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亚?我还迪迦呢!”
随即,他提脚重重一跺,一股无形波动伴随着“嗡嗡”声响,自其脚下荡漾开来。
下一刻,满天黑云向内挤压、收缩,逼着翠绿光幕一齐向地面快速坠落。
十几秒后,翠绿光幕接触到了最高的几个建筑。
没有带来摧毁的压力,而是给它们戴上了一个贴合“头皮”的黑色帽子。
只一瞬,光幕与地面完全贴合,却不占半分体积。
从空中看去,整个南丰好似被刷上了一层平滑细腻的漆黑涂料。
花草树木与建筑的形状都被大致勾勒出来,但失去了很多细节,又多出了一点莫名的东西。
就比如围栏支柱间、电线间、各个间接相连的物体间,会有一层黑色薄膜相连。
刚才那个黑色水瓢的瓢身部分,变成了南丰的轮廓,瓢把,则维持着原样。
名为柏竹的少……中年来到高空,一眼看去全是奇装异服的人……类修士。
他们全都凌空而立,有的孤身一人傲然而立,也结伴而来的修士有说有笑的谈论着。
轿辇、仙舟、飞毯都有,另外还有几位骑着猛兽,不过这猛兽要比正常体格大十数倍。
柏竹伸手一捋头发,发型就变成了成熟的大背头。
随即,便笑呵呵的向一名面容坚毅,同样大背头的中年男子走去。
坚毅面容男子身边,围有两名面容相似、身着同款旗袍的靓丽女子,正为其贴心整理着衣冠。
“相公,来了好多厉害的道友,收徒怕是不容易哦。”
“是啊是啊,相公要是累到身子怎么办?妾身会心疼的!”
两名女子语气娇弱,脸色满是担忧,让人闻之不禁心生怜爱。
坚毅男子歪着头,摸了摸自己胡茬满布的下颌线。
“两位娘子莫忧,我硬极真君岂是遇难则退之人?”
“而且,我们可是代表冷凤宫来收徒的,有几人敢不给我们面子?”
两名靓丽女子同时掩嘴一笑,更胜百花盛开,给众多男修眼睛都看直了。
“相公所言极是!”
“相公要加油哦!”
“相公最棒棒了!”
第三声一出,正闭目享受美人香风的硬极真君突然浑身一颤。
因为……这特么是个男人的声音!
他满脸怒意的睁开眼,想要看看哪个混蛋居然敢调侃自己!
视线挪到左前方时,他见到了一个笑容欠揍的大背头男子,正向自己漫步而来。
顿时,他脸上的怒意一滞,随即变得不敢置信,最后又变得满脸笑意。
“小竹子!”
“小杆子!”
两人相视而笑,随即重重拥抱在一起。
然后,立马被两位旗袍女子强行拉开……
柏竹心中一惊,看似娇弱的女子,居然只手将他拉开了,还是毫无抵抗之力那种!
硬极真君尴尬一笑,搂过两名女子介绍道:“两位娘子,这是为夫上大学时,睡上铺的兄弟,甄柏竹!”
左边那名女子娇笑道:“可是甄家那位号称一竹胜万剑的百竹真君?”
甄柏竹躬身一礼,“当不起,两位姐姐叫小竹就行!”
右边那名女子双眸一眯,柔声道:“你与我家相公是同门师兄弟?”
硬极真君神秘一笑,“非也,非也,我二人当时是在华国人民大学做同学,主修泡……”
“泡澡学!”甄柏竹果断抢过话,在自家娘子面前说自己主修泡妞学,还是两位,命还要不要了?
硬极真君立马反应了过来,“对对对,我们两对泡澡的研究颇深,特别是水质与水温。”
甄柏竹立马接道:“合适的水温不仅能促进血液循环,还有美容养颜之功效呢!”
硬极真君微笑道:“两位娘子先回舟上歇息片刻,容我与百竹真君闲聊几句可好?”
两位靓丽女子微微颔首,便转身向另一侧的彩虹色仙舟飞去。
待两女离远后,甄柏竹随手凝出一个隔音法阵,罩住自己与硬极真君。
硬极真君先声夺人,“谁能想到,同窗数年,我们居然连彼此的真正身份都不知道,可笑啊!可笑!”
