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莲砸了不少东西，又打人，楚小翠也有份打人，两人供认不讳并且认错态度良好，并且承诺会承担一切损失，加上今天这事带头挑衅的也不是她们俩，再严重也严重不到哪里去。
楚小翠一听不用坐牢，整个人都轻松了。
人的底线是能够被无限次刷新的，楚小翠现在都不担心钱的问题了，还债总比坐牢好不是。
只是他们几人从早协商到半夜，都没搞出个结果来。
金莲和楚小翠都愿意打欠条，以后有钱慢慢还，几个老家伙却不乐意了。
楚家都吃低保了，哪来的钱赔啊，他们又不傻肯定不干，几个老不死仗着警察不打群众，直接坐地打滚要死要活的叫。
金莲拉着楚小翠的手，淡定的坐在一旁。
楚小翠哪见过这种场景，看几人越闹越凶，心里有些怂。
她们没钱，她自己最清楚不过。
“小可，你说要是我们一直没钱还，会不会惹上什么大麻烦？”
老实巴交的楚小翠低声询问，一只手一直紧张的在抓挠膝盖上的裤腿。
“妈，我听说这林老头的儿子借了谁家三万块呢，差不多七八年不还了，上次人还来找林老头闹呢，家里有钱添大电视没钱还人家，你看那老家伙还不是每天精神抖擞的？他看起来像是有麻烦的样子吗？”
金莲小声回应，看着林老头那不要脸的样子，心底止不住的冷笑。
这世界上那么多老赖都还没被砍死，她欠这点钱算什么啊。
楚小翠有种瞬间被点醒的感觉，她就是太老实了，所以怕这怕那。
这么一说，她好像真不怎么怕了，于是也淡定的坐着看地上的几个人闹腾。
整个派出所，也只有她们两母女最悠闲，别人都忙着劝几个老家伙，而几个老家伙正忙着闹呢。
其中方白凤闹的最厉害，从卫生院检查回来说是轻微擦伤之后，又跑回派出所大闹特闹。
她家不止被搞得乱七八糟损失惨重，她还被打了个半死，最后告诉她就是轻微擦伤，敢情之前的痛都白挨了。
“啊！我不管，我要去市里的大医院检查，一定有内伤，你们快把她们两个贱人抓起来啊。”
“你们之前也看到了，把我打得一脸的血啊，好多血啊，你们不知道还在那之前，我在她们家，就楚可那个小贱人，还拿那么粗的大木棍敲断了我的腿。”
“还有还有，身上的骨头都被她打断了不少，我要去医院检查，我要去医院！”
派出所的地板都被方白凤滚的噌亮反光，叫声快把天花板都掀了。
派出所的民警痛苦的揉着太阳穴，全都无奈的叹气。
这老太婆根本蛮不讲理，之前闹事他们也去了很多次，对牛弹琴一样，说什么都不听，纯听不懂人话的感觉。
自己有病非要赖别人头上，躺人家家里碰瓷，这下好了，对方忍无可忍反击了，家被砸了吧，人也挨了一顿胖揍。
其他几个煽风点火的也跟着遭了殃。
民警们心里不停的哀嚎却不能直言直语乱说话，面上还要摆出一副替他们痛惜的表情，忍着心里的火耐着性子安慰他们劝导他们。
经过整整一夜的调解，方白凤几个不认命都不行，闹来闹去，嗓子喊哑的是他们，熬了一晚上没睡的也是他们。
开着老年破三轮来看热闹的几车老家伙，早就在天黑之前回家吃晚饭了，谁还管他们死活。
金莲和楚小翠就坐在旁边看，困了倒头就睡，饿了民警还给提供饭菜，对俩人压根一点影响没有。
他们几个躺在地上唱独角戏，闹了个寂寞，简直见了鬼了。
方白凤四人愁容惨淡，迫不得已的拿着金莲欠下的欠条离开派出所。
金莲一出来，就带着楚小翠去逛集市，给她买了几身新衣服后带着她去了镇上唯一的小饭馆吃饭。
可等菜一上桌，她一口没吃就要起身离开。
“小可，菜都来了，你去哪里啊？”楚小翠刚打了两碗饭，见金莲要走，出声叫住她。
“妈，你先吃，我想起来有个东西没买，我先去买了再回来，你不用等我。”
金莲头都没回，说完人影就已经在楼梯口那消失无踪。
处理好事情回来，楚小翠已经吃的差不多，安安静静的坐着等金莲。
“妈，你这么快就吃好了？”
金莲落座，手里还拿着离开之前叫饭馆老板做好打包的菜，她刚刚回来，老板正巧把菜弄好。
“我吃好了，你快点先吃饭，不然菜等下要冷了，还有你刚刚出去买了什么，这几袋是什么东西？”
楚小翠迷惑的看着那几个红色的袋子，也没多手自己去拿来看。
“我叫老板新炒的几道菜，和我们吃的这几道不一样，打包回家中午让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金莲放下手里的几个塑料袋，拿起饭碗，随意的应付几口。
楚小翠有些心疼金莲花的钱，说了几句要节约的话后，又怕金莲心里不高兴，也没继续往下说。
等金莲吃好饭，两人拎着大包小袋的上了拉客的三轮车回去。
方白凤被偷家，有不少东西都没被砸，她一进村，自己家都没回就跑进楚家去搬东西，一边搬一边骂。
“那个挨千刀的小畜生，没有我们村，她能有命活到现在吗？狗娘养的玩意，长大了就专门害自己的恩人，要是她赔不出来钱，我就要她的命，还有那黑心烂肺的警察，竟然不把她们关起来，呜呜呜，我已经打电话给我儿子了，等他们回来给我主持公道！”
方白凤一进院子就去搬自己的实木大餐桌，拉了半天没拉动，骂骂咧咧的就去扛锅碗瓢盆那些小玩意。
林老头几个也跟着她后头进院，想到自己被砸的家和遥遥无期可能永远还不干净的欠条，他们心中一阵绝望。
再看看楚家院子里的东西……
在楚家的，那就是姓楚的，他们拿点回去当补偿，没毛病吧？
利益当前，什么亲戚朋友都得靠边站。
三个老家伙对视一眼后，默不吭声的就自己搬起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