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史溁的质问,朱嬷嬷矢口否认了自己喂了贾荀,不过从她屋里搜出来东西是事实,她也无法推脱掉她应该承担的责任。
“老太太,真的不是我,我回来的时候,汤就已经放到我屋子里了。
而且……而且……啊对了,我回来的时候,我屋子门是开着的,我记得我今日出门锁了的。”
朱嬷嬷回头去看贾芙剩下的三个奶娘,她看了一会儿,嘴里念叨着。
“不是,不是她们,不会的……”
突然,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指着被堵了嘴的那四个贾荀的奶娘中的一个,大声喊道。
“是她,芙姐儿吃羊肉的时候,荀哥儿也向琏二爷要来着,琏二爷没给,让她把哥儿抱了出去。
老太太的,肯定是她给荀哥儿喂的,只有她知道荀哥儿想吃羊肉。”
史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到那奶娘眼神明显得慌张,史溁让人将她的嘴松开,她颤抖着声音道。
“不是我……”
“不是你还有谁?”
朱嬷嬷急了,“一整日你都在哥儿身边待着,哥儿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你应该是最清楚的才对。
你住的地方就在我隔壁,想到我屋子里还不是一脚的事儿。”
“你胡说,我没有,我何时去过你的屋里,你不能平白就诬陷我!
从哥儿一出生,我就在他身边照顾了,怎么可能害他!”
贾荀的这个刘奶娘听了朱嬷嬷的指责之后,情绪也很激动。
“你喂没喂?”
史溁不耐烦听她们争吵,走到刘嬷嬷的面前冷声问道。
“我没有……”
“呵呵,去问问外面那些人,看看她们这几个人今天都去过哪里了,只要是见到过她们的,就都记下来。”
史溁转头对小红吩咐着,然后让人拿了纸笔来将这八个人的行踪捋了出来。
整理好后,史溁一看果然发现这么多人的行踪都能对得上,只有这个刘嬷嬷中间有半个时辰的空挡,没有人知道她做什么了。
而在其余人没见到她的那半个时辰,正好是她和贾荀在一起的时间之内。
史溁将她做的事情一一念出来,冷笑道。
“这半个时辰,你带着荀哥儿去哪了?”
刘嬷嬷支支吾吾地回答不出来,史溁将一沓纸都扔在了她面前。
“证据都在这了,你还不说实话!”
“我……我……我就是看荀哥儿馋的不行,想着就给荀哥儿吃两口……我儿子和荀哥儿差不多大,他吃了都没事的……”
朱嬷嬷听到她承认了,急得直哭,“果然是你……你还说我冤枉你……”
贾赦一直在憋火,刘嬷嬷一认,他立时就忍不住了,直接一脚给刘嬷嬷踹翻,怒吼道。
“你儿子能和我孙子比吗?”
“拉下去,关在柴房,他们一家也都看起来,等荀哥儿好了再发落。”
贾赦心里最疼他这个宝贝孙子,踹了刘嬷嬷一脚还不解气,还要再打,史溁出言拦住了他。
贾赦哼了一声,抬眼看见在那闷火的贾琏,嫌弃道。
“这不用你,你去看着你儿子去。”
“我……”
贾琏从得知了贾荀是因为几口羊肉才受了这么大罪,正在心里骂自己贪嘴,他想说要不是因为他叫了羊肉锅子,也不会出今天这种事情。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贾琏一开口,贾赦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可是点菜没什么错,贾赦知道贾荀生病,贾琏心里的难受不比他少,便直接冷脸赶人。
贾琏咬着嘴唇进了内室,史溁这边也将刘嬷嬷给带下去,剩下的几个奶娘也都松开,让她们回自己屋子待着。
宝玉几个小的,也是困得不行了,东院里面有收拾好的厢房,史溁便没让他们折腾,一并在东院的厢房里睡了。
将这些处理好,史溁转身去看贾荀,贾荀吐过之后,又睡了,大夫在旁边守着,一脸的凝重,史溁知道他有话说,便开口问他。
“大夫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大夫犹豫了一下,这才指着一个小盂说道。
“按理来说,哥儿这个年岁,适当吃一点羊肉没关系,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只是,老夫在哥儿吐出来的东西里面,发现了其他的东西。”
大夫指着一些糊状物对史溁解释,“老太太不妨细看,那里头有一些哥儿没消化的芝麻。
哥儿定然是吃过类似的点心,又吃了不少的羊肉。”
史溁一看,果然如同大夫所说,王熙凤也说,今日厨房新做了烤的酥脆的芝麻卷,荀哥儿吃了几个。
大夫叹着气道:“这二者都是热物,哥儿吃了这些,又着了冷风,可不就不好了么。”
“那荀哥儿可还好吃什么药么?”