“笑毛啊禽兽,当时我就不该将泡妞无双法传授于你!”
甄柏竹牙都要咬碎了,感觉心脏有些绞痛。
自己一个娘子都还没有呢,当年兄弟有了两个,不仅是双胞胎美女,还是强大的女修!
果然同网上所说一样,自己的失败固然揪心,但兄弟的成功往往更令人心寒啊!
硬极真君摇头晃脑,笑容得意无比,“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青出于蓝,而远胜于蓝啊!”
甄柏竹冷哼道:“那时的你可真能憋啊,几年不露半点马脚,分别时还哭得跟真的一样!”
硬极真君抱拳腼腆一笑,“彼此彼此!”
……
甄柏竹还在叙旧之时,瓢把上一直负手而立的老人动了。
只见他捏着剑指,凌空虚写,一个个翠绿字符出现,组成一段用古字书写的文章。
写完之后,他再次提脚一跺,身前的绿色字符便从头开始,一个个有序落下,溶于瓢把之中。
下一刻,一个沧桑威严的声音,同时在高空所有修士耳畔响起。
整个南丰都微微震颤了起来,仿佛这个声音是以南丰市大地为喇叭发出的!
“各位道友好,尔等所求无非一爱徒,矛盾亦在此。
既非生死大仇,自当以和为贵。
天才地宝有德者居之,爱徒也该如此。
甄家地界,不可伤及无辜,不可毁及建筑,不可残害同道。
其它,诸位请自便!”
话音刚落,高空的修士们便化身五颜六色的绚丽遁光,急速扎向地面。
在远方看去,就像下了一场彩虹流星雨,美丽至极。
先前修士们之所以在高空等待,除了那防御性质的大瓢外还有一个原因。
这里算的上甄家地界,地主没发话前,乱闯不仅没礼貌,还有损自家宗门形象。
况且,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啊。
强闯别家地界便是失理,就算被主人家砍了喂狗,自家宗门都还理亏。
有强大宗门做依靠的修士都不敢,更别说无依无靠的散修们了。
要知道,甄家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派,而是修行界某个最顶尖势力的分支。
有流言说:甄家监狱里关押有立道境尊者,还不止一位!
而同样的监狱,俗世里就有三家!
……
修士们散落在南丰各处,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找出目标!
修炼到这个境界的都是聪明人,甄家话里的意思自然听得懂。
有德者居之!
何谓德?
不强迫、不行骗、先行找到、并让其真心拜师的就是德!
大家都是有备而来,拜师礼自然带够了份量,诱惑力都是杠杠的!
硬极真君也在那威严的声音结束时,第一时间选择向下俯冲。
眼见自己下铺的兄弟要溜,甄柏竹自然想追上去,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硬极真君落地之后,立马闭目掐诀,试图用灵魂之力感知周围。
可他的灵魂之力从体内散发而出,超过一丈后,就仿佛一脚陷进了泥沼里,寸步难行。
不仅仅是他,所有动用了灵魂之力的修士感受都与他一样。
那个漆黑大瓢不知是何种手段,不仅将关于完美道基的气息隐去,连修士感应之法也被屏蔽了。
也就是说,他们得在整个南丰市范围内,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再逐个辨认。
在这场寻宝游戏里,谁运气好,一开始方向对了,就能先人一步!
硬极真君叹了口气,摇头失笑,“不愧是甄家,真会玩,特意针对我们这群真君布置玩法,有趣!”
“但这点难度,可防不住本君啊!”
说着,他身形一晃,三个一模一样的硬极真君出现了。
三位真君的头发一根根射出,化作青龙向四面八方建筑呼啸而去。
可下一秒,他的面色就变了,青龙完全进入不了漆黑的建筑内!
随后,三名真君各自奔向一栋建筑,其中两名真君在触碰到漆黑建筑时,即刻消散了。
只有一名硬极真君成功的发挥遁生境的能力,如鬼魂般无视实体,撞入建筑内部。
“夭寿啦!这一个一个要找到什么时候啊!”
