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么一遭,史溁几乎已经认定了是这个吕姨娘杀的花乔。
史溁要看吕姨娘拿进府里的佛像,底下人不敢怠慢,没多长时间就把佛像给送了过来。
那佛像已经被摔碎,变成了好几截,史溁看着这个不知道用什么木头雕刻成的佛像,发现佛像碎片的断口处不是被摔断的。
而是,这个木质佛像在制作成功的时候,就是一块一块的不同零件拼凑起来的。
所以准确的来说,这个佛像不是被人摔碎的,而是一开始就准备拆开来用的。
“把这些部分都拆开,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史溁对着思义吩咐道。
她总觉得这个佛像给她一种很阴冷,很古怪的直觉。
思义听史溁的,按照佛像上面的缝隙,用小刀将佛像撬开。
拆了一块,没有什么东西,再拆一块,依旧是实心的木块。
史溁皱眉不语,只看着思义拆下一块,很快思义就拆到了佛像最中间的那块。
“咔吧!”
思义将中间的那块佛像胸口的那部分撬开了一道缝隙,史溁突然有一种极为不好的感觉出现,她一把推开还在用小刀卡缝的思义。
将那佛像向远处摔了出去,剩下的四分之一的佛像摔在地上,突然从那缝隙里面钻出来一道黑影,那黑影从佛像里面钻出来之后,直接就冲着离它最近的史溁冲了过去。
“老祖宗!”
“老祖宗,快闪开!”
贾琏和王熙凤都看见了那道黑影,贾琏瞬间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史溁身上的斗篷,把史溁往后拉去。
不过,那道黑影的速度极快,史溁即便是向后仰去也被那黑影撞了一个正着。
史溁感觉到眼前一阵恍惚,然后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热度,她眼前的景象又恢复了正常。
“啪嗒!”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史溁身上掉到了地上。
“啊!”
鸳鸯突然惊叫一声,她用手颤抖着指着地上的东西,眼中都是惊惧的神色。
史溁在贾琏的帮助下站直了身子,她顺着鸳鸯的手一看,也被看到的东西吓了一大跳。
地上的东西,确切地来说,史溁看不出那是一个什么动物。
那地上的东西有一条蛇的尾巴,背上则是有很多对蝎子的钳子组成的一个圈,还有六只蜥蜴一样的脑袋。
最重要的是,这个东西的体型极小,大约也就只有一个拳头大小。
“老太太,我要不把它抓起来把。”
说着,思义就低头要用手去抓。
“别动,去找一把铲子来,再准备一个陶罐来。
你们用铲子把这东西,用铲子铲到罐子里面封好,切记不要用手直接碰。
还有,再找点朱砂来。”
史溁第一次看见这种东西,心里毛毛的,她的感官极为敏锐,虽然现在那东西已经不动弹了。
但是,史溁还是觉得这个东西极为危险,危险到史溁觉得碰一下就能死人的感觉。
思义的了吩咐,按照史溁的吩咐,将这东西给铲到了罐子里。
“快放朱砂!”
思义在铲进去之后,直接将一整包紫金砂给倒了进去。
“封盖!”
思义用刚和的黄泥将盖子全都封死,直到做完了这些,史溁才稍稍放心。
她严厉地对所有人说道。
“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动这个罐子!”
“史何,东西我交给你看好,绝对不能有闪失!”
“是。”
史何带着人将这罐子搬起来,准备将它搬到墙角去,刚搬起来,罐子里面就传来一阵东西的撞击声。
史溁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极为难看,她刚才伸手从怀里拿出来那个发热的荷包,里面装的是出门前妙玉让人给她送来的平安符。
她没有忽视妙玉的提醒,从鸳鸯手里接过平安符就揣进了怀中,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她打开荷包的带子,发现妙玉给她防身的平安符,已经燃烧了一半,荷包里面有很多黑色的焦糊纸灰。
妙玉占的那一签,果然应验了!
