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几人之间的气氛,随着特雷西斯一句又一句不留情面的话,变得有些僵硬。
但这种僵硬只限于其他人,不包括齐言本人。
齐言一副无所屌谓的姿态,耸肩道:
“你的对手不是我,特雷西斯。”
“我不介意你的对手是我,齐言。”
随着特雷西斯话音落下,曼弗雷德已经做好动手的准备。
就连天空中的云层后面,一道巨大的遮天蔽日的阴影也不再隐藏,向这片大地展露出自己的冰山一角。
齐言仰头看着飞空艇,露出几分感兴趣的神色:
“如果你非要找这个不自在,我也可以跟你打一场,但我建议咱们离远点对个波意思意思就行。
作为客场,我愿意主动站在左边。”
特雷西斯牢牢盯住齐言,没有被齐言的插科打诨带偏任何思路,再次开口询问:
“告诉我,你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齐言见事已至此,耸了耸肩扭头拎起蔓德拉后衣领,向城墙下一丢:
“大白,帮我照顾一下这只傻猫。”
没等蔓德拉发出尖叫,她的身影霎时间消失在半空中。
这一幕让特雷西斯眸光一凝。
齐言收回视线,笑眯眯道:
“第一件事,你砍了我的猫。”
特雷西斯:?
“第二件事,我一时兴起准备弄一艘方舟。”
特雷西斯:??
“第三件事,你刚刚骂我是神明。”
特雷西斯:???
齐言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说出自己目的,还不忘友好的鼓励道:
“既然你要打一架,我也不介意,但是要加油啊,可别死在这里,大特老师。”
特雷西斯:“……”
毫无征兆,他手中刀锋出鞘。
猩红色的气焰自刀锋上绽放,翻涌,最终汇聚成凝实的刀气。
长刀挥动,十数米长的赤红色的刀气撕裂空间,将城墙斩断,精准将齐言从中间一分为二。
齐言不躲不闪,脸上的微笑化作两截。
在他身后,特雷西斯试探性的一击纵贯百米,在城墙和大地上留下恐怖的伤疤。
有鲜血喷溅而出,将特雷西斯的盔甲和脸庞染红。
他皱眉不解的看着齐言:
“据说神明可以捏造代行人间的身体,所以你不准备反击……呃?!”
特雷西斯的话还没说完,就猛地变了脸色,捂住脸庞踉跄倒退。
“殿下!”
曼弗雷德大惊,连忙上前试图搀扶。
“别过来!”
特雷西斯怒吼,重新仰起脸,原本霸气的脸庞上此刻只剩痛苦。
那些鲜血在他的脸上犹如拥有生命,附骨之疽般一点一点向内侵蚀。
不仅仅是脸,特雷西斯身上所有沾染到齐言鲜血的地方,全部都在遭受蚕食。
在他对面,齐言抬手摁住自己的脑袋,伤口以令人理智狂掉的方式迅速愈合。
这诡异的一幕,即便是曼弗雷德都忍不住露出惊悚的表情。
“希望你能活下去,特雷西斯,你的感染程度没那么严重。”齐言饶有兴致的看着特雷西斯,“十分钟,加油。”
“你……”
特雷西斯咬紧牙关,竟然无视自己的伤势,再次出手。
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留手。
天地似乎都在这一击之下沉寂,褪色。
灰白色的无声世界中,只有那道仿佛纵横天际的赤红色刀影扫过,将声音斩断,将城墙摧毁,将大地撕裂,将天空分割。
齐言张开双手,坦然面对这震撼天地的一击。
他的身躯一点一点被撕碎在这恐怖的冲击之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有一部终端被冲击带飞,消失在天际。
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出现在伦蒂尼姆城外,向远处延伸直至视线的尽头。
深渊的尽头,一小波公爵的军队在这一刀的余波中化作灰烬。
伦蒂尼姆城外本是一潭死水的局势,因为这一刀掀起惊涛骇浪。
“特雷西斯在做什么?”
“他为何突然出手……不对,他在与人战斗!”
