伙来想要赖上贾琏的。
有人求情,贾赦才哼了一声,不再训斥贾琏,这时,万远清安排人将那四个人投到大牢里面,一会儿要亲自开堂审问后,便急忙走到贾赦面前,面带歉意地说道。
“贾将军,对不住了,在我的任下竟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差点让令公子遇险。”
贾赦面对贾琏的时候,是一副严父面孔,可是在面对万远清的时候,贾赦却只说道。
“无妨,也没冤枉了他,不是万大人的过失。”
万远清见着了被人拉扯的极为狼狈的贾琏,也开口道歉道。
“贾大人,受惊了。”
贾琏虽然年岁年轻,但是到底是从四品的职位,比万远清的要高,而且,贾琏是荣国府的继承人将来荣国府的家业都是贾琏的,万远清不敢忽视他,也急忙和他道歉。
“没事,万大人秉公处理那几个人就是,他们今日是缠上了我才没得逞,要是缠上了别家的公子,那就不好办了。”
“下官一定好生审理此案,不会让他们逃了去。”
尽管贾琏说没事,万远清依旧是满脸的歉意,又与贾赦二人说了几句话,这才赶回了州府衙门。
待送走了万远清,贾赦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贾琏,说了一句。
“还不上马车家去,我还有事要办,你先跟着老太太回去吧。”
贾琏嗯了一声,往马车走去,在路过贾赦的时候,贾赦伸手轻轻拍了拍贾琏的背。
这一拍,贾琏的眼泪差点没掉下来,待他扭头往身后看的时候,就只看见了贾赦带着小厮信步离去的背影。
这时他的眼泪突然就憋不住了,等他上了马车,王熙凤看见的就是一个脸被泪水花了的贾琏。
原还想不理会贾琏一下的王熙凤哪里见过这个,急忙将他拉到身边,用帕子给贾琏擦眼泪。
贾琏见着王熙凤结果哭的更厉害了,王熙凤换了两条帕子都没止住,见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王熙凤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二爷这是怎的了,倒像个被人占了便宜的小媳妇儿!”
“凤丫头,我都这么惨了,你还打趣我!”
贾琏抽噎着,不忘回答王熙凤的话,史溁看了也觉得好笑,不过她没打断他们小两口的话,只闭上了眼睛当做没看见。
直到荣国府的马车离开这里,那周围观看的人才反应过来。
那个劝贾赦不要骂贾琏的人已经在这里愣神好长时间了,有个人看他一直站在原地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觉得奇怪就上去拍了那人一下,问道。
“这热闹都没了,你还愣在这作甚?”
那人回过神来,眼神迷离地说道:“你听到知州大人叫那个公子的爹什么了吗?”
“没怎么听清啊,我那时候去看那几个被抓起来的人去了,没注意知州大人说什么了啊!”
那人咽了口唾沫,说道:“知州大人管那个人叫贾将军。”
“嗨,这有什么的,咱们金陵不是有好几个贾将军呢。”
那人一把拉住了这个人,和他说道:“不对,他不是咱们金陵的将军,那公子后来上的是荣国府家眷的马车。
那位老爷就是正经的荣公的后人,世袭一等将军的那个人。”
后来那人原本欲走,不想听到了这样吓人的话,不禁一个哆嗦,他疑惑道。
“荣公之后都在京城......不对,贾家因为祖坟被埋都回来了啊!”
“那个老爷真的是一等将军贾赦?”
“那四个人讹上的公子不就是他的儿子,是荣公之孙?”
“应该是!”
那人已经压抑不住心中的震惊了,突然他丢下被他拉住的人,狂奔回家,被丢下的那个人也不在意,他同样被这个消息给惊住了。
不仅是这两个人想明白了这件事,也有其他的心思活络的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想明白事情的人都知道了,这四个人想讹人家荣国府回乡的公子,反倒被荣国府的人给收拾了。
思及那四个人的手段,不由得都骂了一声,该!
这想要缠上富家公子,也不长眼睛看看,那是你能缠上的人吗?
这几个人被收拾了,一点儿都不冤枉,就是不缠上荣国府那个倒霉的公子,不得缠上别人。
一回到了住处,贾琏立刻就将身上的行头都脱了下来,尽数扔给了小厮昭儿,开口说道。
“昭儿,你去将这些都烧成灰,倒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去。”
昭儿应了一声,拿着胡乱团成一团的衣服就要走,从那里头掉出一个香囊来,贾琏见了心内纠结,这是他去年,见同僚身上都挂着妻子做的荷包香囊,心中羡慕不已。
回府来和王熙凤一说,王熙凤扔了账本子就不理他了,他好说歹说,又许了王熙凤许多好处,软磨硬泡之下,才让王熙凤同意亲手给他做一个。
自这香囊做好以后,他每日都挂在身上,时常检查,珍爱得不行。
不想今日拉扯间,被那丫头扯了好几下,贾琏觉得晦气,却实在舍不得,叫住了昭儿纠结不已。
王熙凤跟着他一起回来,自然在他身边,一看贾琏的神色,她就知道贾琏的意思。
心中感动贾琏对她的心思,便抱住贾琏的胳膊问贾琏道。
“那香囊他们也碰过了?”
贾琏嗯了一声,王熙凤听了开口说道。
“那便不要了,让昭儿一并烧了去。”
贾琏看向她说道:“那可是你扎了好多次手才做出来的,我舍不得。”
王熙凤冲着贾琏妩媚一笑,说道:“一个香囊而已,二爷若是喜欢,我就再做一个给你。”
“真的?”
贾琏听了心头一喜,急忙挥手让昭儿下去,向王熙凤确认,不想王熙凤一扭头。
“谁让我嫁了二爷呢,只好再扎上几次手了!”
贾琏被王熙凤那一笑引得心神恍惚,不知自己是如何迈过了门槛进了门,又如何被王熙凤裹上了新的外袍。
直到他和王熙凤走到了史溁的门前,才将将缓过神来,不过依旧惦记着王熙凤。
史溁抬眼去看他们两个,看出来两人的腻乎劲儿,便放下心来,不枉她在去救贾琏的路上,在马车里头好一番和王熙凤说怎么勾住贾琏的心思。
“多谢老祖宗为孙儿解围,若不是老祖宗慧眼,拆穿了那四个人的伎俩,孙儿今日必定要吃大亏。”
“这种事情京城里也有,只是你年轻,没听说过罢了。
咱们家的人在京城的时候出门也都是前呼后拥一大批人。
那些想要赖人的,见了这样的阵仗都不敢上前的。”
贾琏不想京城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便问史溁道。
“咱们京里竟是也有这样的事情么?又是哪个倒霉鬼和我一样被人缠住了?”
史溁回想自己听说过的一件事,笑着说道。
“那人你也认识的,是康远郡王家的儿子,他和你一样,出行的时候只带了一个小厮,就被人给缠上了。
他没办法,便将那女子带回了府。
只是,康远郡王乃是宗室,郡王妃可不是吃素的,也不怕他们这种手段。
她儿子回去将事情一说,郡王妃直接下令将那女子打杀了。
又派了郡王府的下人去找,将那些同伙之人都抓了起来,送去了宗人府判了一个谋害郡王世子的罪名儿。
康远郡王则是进宫与太上皇说了这件事,等康远郡王出宫以后,那几个被送到宗人府的人立刻就被斩了。
这件事不光彩,又涉及宗室颜面,大家平时都不提的。”
贾琏听了不妨也有和他一样倒霉的,只是那康远郡王府的处理办法,放在他们家总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