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心中闪过无数个想法,但是还是走上前,开口道:“皇额娘见识多,比我们更聪明。皇额娘今日既然叫了我们过来,想来是皇额娘心中已经有主意了。臣妾愚钝,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倒是很愿意听听皇额娘的意思。”
乌雅氏也知道宜修的意思,也知道她心中必然已经有了计较,无非就是怕自己的想法和她乌雅氏的不一样罢了。毕竟到时候出了什么事,自然要有太后出面。到时候,若是自己的行事和太后不一致,外面的群臣也不是蠢物,很快就会发现端倪。
乌雅氏也叹了口气,开口向两人说道:“倒也算不得什么主意,毕竟皇帝的事,还得你们自己解决。你们肯叫我一声皇额娘,我也就厚着脸皮认下了。只是皇额娘老了,终究活不了几年,到头来还是得你们自己解决。”
“这件事,我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提醒你们一声,万万不可心虚,做什么提前开印的事。有些事就是如此,你越是心虚,别人看来你就越假。既然他们怀疑,那就让他们拿出怀疑的证据出来,没有证据的怀疑,那叫无稽之谈。”
“若你们想着,自证清白,做出许多事情来,反倒是落了人家的口实。这件事既然要做,就要货真价实的做,你们就要想着,自己就是皇帝,不是别人。只有你们自己都相信了自己,才能让别人也相信你自己。”
太后乌雅氏这段话说的也算是到点子上了。很多时候,别人怀疑你,就是无稽之谈,他们自己也知道不过是信口胡诌的一句假话。若是你非要自证清白,在别人看来,反倒觉得你心虚,才如此反驳。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急着自己证明自己的清白,你需要做的,就是反过来质疑对方。你敢来怀疑我,是不是有证据,你没有证据就乱怀疑,那说明你就有问题。那么,这样一来,需要自证的,就是对方了。
齐月宾和宜修虽然不是真的皇上,但是道理却是一样的。民间百姓和京城官员真的关心皇上是不是真的吗?他们并不关心,他们只想看高高在龙椅上的皇帝也要急着自证的慌张样子。所以,皇帝才不需要自证,皇帝只需要怀疑。
况且,皇帝在凡间是天子,是至高无上的权力。当底下有怀疑的时候,真正的皇帝应该怀疑,怀疑底下是否有权力质疑自己。若是齐月宾和宜修若是急着证明自己的清白,反倒是不像真正的皇帝了。
两人一瞬间,也是想明白了这些。两人也是赶紧谢过了太后乌雅氏。
乌雅氏将事情讲清楚了,也不愿意多留两人,便抬抬手,让两人先回去了。
河南赤城县,甄嬛二人正在灵地,往山下赶路。因为还在白日里,甄嬛两人还不敢御剑飞行,叫其他人看见了。虽然说,修仙界的事情,早晚也得叫百姓知道,但是现在还太早,让百姓知道的太多,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眉庄抬眼,看了看身边的甄嬛,以及在甄嬛肩头的那只螳螂:“嬛儿,你这螳螂,我看是有翅膀的,却没见它飞过。这螳螳,到底是会飞,还是不会飞呢?若是会飞,能不能让这螳螳带我们飞回京城呢?”
甄嬛抬手,摸了摸肩头的螳螳,认真答道:“螳螳倒是会飞,只是飞的距离其实不长,而且不能长时间振动翅膀。也就是说,短距离的飞一下,像是冲刺之类的,倒还是可以的。就是要想多飞一点时间,那就实在没办法了。”
这个时候,松子却在眉庄的肩头,用爪子拍了拍眉庄的头,又喵喵的叫了起来:“哼,你个人族只关心这只新来的螳螂,也不关心关心本大爷!我来这鬼地方,受了那么重的伤,可是差点要死了。”
“不行,你快告诉那个叫甄嬛的,原来给本大爷的那些东西,已经不够了。本大爷要补偿,补偿懂吗!快点,快去告诉那个人。”说着,松子又开始用爪子扑打眉庄的脑袋,只是松子收了力气,打得也不疼。
眉庄也没办法,将松子原话告诉了甄嬛。甄嬛听了,倒是也没见生气,反倒是站定了,然后伸头去看松子:“松子,你真的想要补偿的话,倒是也应该。是我估计错误,才让你受了重伤。所以,我给你炼制炼骨丹作为补偿如何?”
