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小武逼他来到费家酒窑。
一看是自家地盘,费润嗖地窜进去,狼狈不堪地嗷嗷摇人。
大喊了几声来人后,才发现酒窑竟空无一人。
四壁回音凌空乱战,震得费润头晕目眩,好像带他陷落到每每夜半的噩梦之中——
就是在这个人不见人鬼不见鬼的墓穴里,武乐书提刀追逼,每每都要砍了他的脑袋!
费润于目瞪口呆中幡然惊醒。
他是明白了,是武乐书故意诱使他进来。
费润一点点回身去瞧,惊悚的汗毛直竖。
果不其然,小武落定门前,悠然下马,甩起缰绳。
费润说时迟那时快,拔腿就跑,他要冲出去。
林子对王者而言,永远如猛兽回巢,但这里不可以。
我今天不能死在这,死在他手上!
但惨的是,小武就是这样想的。
他提刀而起,如鹰展翅!
两路火线,迅速碰撞,爆点激荡的门前山石动摇。
这一次费润用的竟也是双刀!
逃命的本能,亦或是王者反抗命运不公的倔强,令他皮开肉绽的身子得力百倍。
如此,小武才觉得痛快!
就说你该是厉害,要不然怎能要了我姑爷的命去!
鹰猎吼啸如风,两刃如光,晴空霹雳般的几个闪现,就逼得费润进窟潜逃。
小武却四开八合,没给他一丝闪避的机会,刀刀入骨!
金属声炸裂在酒窑四壁轰轰隆隆,费润失声尖叫凄凄厉厉,但小武目不转睛,心中坦坦荡荡!
我姑爷吃过的痛,受过的伤,遭过的罪,我必百倍偿还!
小武又一刀砍去,掀翻费润在地摔落翻滚。
他那被砍断的半截刀锋却扎在小武身后,高度与费润齐平,反光着他半张痛不欲生的脸。
小武凝视他,刀尖杵地,一抬手剜透了一个酒池。
那酒水清澈浓郁,香飘四溢,远不像费润满身流淌的鲜血那般吝啬。
小武抽刀,盯着他狞笑,舔了一口亮闪闪的刀尖,“好酒!”随即刀舞人闪旋风而去,一个个酒池被开膛破肚贡献佳酿。
酒水流淌来费润脚边,他心知武乐书是疯了。
看来,那个窦浪是怎么死的,他今日必要我怎样死!
恐惧催促费润奔逃酒水,要快!
但眨眼间酒水没过他脚踝,疼痛的滋味愈加尖酸。
恐怖仍抓住他不放,这一片的酒池都被捣毁,小武几个飞闪拦住他。
提刀相逼,却没动手,费润转身又逃。
猫捉耗子又开场——
小武溜他转遍了酒窑的每一方角落。
每每都是逼他到了那个被山石封堵的大门前,却又不杀他。
他再逃去。
可转了一圈,又只能回来。
全部酒池都被小武捣烂,齐腰身的酒水,令两人喘息艰难、面红耳赤、透支到筋疲力尽,对峙仍上顶峰。
窒息、死寂、沾火就着的酒醉当中,两人跪倒、爬起的对决好似耍起酒疯。
但小武的韧劲毫不松懈,提着的刀尖与费润眉心同高从没放手一下,费润又被逼到死地。
他干脆狞笑,殊死一搏,两刀在手敲打出火花,他一刀刀咔嚓嚓砍下去,刨开这座山石大门,死的是谁还不一定呢!我要再炸死你一次!
小武就只举着刀歪着头,火花闪现的那瞬他就静住了,不断回想,给自己任何一次机会,那一日该死掉的都绝对不是姑爷!
但现在,没有如果了。
费润,你今天必须死!
山石破出裂缝,日光一粟袭来,白亮的好稀奇。
小武眉眼痴醉,盯上去瞧。
像守夜的等候天亮,见到的第一缕光,姑爷!
窦浪站定在费润身后瞧着光圈不住放大,圆润了起来。
那时你在想什么?
也心存感激吗?
还是所有一切情感意志和经历百感交集,却决心救下我!
你是随着光与火去的。
今天我也想要有一次。
人口大的光圈呈现眼前,费润抬脚钻出。
小武身子一飘飞闪随上,凌空拍住费润肩头,要他抬头看自己一笑。
费润狞恶的脸咬牙切齿,惯性的手还想挥刀劈砍,眼中却惊现火花,绽放在两人之间。
这花火!好似小武一直都在瞧着它,不止这两个月,不止这二十年!
小武一笑逞妙又倍感欣慰,一脚踹了炸药包和费润陷落无底深坑。
他倒借力悬着身子落定于光圈门前,背手矗立,行注目礼。
姑爷,您的大仇报了!
“轰隆隆——”
酒窑被炸升了天。
山石翻滚中,大门口愈加开阔了些。
小武没动弹,没躲开,于轰鸣之中更能听得清费润的惨叫。
费清现身,二人脚挨脚并排站立,就这样静静看着费润挣扎在火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