邸盟撂眼不瞧他,不想再惹他了。
骆滨淮插话:“这么说这个何颂扬到现在还什么都没招?”
两位巡官都不搭话。
“可是上了大刑?”骆滨淮又问。
邸盟急的直怼:“再来遍大刑,人就没了!”
展长松这时才觉得,我是不是真的有点急了。
骆滨淮嗤鼻:“不是你邸盟什么意思呀?你是有多久没到大牢里去转了呀?就那么个人,吃这么两下苦头,你还在这感同身受上了?哎呦喂能人啊,还非放人,是吧?”
展长松脑袋嗡地一下。
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又紧忙上下打量他,他换衣裳那会遮遮掩掩的我?我好像是瞧着他胸前手臂上,的确是有疤痕,可?
展长松捏住他上臂,好像就是这?
邸盟一把甩开他手,盯着骆滨淮辩解:“刘浩华走得那样急,啥话都没问一下,那这何颂扬就是被温宅弃了,他之所以在这死扛是因为……”
“加上他又根本不认得杜七衡,想也不是杜宅的人。这两头他都靠不上了,指不上他啥呀,花心思跟他耗下去才叫耽误事呢。”
展长松一听醍醐灌顶,可留着他?总还觉得有用。
骆滨淮也气笑了:“哦!这样啊,听您这意思在背后倒动的还是温宅呀?那你还放走刘浩华,还敢说没别的打算?”
“我?”邸盟一句心虚,不知想到什么。
骆滨淮一语中破似的嘿嘿笑哈上了。
展长松急的又来拽他,这回声不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都知道什么?快说啊你?”
“不用那么麻烦了。”骆滨淮一句打断:“邸盟啊,本来我想悄悄跟你说的,但一定会很正式。这回倒也好赶上长松在,那我就直说吧。我答应你,我放你走。”
“你说什么?”两位巡官一起问。
邸盟又甩胳膊,耸得展长松又坐回椅子上。
“你是说?这巡官不用我干了?你到底什么意思?”邸盟机警的很。
展长松也瞟一眼这个笑面虎,原来如此,这个结论该是真的,顶多也就是个早晚。
却突然想到,想走?出城去?海角天涯?
好像你俩就求这个,这样一来,还挺好。
他低头笑了下,又忍不住抬头看着邸盟,几年了呀?刚觉得有点意思,就……
“哎呦放轻松,激动啥?”骆滨淮可是哪个人脸都瞧清了。
“这不还有长松在呢嘛,我还能咋?我一向冲你求啥了呀我,不就是你能破个案嘛,这不真凶都抓住了吗?哎对,长松抓的是吧,头功啊!那你也就……”
“也就是说,我能走,何颂扬不行,是吗?”邸盟总结一句。
骆滨淮接着夸:“哎呦!对头!”
“他跟真凶一定有牵连,有他在,要不就能压事,要不就能挑两个出来,我哪舍得放!”
“你呀也别光绷着脸,他不是当年的你,没那运气。”
“但他这口气?我会一直给他留着,够意思吧?这可全是看在你尽忠职守的份儿上,这回没后顾之忧了吧?”
邸盟怕的就是这个。
何颂扬不放?那就一定沦为饵。
所以她会上当吗?
展长松好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他心里真的怎样想,是走?是留?
他就这样一直盯着邸盟。
哪想邸盟笑了:“所长,别逗了。”
展长松扯扯脸皮噗叽笑了,又掩面蹭了鼻头,他不走,你个小子。
骆滨淮拉长脖子问:“啥意思?”
不想邸盟又是顶嘴:“我敢说杜六征和这几人的死法与甘幸业他们截然不同,不可能是一个人干的,一伙人都没戏。您就指着留他这一个还套什么真凶出来?少丢人现眼点吧。”
“不是你邸盟什么意思呀,就你长眼睛了能看出来呀?”骆滨淮急的喊。
展长松还在那笑:“呦!您还会说成语呢,一说还两个的。”
邸盟先瞪他一眼,又怼骆滨淮:“您就说吧您怎么打算的呀?啊?放了我走您这烂摊子得怎么结?就说他何颂扬是个帮凶啊您就扣着,可日后呢?再出乱子,哎呦可糟了心了您就打算指着他自己……”
邸盟又斜楞展长松一眼。
展长松翻个白眼,靠着椅背坐下去,拧头不吭声。
骆滨淮急的嗷嗷喊:“你少在这假哭丧我就这意思,你想放了何颂扬你就给我滚蛋!现在是我问你了,你想咋的?”
展长松抬脸瞅他。
邸盟还那么虚浮:“哎呦行了可,您没敲锣打鼓地宣扬去我都算您长本事了都,谁还不知道赶上这个节骨眼,警察所可算抓着个人,咋能说放就放?就算不要口碑政绩啥的,也得要点脸啊是不您?所以呢。”
邸盟又爬上桌案够扯到另一边还敲两下:“我留下,还给您查得明明白白滴够意思吧?但要真没他什么事,这个人?我要了。”
不管何颂扬和五蝶心能是什么关系,五蝶心要抓也得是我抓。
他这一通爬扯展长松还真没觉得那么烦厌了,竟放下心来,一笑叹气。
骆滨淮被他气得,一句阴森:“你想留下?还想救一个?”
刚要相视一下的两人又都愣住了。
“你以为我在这跟你开玩笑的呢?”
“不是,什么意思啊所长?哪碍你眼了,就不用我。”邸盟叽歪一句,劲劲儿的。
展长松尬一下,又急着说:“是啊所长他不在,没啥玩头啊。”
邸盟还瞪他,“玩谁呀您想?”
展长松服了,起身给他一拳。
邸盟才服了,龇牙咧嘴揉起胳膊,你这动手动脚的毛病啥时候给你惯的。
骆滨淮又笑了:“你还问我?你自己都跟闹着玩似的,这么那么的你一会一个样啊,我替你寻思多少天了我才狠下心答应你的啊。”
他碎叨这一句还不放心,也够扯到桌案这边来嘱咐:“还是那句啊,想留下?别给我惹事。”
邸盟探头去听,又真的不屑,温宅现在都这样了我去硬碰硬?傻了吧我。
“哎呀磨磨叽叽。哎呦。行。行。我的大所长,这回行了吧。”
骆滨淮站起身砸他脑瓜顶,邸盟躲躲跳跳,心里却又寻思一遍,她的苦衷?我要能查清甚至就直接给解决掉了,是不是她就不会再杀人!
这个问题,他想过太多遍。
无解也就算了,还不敢当面问她。
“走了啊!”邸盟一跳躲远点,摆手就要出门。
展长松一步跟来,美的呀。
骆滨淮更是,坐下,靠背,放了两腿在桌案,才慢声拉语:“邸盟给了你机会你不走可就没下回了,好好跟着我干吧。”
都开了门的邸盟这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回头怼他,“你诓我?”
骆滨淮还扬头:“咋的呀?”
想让我放你走?我这些年白拿你当个物儿了呀,光做好事呀我,我图啥!哼。
乐得展长松转身竖大拇指:“叔。高。”
邸盟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瞟他一眼竟也跟着笑了,有样学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