这炼骨丹,其作用并不是什么炼化骨头,听上去像是什么杀人灭口,藏尸体摸出痕迹的良药似的。其实这丹药的作用,应该是帮助灵兽炼化喉间的横骨,帮助灵兽在化形前开口说话用的。
民间传说,动物的喉间都有一块横骨,这就是人和动物的区别。如果动物成了精,便有机会炼化喉间的横骨,之后,妖怪便可以口吐人言。只是,这炼化横骨困难,即便是很多修为高深的妖怪,也只能拖到化形,借助化形炼化横骨。
只是这民间传说,其实也有错误的地方。在修仙界,并非所有的妖兽都是有喉间的横骨的,也不是所有的妖兽都能有化形的机会。一只妖兽要想化形,首先得修炼出灵智来,有了灵智之后,喉间就会自然而然长出横骨。此时的妖兽,便成为灵兽。
若是一只灵兽喉间因为某种原因,没有长出横骨,等到这灵兽化形了,也只能化作一个哑巴,无法开口说话。不过用神识的传音,倒是还能用。况且喉间不长横骨的情况也十分少见,所以大部分灵兽都会在化形的时候,借助化形力量,炼化喉间横骨。
但是,有一部分灵兽是被契约的。契约的灵兽,其主人或者契约伙伴,有时候也会想让灵兽提前开口说话,因此炼骨丹等一系列丹药便诞生了。
之所以说是一系列丹药,是因为修士的能力有高有低,妖兽的实力也有高有低。有些修士买不起贵的丹药,因此也有便宜的丹药供这些修士选择。有些灵兽实力太弱,普通的丹药需要的花销太大,因此也有一次性解决问题的高价丹药面世。
甄嬛所说的炼骨丹,就是其中一种较为便宜的丹药。这种丹药品级不高,甄嬛从灵地里采摘的灵草,其中就有炼骨丹用到的灵药。只不过,这种丹药至少要吃十粒以上,服用了一粒以后要吸收三天,之后才能见效,吃少了效果是不明显的。
这种丹药这么便宜,就能看出,这丹药效果差了。
不过,甄嬛想着给松子炼制炼骨丹,也是早就有想法了。松子应该是现在世界上第一只灵兽了,有自己的灵智的话,其实还是要能开口口吐人言才更方便些。不然,松子很多想法,都只能通过眉庄传递,可是眉庄又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松子身边做传话筒的。
甄嬛思来想去,还是得给松子炼制能帮助它炼化横骨的丹药最好。
眉庄和松子都有些疑惑,他们都不懂什么叫炼骨丹,这东西又是做什么用的。眉庄听了松子问话,转过头又来问甄嬛:“这炼骨丹是什么丹药,以前从未听你说过。这是干什么用的?”
甄嬛随即将炼骨丹的作用告诉了眉庄和松子,又补充道:“这炼骨丹虽然有炼化横骨,让灵兽提前口吐人言的作用,但是也需要长期服用,至少需要服用十粒以上,才能见效果。所以,到时候松子可能还需要多配合了。”
眉庄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毕竟,松子是灵兽,有自己的灵智。有灵智却不能表达自己的意思,表达了也有很多时候,别人根本不能理解。这些情况,其实是很憋屈的,特别是自己还有急事的时候,只会更加着急。
特别是自己肯定不会一直待在松子身边,若是自己不在松子身边,那松子和别人沟通,只能通过比划手势之类的,那就基本全靠猜了。
只是这件事,终究还是松子自己的事情,还得问过松子的意见才是。
当然,刚刚的话,松子也听到了,现在也在仔细考虑。
它喵喵了几句:“之前说好的报酬不会克扣我的吧?”
