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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唯有你的声音,让世界得以静默。”

伦森乘坐电梯,穿越走廊,小心地躲着少数的工作兽员。

他离那突然出现的光近在咫尺,然而就在这时,他在身后感受到了同样的光,可回过身去,远望着安装一排圆形吊灯的天花板那却什么奇怪的事物都没有。

于是他忽视了那种突然降临的异样感觉,转而继续朝着最下方前进。

就在他刚刚愣神的一瞬间,伦森发现有脚步声忽然接近了他。他四下里观望,目光落在了一旁叶片繁茂的小树盆栽。

堆叠的叶片刚好遮蔽了伦森小小的身影。就在这时,两位员工从这条穿行的必经之路上走了过来。

伦森竖起耳朵,他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他们像是在抱怨他们烦兽的工作。结果他们就这样站在廊道上谈天说地,迟迟半天也没见离开,惹得伦森躲在盆栽后都有些开始发困了。

突然,其中一位说道:“你的声音咋回事?我刚刚就觉得不对,你是不是嗓子出了什么毛病?”

另一位同伴听罢,连忙清了清嗓子。他一开口,果真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沙哑了。

他的同伴嘶哑着说道:“奇怪,是不是给运货那小子气的?那家伙混到个薪资更高的安保工作,这几天隔三差五就找我炫耀,以至于昨天气的我跟他大吵了一架……”

“哼,我嗓子要是是吼出来的毛病,我指定要让那小子给我报销医疗费!”待那只兽人说完,他们接着打趣着嗓音一事,并终于离开了走廊。

即使那位员工的声音变化实在过大,但伦森因为没有集中注意力便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趁走廊没有其他的兽人,他也赶紧跑向了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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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不得了了。你们看这压台登场的家伙,论他的衣品,我可说不出好话:一身旧衣服,还带着几个补丁呢!真是看着也怪穷酸的。”在准备间里,一位选爪说道。

“哦?你还别说,他的登台也怪磕碜的,都摔倒了!哈哈哈,”另一位被淘汰的选爪也嘲笑起投屏上准备表演的星渊,“唉,我怎么没见过这么土气的家伙?他是从哪来的?诺忒恩特那?”

第三位选爪一听第二位的话,白了一眼,气得直拍了一下桌子:“你*南郡优雅的问候语*的,我家不背这个锅!他不一眼就是只没品的外地佬?”

第四位看着他们居然对一位这么无辜的参与者抱以如此巨大的恶意,只是感慨南郡兽人的嘴碎的同时,他看着一脸慌张的星渊,摇了摇头道:“眼睛挺好看的……可惜开场这么‘炸’,以南郡主的严格,终究是和我们一样是被涮下来的结局吧。”

在这里已经没有继续准备登台的其他选爪,工作人员除了基本的安全问题不会管太多,于是第一位发起对星渊“讨论”的兽人直接在原本较为安静的房间里放肆大笑起来:“哈哈哈,这不一眼完蛋了吗,还有什么好看的?他是来表演唱歌的,还是拙劣的单兽脱口秀?哈哈哈哈…哈呵呵呵……”

第二位也跟着笑起来:“就是说啊,咱们走吧!哈哈呵呵……咳,咳咳……”

第三位终于注意到了异常,他愣了片刻:“你们,你们的声音是怎么回…就连我也?!!”

所有兽人瞬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好端端地,在这里的兽人声音怎么会集体同时突然变得沙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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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的混乱无兽可知。

星渊刚从准备间里出来,在工作兽员匆忙的指引下来到了舞台上。面对着朝他聚焦而来的白炽灯光,面对着观望他而暂时一声不吭的评委们,面对着向他投来万千视线的观众,星渊突然觉得世界在天旋地转,身下像是被无形的深渊拖拽住,一步也迈不开来。

一不留神,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硬生生地“表演”了一个平地摔!清脆的声音依麦克风微弱地传遍全场,顿时,大家在见证了这一幕的情况下陷入了集体的沉默。

在他之前的选爪再紧张,也没有出现他这样的大失误。星渊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一边不断吐着舌头缓解压力,一边焦急地走到麦克风前,示意大家他准备好了。

然而当他再次看向众兽人……

且不论一直高冷威严而很少关注的南郡主帕伟恩大人,此刻他依然品着那依凭他的奇风,而隔离开杯壁团转的酒液。至于其他的评委们,刚刚回来的市长托腮沉思着,夜莺姐姐和萨汀似乎也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只有戴着墨镜的多伦多,朝他露出了鼓励的笑意。

多伦多见气氛开始有点降到冰点,于是以评委的身份主动朝星渊发问道:“最后一位海选选爪,你好!请问我们该怎么了解你呢?”