若是没有妙玉给的这个平安符,她今天就得被那个东西给撞到,一想到二十多个昏迷不醒,似乎是中毒了的人。
史溁就明白了,若是她刚才也被那东西给撞到,她多半也会变成尤氏他们那样,甚至还可能更为严重。
因为,这个东西就是源头。
“李神医怎么还没来?”
“老祖宗,李神医恐怕一时之间来不了了!”
“什么?为什么!”
贾琏去问了一下外面的小厮,然后回来对史溁说道。
史溁听说李神医不能来给众人诊治,当即便反问道。
贾琏苦笑道:“老祖宗,李神医确实来不了了,奉命去请李神医的小厮回来说。
就在他到李神医家前不久,也就一刻钟的时间,李神医就被凌海侯家的人给请走了。”
“那凌海侯家请走李神医,可是说了是因为什么事?”
“那小厮听李神医的孙子说,是凌海侯家的老太太今天晕过去了,凌海侯家的人走的急,李神医连药箱都差点没拿上。”
“怎么这么急?”
史溁皱眉问道,她觉得这个凌海侯家的老太太晕倒的时机也太巧了,怎么他们加急去请李神医的时候,凌海侯家就卡着点将人请走了。
史溁身后,王熙凤和贾琏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王熙凤对贾琏点了点头,然后贾琏就对着史溁说道。
“老祖宗,这个凌海侯家,怎么像是跟咱们家对着干呢?”
“不许胡说!”
虽然史溁也怀疑这个凌海侯家,但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们若是说了这样的话,那就是随意诬陷。
“去太医院,请太医吧!”
史溁思索良久,最后才决定了去请太医。
她原本是想再叫人去请李神医的孙子来看看的,史溁听李神医说过,李神医的儿子资质平平,只能勉强当个药材掌柜。
平时给人治个头疼脑热的小病还行,一碰上稍微棘手的病症就不行了。
而李神医的孙子则是继承了李神医在医学方面的天赋,从小的时候,对各种药理都是极为精通。
甚至在李神医看诊的时候,也能举一反三,李神医曾经自豪地跟史溁说过,将来他的衣钵都会交给他的孙子来继承。
但是,最后,史溁还是放弃了去请李神医孙子的念头。
史溁在看过佛像里面东西之后,就知道这应该不是病,更像是南境那边山里的人,用各种毒虫培养出来的东西。
这种东西,都有独特的解法,若是解的不对,很可能会直接致人死亡。
尤氏是朝廷的三品诰命夫人,贾蓉是宁国公贾演的直系后人,秦可卿明着是五品将军夫人,刚刚被老太妃册封的二品县主,暗地里还是前太子,现在的顺齐亲王的女儿。
他们若是死了,太上皇和当今都不会善摆干休,一旦追究起来,必然会朝野震动。
太上皇现在的情况时好时坏,但是据贾赦回来说,太上皇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当今现在也还都不敢大肆推行自己的命令。
李神医对贾家的帮助很大,史溁不愿意将一把年纪的他拖进这趟浑水里面。
所以,最后史溁还是决定请太医,请太医就是将宁国府的情况公开,所有人都知道宁国府出了事。
这样反而能给宁国府一个保护,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那么这个时候,谁最对宁国府感兴趣,那么他就越有问题。
“老太太,姨娘们都叫来了。”
一连几个穿红着绿的女人在史溁面前站定,她们一起向史溁行礼。
“见过老太太,老太太万福。”
史溁抬头,从左向右扫过了她们每个人。
“你们都是珍儿的姨娘?”
“回老太太的话,是的,我们都是。”
一个穿着灰鼠袄子的女人上前回答,她是这几个女人里头年岁最大的,她看着比尤氏的年岁还要大,史溁在心中计算了一下,这个姨娘的年纪,应该是和贾珍差不多。
“你是?”
“老太太,我叫赖灵嫣,是最早伺候我们老爷的。”
史溁听到她的名字,心中明白,对着她问道。
“你姓赖,和赖二是什么关系?”