甄嬛有些沉默了。这松子好像不大聪明的样子,又好像有点精明的样子。
她告诉松子,之前的报酬还会给松子,炼骨丹是额外奖励的。
两人将事情解决了,便又继续向山下走去。
只是这个时候,甄嬛却又突然停住了脚,整个人的眼睛睁大:“不好!我留下的印记被触动了,是瀛上村那边出事了。”说完,就准备向瀛上村的方向飞奔,准备去救曾经给她们指路的胡婶子一家。
只是甄嬛刚准备起身,就被眉庄拦下。
“等下,嬛儿,你这样,就是跑过去,只怕也晚了。我们骑马也得一两个时辰,瀛上村那边,只怕坚持不了一个时辰了。”眉庄连忙提醒甄嬛。
甄嬛皱了皱眉:“这样的话,就只能御剑了。我隐身符已经没有了,现在还是白日,难道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御剑飞行吗?”
眉庄摇了摇头:“咱们御剑飞低些就是了。到时候,用障眼法让外人看我们在飞奔就行,贴着地飞,就不怕被人看到了。更何况,我们飞的那么快,只怕也没几个人能看清我们,到时候也只觉得是我们跑得快些罢了。”
甄嬛听了眉庄的话,也只觉得有理,遂也如此做了。
两人几乎是飞一样的赶到了瀛上村,用了不过一炷香多些的时候。只是两人赶到瀛上村村外的时候,看到的就已经是一层黑乎乎的雾气笼罩着的村子了。那些雾气,犹如整个村子的阴翳,让里面的人都透不过气来。
而甄嬛所在的位置,正是海叔的院子的外。此刻,海叔的院子也被黑气笼罩,看不到一点光芒。不过甄嬛知道,海叔没事,十有八九在祠堂躲着。因为她能感觉到,自己留给海叔的印记,还依旧生效着。若是海叔出事了,那印记必然也会消失的。
但是,甄嬛的时间也不多了。那印记终归只是一丝灵力,配合瀛上村胡家先祖在祠堂里的力量,勉强能保护几个人,撑住一段时间。但是要让这些人平安出来,这点灵力是办不到的。
甄嬛再次抬眼看了看天空,那天空中布满的黑色雾气,其中隐隐约约透露出的怨气,还有淡淡的一点什么人的脸的虚影。甄嬛知道,那些怨气的来源,也知道这个村子为何会遭遇这些。她此次前来,不过是救该救的人罢了。
“走吧,我们进去。”甄嬛微微偏过头,将两把月光匕首取出来,附着上了灵气。随后,两人和一猫一虫,进入了那黑雾的笼罩范围。
一进入黑雾的笼罩范围,甄嬛便能感觉到心中隐隐的躁动。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它们想要血液,渴求杀戮,想要甄嬛动手,将这里的一切杀个精光。甄嬛很清楚,这就是怨气影响的作用,它会让你不自觉升起嗜杀的念头。
但是,这些怨气的作用终究是有限的,只要人能将自己的心思沉淀下来,这些怨气的影响,就很容易消除。特别是对修士来说,他们神识更强,更能分辨出,什么才是自己的想法,什么是受外物影响的想法。
甄嬛转过头,问眉庄道:“眉姐姐,你可还能受得了?”
眉庄微微点头:“我还好,这怨气倒是影响不大。只是松子多少有点烦躁,只怕是受了怨气的影响。”
这点甄嬛猜到了。怨气不会区分是不是人的,只要出现在怨气的范围内,就都会受到影响。松子有灵智,契约又是平等契约,对松子的压制力不大。所以,怨气对松子的影响比较大,让它心里烦躁。
而甄嬛刚刚契约的螳螳,就显得好上不少了。毕竟螳螳的灵智不高,很多事情分不清楚,几乎是靠本能行事的。而甄嬛又是和螳螳签订的主仆契约,甄嬛对螳螳有绝对的压制力,这也成了螳螳的新的本能。相比于一点烦躁的情绪来说,这种本能更能让螳螳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