观众们对他刚才的意外表现开始议论纷纷。只要身处其中,星渊便能轻易感受到来自他兽的质疑、冷淡还有审视,紧张和压力便逐渐变成坠在他心头的巨石。

他试图摒开那些杂音,于是鼓起全部的勇气,抓住那麦克风。随后他深呼吸,朝众兽发话道:“大家好,我……呃!——”

“哔——”刺耳的炸麦声传遍全场,很多观众不得不低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作为拿着被取下的麦克风的兽人,星渊同样无意识地也用双爪拉下了敏感的耳朵结果,“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的麦克风的抱怨,便以这样的形式再次传入所有兽人的耳膜。

星渊冷汗直冒,汗流浃背了。

好家伙,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生“避长夜明星圣体”?

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越来越多的兽人对台上慌慌张张的小狼产生了质疑。

“呃,对不起!大家好,我叫…叫伶音星渊,来自,嗯……静樱……”

“那是什么地方?”“没听过。”“难怪啊……”此起彼伏的交流声传入了星渊的耳朵,不知道为什么,他分明为这场海选准备了很久,但现在真的很想在这个大舞台上哭一场。

星渊茫然不知所措。幸而在多伦多的暗示下,他鼓起勇气继续开口道:“我,我想为大家唱一首自己的歌……”

这个时候,他抬起头,看见了那些露天灯座之上无法被遮盖的五轮明月。即使已经犯下很多的错误,但现在对他来说依旧是最重要的时刻。可是,他真的能成功吗?

恍惚间,他看见离他最近的那轮月亮,似倒映着一位朋友熟悉的面庞,和一段最深刻的时光。

“——你知道吗?星渊,也许在你看来,这里的月亮是比家乡的大雾更为显眼的存在。”

黑猫坐在收拾好了的垃圾桶盖上,同看着他的小狼聊天:“但对我来说,即使它们的数量堆到五十,乃至五百个,它们的光芒在这长夜中也不过如此了,因为就连这些月亮带来的光芒,终究只是借鉴自真正的太阳。”

“太阳?我们那的白天除了大雾,什么都看不到……”星渊眨眨眼睛,“卡冯,太阳是什么样的呢?”

说到这里,不知是否是星渊的错觉,他感觉到卡冯看向了他,声音也变得格外柔和:“就像……嗯,一样。很温暖,它的光芒也要比这虚假的月光更加明亮。”

星渊没听清他引用的喻体,焦急地询问道:“诶!你刚才说像什么一样,快再告诉我一次嘛!”

然而卡冯却答非所问,似有意无意地将话题转移到另一件事情上:“对了,你在这座城市里生活的时候,有什么自己的爱好吗?”

“我?嗯……我喜欢唱歌吧。但是,我要帮爸妈的忙,每天都过得很累,也没有什么机会继续……”

“怎么会呢?”卡冯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星渊不由得愣住了。

“有自己的兴趣爱好是好事,星渊,我还知道,其实只是因为你在南郡有些兽生地不熟,”卡冯笑了笑,“怎么,看你的表情,对我知道这种事显得很惊讶?你的表情分明已经把答案表明得不能再清楚了好不好~”

“所以……”

“是你的话,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只要你相信自己,你一定能做到的——”

“我…我一定。”星渊回过神来,这一次,他终于做好了准备。

灯光暂闭,观众噤声。就在星渊追寻着自己的感受,闭上眼睛酝酿歌唱的情绪时,有一道光芒在众兽人无法察觉的情况下,朝他笔直飞来。

只有台上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舞台的南郡主才看见,那道光融入了星渊的躯体。

风龙一笑,一切正准备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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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分明没有谱子,这个八音盒怎么还在继续转动?”卡冯狄斯握紧抢夺来的“赛弥娅之声”,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始终无法找到停下这件器物的方法。

“唉…卡冯,我刚才就说了,”霏淙不住地摇了摇头,“你已经不可能关上它了。”

“这不可能!如果老飞蜥的目的是在两百多位选爪中挑选一位能与它共鸣的家伙,但直到现在也没有选爪有表明被它选上的迹象啊!”