在各方势力惊骇的注视下,一艘造型峥嵘的巨大飞行器具从天空云层后探出,第一次向世人展现它的威力。
恐怖的能量自天际倾泄而下,灼热的温度令空气扭曲。
百米高的伦蒂尼姆城墙,在飞空艇一击下如同被热刀斩中的黄油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当这一击的余威消散,伦蒂尼姆城墙只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缺口,金属化作铁水,砂石化作岩浆,两者交融中顺着城墙残骸流淌,在大地上被轰出的深坑中汇聚成一片岩浆湖泊。
过了数秒,惊雷般的轰鸣声才跨越遥远的空间距离,灌入各方势力人员耳中。
“那是……之前流传出来的消息是真的,萨卡兹竟然真的拥有这种高空制导武器!”
“如此威力,特雷西斯是在与何人交手?”
“深池进入伦蒂尼姆……那个菲林还不配引来这种程度的攻击……是齐言,之前鬼魂部队撤退时他一定混入其中,而后潜入了伦蒂尼姆。”
“这一战,究竟谁胜谁负?”
所有人都在关心这一战的结果,等待胜利的一方出现。
但诡异的是,这场战斗似乎就这样戛然而止。
交战前被赫德雷带领撤退的萨卡兹士兵们迅速回归战场,为熔毁的伦蒂尼姆城墙降温,并重新加固修复。
齐言也没有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但没人蠢到认为他已经死了。
因为萨卡兹没有出城将小丘郡移动区块占据,反而调集人手牢牢盯住小丘郡移动区块,如临大敌。
……
……
伦蒂尼姆城内,圣王会西部大堂。
曼弗雷德脸色铁青从其中走出,赫德雷早已在楼梯下等待许久。
“特雷西斯殿下情况如何?”赫德雷第一时间询问道。
“……短时间无法恢复行动能力。”曼弗雷德咬牙道,“齐言究竟是什么鬼东西,他的血液,他……殿下的身躯就仿佛被人挖空,就连内脏都出现不同程度的缺失。
即便是血魔大君,想要伤到殿下也不可能如此轻松,为何齐言……”
此刻的曼弗雷德说不上来自己心中的情绪到底是惊恐更多,还是愤怒更多。
赫德雷沉默良久,最终开口安抚道:
“至少齐言没有继续出手,即便他以那种……诡异的方式毫发无损从你我眼前复活。”
“也许他也受伤了!”曼弗雷德咬牙道。
“曼弗雷德,你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赫德雷皱眉提醒道,“在没有弄懂齐言的能力之前,不要再主动招惹他,即便他如今已经明目张胆混入伦蒂尼姆,不要去找他,就当他不存在吧。”
“那他若是再出手怎么办!”曼弗雷德情绪有些失控。
他亲眼见到特雷西斯落败,而且是以这种方式毫无悬念的落败,能活下来都是因为齐言抱着玩闹的心态没有继续出手。
不……
准确的说,齐言甚至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出手……
曼弗雷德双拳握紧,指甲深深陷进肉中中没有察觉。
赫德雷没办法给出答复,只是仰头看向远处残缺的伦蒂尼姆城墙。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齐言说过的话。
萨卡兹的……天灾……
蓦的,赫德雷想到另一件事。
他扭头询问道:“齐言和蔓德拉入城时带领的那批深池士兵呢?”
“逃走了。”曼弗雷德摇头道,“那支队伍原本留在城墙下待命,城墙上刚一动手,他们便趁乱逃离,每个人实力都不俗,显然是早有计划的。”
“齐言带人混入城内,想要做什么?”赫德雷皱眉苦思,“以他的实力,想要做什么事情完全可以独自完成,为何还要让其他人行动?”
曼弗雷德渐渐从情绪的操控下挣脱,让自己回归冷静思考:
“齐言曾提及深池的那个间谍,也许咱们弄错了一件事,深池并非归顺齐言,双方目前真的只是合作关系。”
“这就需要你我自己去确认了。”赫德雷叹息道。
曼弗雷德点点头:“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赫德雷:?
正当他准备尝试挣扎两句时,一名萨卡兹士兵急匆匆赶来,停到二人面前,明显是有事情要汇报。
但看了眼赫德雷,萨卡兹士兵显得有些纠结。
曼弗雷德皱眉道:
“不要擅自怀疑自己的同胞,赫德雷如今与你我站在同一阵线,有什么情报直接说吧。”
“是!”
萨卡兹士兵立即说道:“禀告将军,诸位王庭的大人抵达伦蒂尼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