史溁不敢大意,须得将所有的事情都问清楚了,大夫摇头道。
“不用,刚才老夫开的药就是让哥儿把肚子里这些闹腾的东西给吐出来,这些根源没有了,哥儿自然热就退了。”
史溁在这里又守了半宿,确认了贾荀真的没有问题之后,才回去休息。
第二日,贾赦和贾琏齐齐告假,贾琏的品级在从行宫回来之后,便已经是从四品,有了上早朝的资格。
当今在早朝上没见到贾赦的人影,便有些意外,想到贾琏也能上早朝,没想到他找了一圈都没看见贾琏。
叫了鸿胪寺卿出来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们今日都告假。
史溁睡了半日,一起来,便安排人去再寻五个奶娘来,一个用来替换那个刘嬷嬷,四个则是给李姨娘生的小哥儿。
等有了合适的人来,时间又过了半个月,各个使团的人陆续送回信来,爪哇国回来的时候,带来了爪洼国送来和亲的公主。
德萨里的事情产生了不小的影响,有几个犹豫的,直到最后,也只是让人送来了愿意与大徒交好的意思。
对于他们的做法,当今早有预料,并不在意,爪洼国的那位和亲公主也进了后宫,只不过只得了一个贵人的位置。
盟约既签,周围涌动不安的边疆安定下来,而京城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各个银楼突然开始售卖一种新的宝石。
没多久,便有传闻,当今圣上和皇后都极爱这种宝石,都做成了饰品在身上佩戴。
京城里的人将信将疑,不过很快这个传闻就被证实了,因为从王妃到品级高一些的命妇,她们都开始佩戴这种饰品。
这些宝石与常见的不同,有很多不拘泥于规矩的年轻妇人和姑娘,都纷纷爱上了这种宝石的颜色多变。
这股风气很快就从京城传入了大徒各地,很多豪富之家的人不缺银子,买了许多用来装饰门面。
皇后寝宫里,当今兴奋地翻看着账本子,对皇后说道。
“梓潼,你看朕就说他们有钱,你看看,江南那帮人买的人竟然比京城还多。”
皇后亦端着一个账本,笑言道。
“还不是陛下英明决断,相出了这么个法子。
只是这种宝石总该有个名字才是,不知陛下可想好了?”
当今略一沉吟,对皇后解释道。
“这种宝石,其实早多少年就有,只是那时候咱们宫里也有从前朝留下来的用这种宝石雕刻而成的瓶子。
工匠不叫它宝石,因为它绿色居多,习惯叫它们为翠玉。
只是我觉得称呼其为玉,终究沦为旧俗,咱们还指着这个从那些富商巨贾身上捞银子呢,总得起个不带玉字的名号才是。”
皇后听了亦觉得有理,她放下账本,起身活动活动腰肢,路过妆奁,看见了那只由“翠玉”雕刻成的凤凰摆件。
那摆件上足有五种不同的颜色,活像她在宫中豢养珍禽处见过的一只叫翡翠的鸟。
她眼前一亮,笑着对当今说道。
“陛下,臣妾想到一物,与这种翠玉相当。”
当今一听起了兴趣,便急急追问到底是何物。
皇后便将类似翡翠鸟的想法说出,当今在嘴里念了几下,便觉得甚妙,当即就决定用“翡翠”二字来给这种翠玉重新定名。
他兴奋之余,又想到一出好故事,叫人去京里说书先生那里安排,说世人喜爱的翡翠鸟,就是这种翠玉精华而生。
这种翡翠鸟心属大徒,所以,才有了这种翠玉,神神叨叨的故事一传出,立刻得到了许多人的追捧,倒是为翡翠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荣国府作为这件事的参与者,也开了几间铺子,拿的货都是由当今那里分来,质量比那些转手几次的要好的多。
因而荣国府也跟着挣了一大笔,类似南安王府和北静王府这等当今最信任的几家也都有参与,只是他们面对其余人都心照不宣地闭口不言,只说自己也是高价购得。
一般珠宝铺子里卖的都是明料,不过那都是从石头里头开出来的,为了让家里的人更加了解,史溁让人将那些还没开的石头,送了一批到府里来。
带着几个小的将这些石头剖开来看,几个小的去挑选石头,然后让匠人来开,不过这一回,历来在姊妹中吊车尾的宝玉,大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