“不,卡冯,这件器物已经只剩下空壳了,我很清楚这一点。你就是现在把它拍在墙上,摔个粉碎,也无济于事了。”霏淙叹了口气,见自己依然劝不动卡冯,只得这么回答道,“「赛弥娅」的声音已经不在里面了。”

卡冯端详着八音盒,良久才接受了这个事实:“难怪刚到这里时,我都能感受到不同的能量充斥周身,现在却感觉不到了。但,究竟是什么时候……”

几兽在之后简单就现状交流了一番,迅速一致决定先返回地面查看情况。他们搭乘电梯,霏淙看着卡冯按下按钮,突然注意到一旁的投屏在转播星渊的表演。

霏淙惊叹道:“诶,已经到星渊了吗?如此说来,海选就要接近尾声了呢。”

看着在舞台上沉醉进歌唱的小狼,卡冯心中莫名产生了一种欣慰的感情:“唉,虽然但是,要是现在上去的话,能听他唱一会就好了。”

他们关注着歌唱的星渊,但伦森脑海里对迄今为止的事件突然诱发了一个联想。他记忆起陌生者留下的谜语:

“「遮蔽城市上空的铁翼将降临,当众者的心汇聚在一刻……」”

“糟了!”伦森一拍脑门,“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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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渊轻轻闭上眼睛。此刻,舞台作为梦的起点,他用歌声创造了另一个世界。

他的声音和之前大部分灌注了热情的选爪们是如此不同,以至于即使对他仍抱有偏见的兽人,都跟随着他来到了那个世界。

星渊渐入佳境,他感受到有什么轻轻托举着他的身体,使他变得如羽毛般轻盈。他发现自己似乎正在意识的连接中向上飞去,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无穷尽的轻松与幸福。而兽人们继续跟随着他出乎意料之外的唱技和声音,看见了一个小小的雾中岛;一颗种子生了芽,在压抑的雾中土地上长成了树。

那就是樱,那就是静樱的樱木。无边的粉红充斥着众兽的视野,他们见过蓝粉色的东郡影桃,却没有见过这独树一帜的粉红。

然而,却没有感到悲伤,只有一种与这情境格格不入的,太阳般的温暖充斥着他们的心间。兽人们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喉咙正跟着星渊一同发声,一只接着一只——即使,星渊是第一次表演这首歌,但兽人们依旧充满秩序地跟着他合唱。

他们的歌声连接在了一块,他们的心也逐渐连在了一起。但观众们同样没有发现——他们鼎沸的合唱,个中的声音却逐渐变得沙哑。

星渊的歌声不凭借麦克风之类的载体,也依然在场地上更加清晰嘹亮的传递给每一只兽人。伊莉丝注意到了这一迹象,自然知道其中的缘由。她喜出望外,当连忙看向身后的帕伟恩时,果不其然,那位大人将唯一一次的注视,留给了舞台上最后那位被赛弥娅幸运选中的孩子。

交换了眼神,帕伟恩却在星渊的歌声结束之前,悄然飞离。

“——如此一来,允你定夺。要事在身,不想久留。”

多伦多在远处感慨道:“后生可畏啊!虽然是很少听过的音乐风格,但我依旧能感受到来自他声音的能量啊!”

“忍不住跟他一起唱……”萨汀的眼睛突然瞪得很大,他以其他人听不见的声音咒骂道,“不对,不对!……是南郡藏着它!这一切,果然是……”

而当他意识到什么,才发觉南郡主已经消失了。

萨汀咬得牙吱吱作响,本兽的神色也更加阴郁了:“可恶,南郡主竟敢!……”

泰利坐在观众席上,见到星渊竟有如此厉害的歌喉,不由得再次朝索珥发问道:“你们的朋友好像很厉害啊?”

然而他这时他才注意到,索珥紧皱着眉头,有汗水从他额头的毛发里沁了出来。他似乎强忍着什么不适,泰利连忙搀扶住他,询问道:“小弟弟,你怎么了?”

索珥清醒些许,连忙松开对方的怀抱,起身道歉道:“我,我没事!只是可能要去盈洗室休息一下……啊,正好去找一下伦森。”

“如果他在我不在的时候回来,麻烦泰利你跟他解释一下我的情况吧,谢谢了。”

泰利见他分明看上去很疲惫了,却依然强撑着。但他也不好多问,就只得先答应了索珥的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