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出了何事？”莫正书问道。
小眼睛尴尬的挠挠鼻子，道：“说来事...应该还有点大，最近坊间的传闻.....”
小眼睛细数道来，赵新月越听越无语，这散播流言的肯定是那红蔷，因小怜得了花魁，心中嫉妒，在外散播，还有一事便是那位林老爷，在外宣传小怜丑如八十老母，花魁一名徒有虚势，这小怜得了花魁又不愿意出来见客，按照往年，花魁者，门客不断，外有花船巡游，诗词歌赋，这小怜一次都没去，外面的流言蜚语压的她不敢出门。
赵新月和莫正书对视一眼心中顿时明白，自从那日给小怜上妆后，便急着玉妆阁的生产，她也跟着姜夫人游玩去了，对云春楼的事实一概不知，没想到这才两日，这竞争者就出来了。
“回去拿家伙。”赵新月提醒，两人急匆匆的回府，带上妆匣子，赵新月也带上刚做出来的粉底液和粉饼，两人雇上一辆马车，飞奔云春楼。
等上了楼，就见老鸨堵在门房外，急的团团转，心中也气，大力拍着门“小怜！给妈妈开开门，有什么烦心事跟妈妈说，两天了，还不出来！”
摇钱树不能摇钱，为什么要叫摇钱树，老鸨那个气啊，更加用力的拍打门“小怜，外头来了好些客人，都指名要见你呢，快快开门吧!”
“不见！谁也不见！都滚！”屋里传出带着哭腔的声音，老鸨气的想发火，正巧见到一起拍门的莫正书。
“小怜姐，正书来了。”
屋中低低啜泣声一下消失，一会儿，小怜蒙着面打开门，见着赵新月一把拉了进去，莫正书眼疾手快也跟着挤了进去，留着一脸疑惑的老鸨和云春楼的姑娘面面相觑。
‘小怜这妮子，蒙着脸做甚，该不会是毁容了吧！’唉哟！老鸨拍了拍手，当下就觉得心里不对劲，摇着扇子若有所思的走了。
“小怜该不会是......”
外头几个姑娘捂着嘴偷笑，这两日坊间传的越来越离谱，该不会小怜这个花魁真的毁容了吧，那可就完了呀，做这一行的，脸要是毁了，俺一辈子就毁了啊。
“你们说该不会是红蔷传出去的吧，听龟公那头的姐妹说，红蔷回去气的砸碎了好些东西呢。”
“除了她还有谁呢，我看啊，毁了才好！说不定下一个当花魁的人就是我呢！”一个尖酸刻薄的女子故意拔高声调，对着小怜的门外说话，翻了个白眼离去，剩下的几人若有所思，对视一眼，跑回去梳妆打扮去了。
屋内，沉默的三人都听见外头的响动，连赵新月都很奇怪，小怜该不会真毁容了吧，这在屋内还带着面纱，这么一看，那块铜镜子也拿布遮着，这是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容貌了吗？
“小怜姐........你的脸.......”莫正书担忧道。
小怜摇摇头，泫然欲泣，伸手慢慢揭下面纱。
面前的小怜面上没有一丝伤口，还是那副清纯的脸，只是眼底有些乌青，眼眶红肿，之前没一点变化。
“奴家并无大碍，只是心中郁结，不愿意出门罢了，本以为当了花魁，妈妈会对我客气些，出了那事后，妈妈还老逼着我出去见客人，外面不都传我如同八十老母，黑山老妖，我这样那有什么脸面出去！我....我活不下去了！”
小怜跌坐在地上，拿帕子使劲擦眼泪，赵新月从中听出些原因来，一同坐在地上，询问哭泣的小怜“小怜姑娘，不知那事是........”
听见那事，小怜哭更厉害了，赵新月劝了几次都没劝住，索性就停了，但小怜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拉着妆匣，从里掏出一根琉璃簪子，作势要砸了，嘴上还说着都怪这东西。
莫正书看出那簪子价格不菲，当即喝住“小怜姐，砸了可就没了！”
莫正书一喝止，小怜当即就是回过神来，默默的放下那根琉璃簪子，掀开遮盖铜镜的布坐下，小怜摸着自己未施粉黛的脸，一抹暗自伤神涌上心头。
“那日，林老爷派妈妈给我送了一根簪子，这便是千金难求的琉璃簪子..............”
赵新月和莫正书静静听着，小怜将那日的事道来，说到哪林老爷见到她后怒不可遏，还将她丢了出来，她一时气不过，说了那老爷几句，又觉得这世上的男人都喜欢花容月貌的姑娘，女子容貌随着岁月老去，被作下堂妇，一纸休书的不在少数，她想通了，这世间的男人心大抵都是如此，更何况她一介风尘女子，痴心妄想。
小怜抬起头，伸手抚摸着自己的眉眼，细声道：“这云春楼那有真情在，只不过是贪图青春美貌，妄想风流苟且之地。”
.....赵新月也明白了，小怜收到这琉璃簪子，以为那林老爷对她有意，细心打扮前去见他，还未说上几句，林老爷便说她不是小怜，那晚的小怜的确和浓妆艳抹的小怜不一样，画的也是平常小怜觉得好看的妆容，一时之间林老爷接受不了，把小怜轰了出来。
出来前，林老爷说了些打击小怜的话，小怜心中怄气，这才一蹶不振，连房门也不出了。
“正书哥哥，把玉肌散还有润肤膏欧度拿出来，我给小怜姑娘用。”
赵新月叹了一口气，搬了个凳子坐在小怜身边，语重心长的安慰。
“小怜姑娘，这时间的男子不能一棍子敲死，可你得明白来这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只不过是你在这地方呆久了，不自觉的觉得外面的世界也如同这里一般，世界这么大总归要去看看的。”
小怜默默放下帕子，正眼瞧着面前这个奶娃“这世间这么大，我有什么本事去呢，话本里那些仗剑天涯，男耕女织的生活，我一贱籍，连只畜牲都比不上。”
小怜说完又是嗤笑一声，满面无奈“说起来，在自个屋里才能把自己当个人看，在外头一句奴家都代表我的身份，当了花魁又怎么样，尝到甜头，再跌落谷底的生活，我算是明白了，在这里头啊，一旦失了势，不管谁都要踩你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