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心疯？”
崇祯听了御医的话，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汉王真疯了？
确实疯了。
至少，在场的人是这么认为。
是不是装疯。
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毕竟，老朱家有装疯的传统。
“收敛府中的遗骸。”
崇祯手臂一挥，王承恩懂了，率领一众内廷高手冲进汉王府废墟。
“你们也去。”
姬瑶花让姬如烟带人去帮忙了。
毕竟最近一个月，汉王府是锦衣卫重点关注对象。
现在一把大火，全都烧没了。
即便结案，也要有一个结果。
何况，姬瑶花不信汉王真疯了。
“看到什么了？”
姬瑶花没去接近汉王，而是来到盛崖余身边。
读心术嘛。
是不是装疯，盛崖余看一眼便知。
“痛苦，火光，还有血海……”
“什么乱七八糟的？”
盛崖余的话，直接把姬瑶花听无语了：“我是在问你，汉王是真疯，还是装的。”
“重要嘛？”
盛崖余收回目光，看了走过去的崇祯：“真疯也好，装疯也罢，都是苟延残喘的活着。”
“你……”
“推我回去。”
无视了姬瑶花，盛崖余对着青龙说了句，便闭上了双眼。
如果细心看，就会发现盛崖余面露难色。
恶心。
被汉王丑恶扭曲的心理恶心到了。
这就是读心术。
人心好比深渊，不是那么好窥探的。
“你们当心。”
说了句，青龙推着盛崖余的轮椅走了：“无情姑娘，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
盛崖余没吭声，青龙愣了愣，便不再问，推着她回锦衣卫衙门了。
这边。
汉王府废墟前。
“皇弟？”
“这……这是怎么搞的？”
崇祯装作一脸惊讶心痛，指着地上烧焦尸骸：“他们……他们不会是朕的侄儿子吧？”
“嘘嘘！”
汉王一脸神经兮兮的，拍着怀里烧焦的尸骸：“你是谁啊？别说话，再吵醒了我儿……”
“朕是你皇兄啊。”
崇祯还在试探，可汉王却歪着脑袋，喃喃着抱着尸骸躲到一旁：“你不是，你是坏人，想害我儿……”
问不出来什么。
“弟妹？”
崇祯脑袋一扭，看向面颊挂着血泪的汉王妃：“皇弟这是怎么了，倒地怎么回事，跟朕详细说说。”
“死了！”
“都死了！”
“浩儿，缪儿，还有炫儿，都死了……”
汉王妃很僵硬，双眼无神，又极其空洞，嘴巴里不停的念叨着，死了，都死了之类的。
“媺贞……唉……”
崇祯不问了。
看出来了，这一家人什么都不会说。
“皇后？”
“节哀陛下。”
周皇后走上来，安慰了句崇祯，接着去扶汉王妃：“走吧妹子，跟嫂嫂回宫，还有媺娖，跟姨娘走。”
“不……我哪都不去，要陪着弟弟……”
然而。
朱媺贞的话，没人听，被随行的宫女架了起来。
有挣扎。
但很无力。
汉王妃也是如此。
母女二人像是两具没有意识的走肉，被周皇后和随行的宫女，架着上了龙辇。
“看仔细了。”
崇祯看了一眼张嫣，便抬脚朝着烧成废墟的汉王府去了。
张嫣很仔细，蹲下来身来，仔细的打量着烧焦的尸骸。
“这？”
“嘶~”
三具尸骸，张嫣越看越心惊。
无他。
不像假的。
尤其朱喜浩，两年前不慎伤了右手，导致小拇指缺失。
这具烧焦尸体，右手也没小拇指。
张嫣不通仵作，可也能看出，旧伤和新伤被火烧的区别。
朱喜浩可是嫡子。
若尸体不假，其余两具极可能也是真的。
当然。
张嫣不会以推论得结果，还是一一辨认起来。
足足一刻钟。
张嫣艰难的站起身来。
辨认清楚来，全是朱由栩的儿子。
确保没看走眼，张嫣又叫来周皇后，仔细辨认了一番。
结果一样。
至于汉王怀里小儿子，就不用看了。
一是刚满三岁，二是快被烧溶的百命锁，周皇后认得，张嫣也认得。
即便有假。
等三岁幼儿成长起来，又能做什么。
说实话。
周皇后和张嫣二人，还真希望汉王抱婴儿，是假的。
这样，也不至于绝后。
“我去告诉皇上，她们娘俩儿，还是你去宽慰吧。”
言罢，不等周皇后拒绝，张嫣抬脚走了。
经过一栋栋被烧塌的房屋，张嫣来到崇祯身旁，就见一具具烧焦尸体，被王承恩一众人清理出来。
大多都烧焦，面容无法辨认。
最清晰，是汉王侧妃，不知躲在哪，被熏黑面容，虽然有些褶皱，但还是能清晰看到惊恐。
“佩服啊。”
扫过一具具尸骸，崇祯的脸色极其难看：“朕不如，不如他心狠手辣。”
“人和畜生，自然有区别。”