发出这句感慨的,是沉睡的南丰市内所有真君们。
对这漆黑物质的存在,他们所有手段都失效了。
只有遁生境的本能神通,身融于魂,无视实体的能力还有效。
至于某些被长辈带来瞧热闹的存在,以他们的修为啥也干不了,啥忙也帮不上。
所以,他们凑到一起,求长辈给他们从商店里拿了几副扑克牌,打响了农民扳倒地主的第一枪……
……
南菲大楼九层,某间厕所旁边的办公室。
宫之泊懒洋洋的躺在一张柔软大床上,看着对面墙壁上液晶电视里的娱乐节目。
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单人沙发、桌子、电视,还有空调。
这张大床占据了整间屋子一半空间,床头正上方有一排透光的窗户。
整体来说还是挺宽敞的,采光通风都不错。
灯光和墙纸都选择了暖色调,使人不禁心生丝丝温馨,是卢某两位秘书的杰作。
宫之泊很享受这个私密空间,虽然不大,但是安全又温暖。
忽然,他从被子里抽出手,捏了捏自己高挺的鼻梁。
“道友们来了不少,看来甄家有得头疼了。”
喃喃自语一句后,他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不能被任何一个发现我也在,这些人又闲嘴巴又大,指定会把消息透露给那几个老不死的!”
“到时候,自由会离我而去,生活也就离我……”
话音未落,电视机旁边墙壁忽然穿进来一名中年男子。
男子长发散乱,神情疲惫,见着宫之泊后狠狠的揉了揉双眼,有些不敢置信。
“老宫!”
“闭嘴!!!”
现代文化宫之泊基本都能接纳,除了砍罪犯需要法律慢慢审核之外……
自从他知道老公、老婆这两个叫法是夫妻之间的爱称时,望天沉默了许久。
想起从前一口一个老宫的兄弟们,他就感觉心脏一阵抽痛。
又想到一些新入水晶界的女道友让自己称呼她们为老婆时,他的肝就更痛了。
被调戏了还不自知,太丢脸了,男人雄风何在?
神情疲惫的男子开心的笑了,屈膝一蹦,向床上的宫之泊扑去。
“老宫!数百年未见,来,抱一个!”
“滚!”宫之泊掀开被子,双臂一撑,踢出一个高难度鞭腿,“老宫也是你叫的?”
“嘭!”整个房间一颤,男子被抽到了墙壁上,以倒地的大字形贴着,随即缓缓滑落……
宫之泊趁势起身,跳下床,穿上自己新买的凉拖鞋。
“怎么你们宝虹崖也要掺一脚?云飞崖主撑不住了?
男子扶床而起,仿佛是听到了伤心事,神情更为疲惫了。
“崖主本就被妖物所袭,重伤难愈,又恰逢是百年水灾到来,伤势再无妙法可压制。
我们师兄弟几人没一个成器的,崖内后继无人。
明知不量力,这一遭也得走啊……”
若是老崖主化道,宝虹崖便没了唯一的尊者坐镇。
即便座下真君一片,也避免不了从顶尖势力掉落的局势。
短时间还好,可可一旦时间长了,老尊余威散尽,有些鼠辈定然会冒出头。
崖内没尊者,那尊者级别的资源就该交出来了……
“不要灰心,总会有解决之法!”
宫之泊心里明白宝虹崖的处境,一句安慰的话语,他并不吝啬。
“唉,此事不必再提,徒增伤心罢了,”男子捋了捋额前长发。
紧接着,他又期盼望向宫之泊问道:“老……泊?此处是你居所?”
宫之泊点了一下头,老伯就老伯吧,只要不叫老公,叫啥都可以啊!
男子眼睛一亮,“那你可知十全花绽放于何处?”
宫之泊想了想,坚定道:“应该是第一人民医院方位!”
“多谢老宫,先走一步!”男子面色一喜,转身欲走,可又止住了脚步。
他看着宫之泊僵硬的面色,试探道:“老……泊!可否带个路?”
宫之泊板着脸向他走去,男子下意识背靠墙壁,随时准备溜之大吉。
可宫之泊只是从他身前经过,弯腰从枕头旁拿起两个遥控器,先关空调,再关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