赖灵嫣说道:“老太太,我是赖二的隔房堂妹。”
“嗯。”
史溁点头,看来赖二能比他哥哥更快地当上宁国府大管家的根由就在这儿了。
有一个自己人在贾珍身边吹枕头风,贾珍一定能把赖二放在心上。
赖灵嫣说完之后,又给史溁说了一下剩下几个姨娘的名字。
“对于吕姨娘,你们几个都知道多少?”
简单了解了一下贾珍有几个姨娘,史溁便进入正题。
“呃……老太太,吕姨娘是老爷从外面带回来的,很是会唱昆曲。
她有一副好嗓子,还有一个好身段,最会伺候人。”
史溁皱眉,她问道:“你们可知道这个吕姨娘有没有什么家人?或者是相熟的人也行!”
几个姨娘都面面相觑,她们从没听说过吕姨娘提起过她的家人。
“回老太太的话,咱们从来都没听说过那吕姨娘有什么家人在。
也没见有人来找过吕姨娘,我倒是听老爷说过,那吕姨娘好像是个孤儿,一家子的人早就死光了。”
“老太太,当初老爷带吕姨娘进府的时候,我堂哥赖二也在身边。
当时,还是他为吕姨娘准备的身契,不如老太太唤他近前来问问,我堂哥也许能知道点什么。”
赖灵嫣想了想,似乎是想起了吕姨娘当初进府时候的情形,她犹豫着提议。
史溁便转头对史何道:“你去,把赖二叫进来。”
赖二其实一直都在院子外面候着,只是史溁因为赖大一家的不妥,没有叫赖二进来。
院外冷风习习,进来的时候,赖二的脸都被冻红了。
“见过老太太。”
赖二一见到史溁,就发现史溁的脸色极为难看,他直接跪了下来。
“赖二,你是府里的大管家,吕姨娘出门这么重要的事,你可清楚?”
赖二的动作一僵,他扣头在地,口中说道。
“老太太,是我的疏忽,吕姨娘说是太太要她去庙里静修,我一听是太太的吩咐,就没多想。
哪里想到是吕姨娘骗了我,太太根本就没有说过这些,是我的错,我不该错信了她,请老太太责罚。”
史溁没有说话,她就这么看着赖二,赖二跪在地上,整个额头都贴在地上。
良久,史溁才开口说道。
“赖二,吕姨娘的事情你却有疏忽,没有去问过是否属实,这是你的错,按照规矩,你是该罚!”
“不过,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
我知道吕姨娘平时在珍儿面前最得脸,你们这些人听吕姨娘的吩咐惯了,不觉得有什么我也是明白的。
所以,我便罚你一年的月钱,直到你主子醒来之前,所有入口的药和膳食,你都要亲自吃过,确认没问题,你可服气?”
赖二抬头,对着史溁说道。
“服气,老太太,我必定伺候好主子们。”
史溁见他答应的爽快,也没什么为难的情绪,更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便也语气和缓下来。
“行了,你起来吧。”
赖二站起身,史溁便接着问道。
“吕姨娘的来历,你知道多少?”
“回老太太的话,吕姨娘是前年进的府,当初老爷是去听曲的时候,看上的。
当时好像是几个公府候府的老爷们邀约,老爷才去的,那天是吕姨娘第一次上台。
那些老爷们都觉得吕姨娘唱的好,老爷也是这么觉得的。
唱完了,各位老爷就在戏园子里面吃酒,一个老爷就提议叫吕姨娘出来敬酒。
吕姨娘过来敬酒,不知怎么着,一个混混就撞过来,要轻薄吕姨娘。
当时吕姨娘在老爷身边,正给老爷敬酒,老爷看见那混混,直接就怒了,直接就教训了那混混一顿,给吕姨娘解了围。
老爷就是这么认识了吕姨娘的。
后来,老爷们吃完了酒要走,吕姨娘就出来送,叫住了老爷,要专门谢我们老爷。
我们老爷便和吕姨娘说了一会子话,等以后我们老爷再去的时候,吕姨娘都会给老爷单独唱上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