接了句，张嫣压着翻腾胃，长出了一口气：“汉王没造假，那几具尸骸，确实是你侄儿子。”
“看到这些尸体，朕已经不怀疑了。”
言罢，崇祯朝着王承恩一挥手：“收敛尸身，送进宫内，让朕的那些皇子公主守孝三日，风光大葬。”
“遵命。”
王承恩领命去了。
王妃的尸首，很好辨认。看不清容貌的，还有没烧焦的衣服。
再不济，还有首饰。
不多时。
汉王的三位侧妃，以及两位郡主尸体，就被分离出来运回宫中。
至于下人尸体。
全都送去京都府衙门，明日一早让其家人来领尸。
没家人的，则由衙门负责安葬。
忙活完。
崇祯也离开了，带着疯了汉王一并回宫。
幼儿尸骸，也从汉王怀里夺回来。
王府废墟。
则由锦衣卫负责清理。
回宫的路上。
龙辇内。
“朕不杀你，过几天，朕在宫里给你选地方，就安心的住下……”
崇祯话没说完，盯着汉王的目光，贱贱冰冷起来：“为什么你没被烧死？朕若是你，绝对不会以妻儿性命，还自己苟活。”
“嘻嘻……我儿……我儿在哪……”
汉王似乎真疯了，吵闹着，扒着车厢窗户就要往外爬。
“老实点吧。”
崇祯一伸手，把汉王拽了回来，随手按在身边，看向木神的朱媺贞：“你父王既然疯了，今后朕，就是你父皇，如果，你不想嫁人，朕会另选一位公主……”
“谢皇上。”
突然，朱媺贞伏身跪了下来：“臣女愿嫁，但也要向陛下求一道恩典。”
“说。”
崇祯没犹豫，直接答应下来。
“让姬无敌参加武林大会，若他拔得头筹，还请陛下赐婚……”
“呵呵~”
崇祯笑了，笑的很冷，伸手扶起朱媺贞：“若朕答应，你可改口叫朕父皇？”
“父皇在上，受女儿一拜……”
“免了，朕不答应。”
崇祯冷哼一声，看了眼朱媺贞，又看了眼疯了汉王：“你的驸马，除姬无敌之外，任何人都可以，此事休要再提。”
“谢父皇，女儿知道了。”
朱媺贞很诡异没坚持，慢吞吞的坐了起来：“父皇，若女儿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还希望你不怪罪。”
“你未来的夫君不介意，朕自然也不会归罪。”
言罢，崇祯伸了一个懒腰，微微靠着木榻闭上眼睛。
安静了。
除周皇后还在小声宽慰汉王府，只有汉王嬉嬉闹闹疯癫声。
至于张嫣。
则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朱媺贞。
出格？
就是给姬无敌生一个野种呗。
汉王真是好算计。
就是女儿笨了点，挑明了说，崇祯岂能不防备。
当然了。
这也可能是朱媺贞的报复。
报复她那个心狠手辣的父王。
可怜了汉王妃，一夜之间痛失两个儿子。
皇权？
女人？
可悲可怜，又无助啊。
回宫了。
朱媺贞和汉王妃，下榻周皇后的昭和殿。
汉王则被王承恩带去内廷，随便找了一个房间，让两个人盯着。
不多时。
皇宫一处偏殿，支起了灵堂。
崇祯那些儿子公主，在侍女陪同下，腰系白灵来守孝了。
规格已经很高了。
当然。
也是崇祯做给外人看的，今后谁再敢说，帝王家，无情又无义……
一夜无话。
转眼第二天清晨。
汉王府走水，成了京城最热闹的话题。
甚至，盖过即将开始的武林大会。
而这时。
京都尉府，漕运码头。
一艘从苏州府驶来的大船，缓缓进港靠岸。
姬无敌来了。
坐船还是快。
去的时候三天，来时只需一天一夜。
“京城？”
纪纲望着眼前宏伟而又繁华的都城，内心不仅一阵嘘嘘。
阔别十载，变化还真是大。
“少装深沉了。”
姬无敌一抬脚，带着冷飞鱼和苏州府府尹张文清下了船：“本官先进宫，你们守在船上，追命去衙门叫人，把缴获运送回京。”
“是！”
随着一声令下，追命一众人动起来。
姬无敌去宫里复命了。
“咦？”
“汉王府失火，汉王疯了？”
出城不久，姬无敌就听到有人议论，微微一皱眉头：“这老杂毛，又玩哪门子花样？”
“还进宫嘛？”
张文清高兴了，汉王疯了，对他们最有利。
“不进宫，你岂不白来了。”
言罢，姬无敌无视了张文清，扭头看向冷飞鱼：“等进了宫，别傻呵呵的，按我教你的说，冲撞了龙威，我也救不了你。”
“当我傻啊。”
冷飞鱼一点也不领情，翻了一眼姬无敌，看向一旁肉汤馆：“肚子饿了，先吃饭……”
“吃吃吃……你能有点……”
咕噜~
突然一下肚子叫了，打断正训斥的姬无敌，接着嘿嘿一笑：“对，先吃饭，等进了宫，估计连一口水都喝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