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们新皇在还是皇子之时,便跟着你们的老皇帝四处征战。
那想毕,你们的新皇是在战场的牙旗之下,见过我朝太上皇陛下伟岸的英姿吧?”
说着贾赦笑了起来,露出来他那一口大白牙,然而,不等北狩主使反驳,他便接着说道。
“既然贵朝新皇是在战场牙旗之下,看见我朝太上皇陛下的伟岸身姿,那自然是与我朝太上皇陛下是在战场上交过手的。
我朝太上皇陛下每次出征,那都是凯旋而归,每次战争结束之时都是获胜归来。
由此可以推出,你们的新皇一定是跟着你们北狩的老皇帝一起吃了败仗吧。
不然,你们的新皇,心里最应该仰慕的应该是你们的老皇帝,而不是我朝太上皇陛下他老人家才是。”
贾赦的话音落下,大殿上的诸多有眼色的朝臣都纷纷附和起来。
“就是就是,如果不是因为吃了败仗,所以才仰慕我们太上皇陛下的能征善战,也不会这么惦记着我们太上皇陛下的安危。”
“我看啊,他们北狩的新皇帝肯定是害怕咱们太上皇陛下,所以才这么心心念念地惦记着。”
这些朝臣的话,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可以飘进北狩使臣们的耳朵里,这回不仅是北狩主使的脸色黑了,连同其余的北狩来使的脸色也都一并黑如了锅底。
毕竟,侮辱一国之皇帝,就是侮辱他们所有北狩的子民。
北狩使团的副使用怨恨的眼神看了一眼北狩主使,心里埋怨他提什么不好,非要提要见人家太上皇,想要给人家现任皇帝难堪。
现在,没让人家感觉到羞辱,反倒将自己赔进去了,你听听那些人在底下“窃窃私语”的那些话,要是被新皇听到,还不得气得劈了桌子。
底下的朝臣们都面带喜色地互相说着北狩新皇,害怕大徒太上皇的事迹,一个个添油加醋地猜想着事情的缘故,还好巧不巧地传进了北狩使臣们的耳朵里。
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却在意料之中的主意,我们是说给自己听的,不过你不小心听到了,那不好意思,我们没想让你听到。
不等北狩主使想出解释,蒙舍诏主使蒙皮逻阁又不嫌事大,站了起来,对着同样站起来的贾赦笑道。
“贾大人,我等虽然在南境长大,却没少听闻贵朝太上皇陛下的英武事迹,不得不说,贵朝太上皇陛下英明决断,天下万邦皆知。
就说我吧,我少时听说大徒与北狩的各场交战,那都对大徒心生敬仰。
这次,上天庇佑,我终于得偿所愿,踏上了大徒的土地,见到了大徒的子民,更是见到了大徒的皇帝陛下,我心愿已足。
想来北狩的新皇陛下应该和我是一样的情况,不过他的运气就没有我好了,我好歹还能代表着我邦出使而来,能够亲眼领略到这里的美丽风光。
北狩的新皇陛下,就只能待在北境,向南望着出神了。
毕竟,这一邦的皇帝是不能轻易离开自己国邦的土地的。
好像,过去一邦的皇帝到其他国邦的土地上就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的国邦被吞并了,他作为阶下囚,才能踏上他邦土地。”
说到这里,蒙皮逻阁哈哈一笑,对着北狩主使道。
“我想贵邦的新皇,这辈子都不想踏上大徒的土地吧?
那他就只能带着对大徒太上皇陛下的滔滔敬仰,抱憾终生了。”
“你……你……”
北狩主使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反而是北狩使团的副使咳了一下,缓缓说道。
“蒙舍诏主使此言差矣,若是强大到吞并掉其余国邦的土地,那此邦皇帝也是可以堂堂正正踏上外邦土地的。”
他话中的意思很明白,要么被吞并,要么就做一口吃掉别邦国土的人。
而蒙舍诏一个小邦而已,实力根本就比不上北狩。
蒙皮逻阁根本就不在乎北狩副使的威胁之意,他双手一摊,满不在乎地说道。
“北狩副使,反正你们北狩皇帝就算再过几百年也不会站到我们蒙舍诏的土地上,我没什么好怕的。”
蒙皮逻阁笑嘻嘻地开口,他心里清楚,他们蒙舍诏,在最南边,而北狩则是在最北边,中间还隔着大徒这个庞然大物。
北狩自建朝以来,连前朝那样腐朽的王朝都没有吞下,更何况是实力不如十年前的现在的北狩。
北狩主使这些威胁的话,对于他来说那就是如同放了几个不臭的响屁一般,没什么伤害,只是觉得聒噪一些而已。
他对着当今深深一礼,笑道。
“我朝陛下派外臣前来,便是与贵朝交好的,想来诸邦远道而来的使臣也是这样。
既然大家都是对贵朝心存仰慕而来,那不妨诸位与我同敬大徒皇帝陛下一杯,以表我们诸邦对大徒朝廷的敬意呢?”
身毒一直以来都是个墙头草,但凡是谁的实力强大,他便听谁的话,当然身毒派来的主使也是这样的性格。
此时见大徒在交涉之中一直都站在上风,且之前在殿外看见的盛景对他的威慑极大。
大徒朝廷朝臣上上下下,不论老幼,箭术都极佳,这让他们这些小邦都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在朝会之上多说一词。
此时见蒙舍诏的主使一直在对大徒疯狂示好,他思来想去也不甘示弱,大徒皇帝陛下看着就对蒙舍诏极为满意,要是有好处,那也是得给蒙舍诏多分。
他们身毒比蒙舍诏强大几倍,怎么能拿的比蒙舍诏他们要少呢,故而,他也站起来附和道。
“蒙舍诏主使说的极是,我们身毒亦仰慕大徒天朝许久,是该敬酒一杯以示我邦心意。”
有了两个带头,西夷、爪哇等国邦来使也纷纷起身附和。
当今看了一眼站在底下恭恭敬敬的蒙舍诏主使蒙皮逻阁一眼,微微点头,然后他举起酒杯,爽朗地说道。
“承蒙诸邦敬仰,此杯朕与你们共饮,以示边疆太平!”
“陛下圣明!”
蒙皮逻阁兴奋不已,高声喊了一句陛下圣明,然后将酒饮尽。
其余诸邦也不推辞,同时高呼陛下圣明,然后饮尽杯中之酒,只留北狩一干使臣,站在哪里黑脸。
史溁身边挨着东平郡王家的太太,她见此情景小声地对史溁说道。
“据我所知,北狩来使在朝会上这么没脸,可还是第一次呢!”
史溁亦笑着回道:“咱们大徒国力强盛,自然不必怕他们北狩。”
史溁虽然与东平郡王家的太太说话,眼神却一直在留意着前面北狩公主的表情。
令她有些惊讶的是,不管这些人怎么针对北狩主使和副使,这位北狩公主,一直都对此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史溁注意到,这位北狩公主似乎对于殿内的乐舞的注意,要大过别的东西。
史溁看不全北狩公主的眼色,不过,她能够敏锐地感受到北狩公主,似乎从第一曲乐舞开始,便陷入了一种不易被人察觉的哀伤。
而北狩主使在换舞间隙说话,打乱了殿内次序,新的一曲没有按照时间上前表演,北狩公主便也将心思重新收了回来。
北狩主使和副使一脸阴沉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只见北狩公主起身,走到殿中,对着当今跪下。
“大徒皇帝陛下,请听德萨里一言。”
当今点头道:“公主请说。”
德萨里恭敬地给当今磕了一个头,随即才道。
“大徒皇帝陛下,我邦这次遣使前来,是想要与贵朝交好的,我们这次带来了我朝陛下给大徒皇帝陛下您准备的礼物,还请大徒皇帝陛下允许德萨里在这里向您展示。”
当今与皇后对视了一眼,皇后悄声对当今道:“陛下打压北狩的气焰已经可以了,若是再多恐怕就要谈崩了,不如就同意北狩公主所请,将礼物拿上来一观。”
当今亦点头道:“确实差不多了。”
于是当今对着德萨里道:“那就请公主为朕展示把。”
德萨里闻言露出了一丝得体的微笑,她转头对着北狩使臣们说道。
“大徒皇帝陛下要看我们的礼物,你们还不赶快让人将放在外面的礼物取进来。”
北狩主使和副使互相看了一眼,回头对着身后的人用北狩的语言说了几句,那人得到允许出了大殿,没一会儿,便由宫人端进来了许多盒子。
德萨里淡漠地看了一眼北狩主使,走到端着盒子的宫人面前,打开了第一个盒子为当今介绍。
这第一个盒子呈现竖着的长条形状,德萨里亲手将盒子展开,露出来里面的东西。
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好奇北狩送过来的礼物到底是一些什么,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往盒子上移去。
“大徒皇帝陛下,这是由我们北狩境内的辽水中出产的上等珍珠串成的玲珑宝塔。
这个宝塔,一共用了八百八十八颗珍珠,辽水中珍珠在北狩具有极为崇高的意义,每年产珠也不过几十颗,这宝塔是我们北狩最为难得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