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一次也没从牢房里走出去?”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
陆明舒就叹了口气:“真的有这么难吗?”
“事实上,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失败在哪里。”大叔说道,“明明已经从看守身上得到了钥匙,破开了此处结界,但没等走出牢房,就会被药老发现。然后……”他打了个冷战。
以药老那古怪的性格,他们逃狱被抓,结果还用说吗?
“把每次的经过都告诉我吧。”陆明舒道,“不把失败的因素排除,接下来还会不停地迎接失败。”
三天后,陆明舒结束修炼,站起身在牢房里慢慢走动,活动手脚。
外面一片安静,她走到铁栏前,略一沉思,伸手按下一掌。
淡淡的毒雾从掌心飘出,印在铁门上。
当她收回手,铁门上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印痕。
居然有如此威力?这一掌若是打在那两个看守身上,估计一招就能废了他们。可惜啊,照婆婆他们所说,在这里,这些一点用也没有,他们出招直接无效。
到底会是什么原因呢?
外面再次响起脚步声,两名看守走过来:“五号!”
又该试药了吗?陆明舒叹了口气,任由他们捆了自己去交差。
……
石洞书房内,谢廉贞伏在案上,仔仔细细抄着一张药方。
他的猜测应该是对的,这几天药老总是固定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是否就是他的秘密所在?希望他晚一些抓到合适的人选,给长晖一点反应的时间。
而自己,刚刚得到药老的全心信任,争取到初步的行动自由,也需要时间慢慢摸清他的底细。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急躁,一步步来,把他的手段弄清楚再说,要是急了,就有可能坏了眼下的大好局面……
外面,一个看守过来:“公子,药老让你过去。”
这是要试药了?药老倒是说话算话,前几天说让他帮忙,今天就叫他过去了。
“好,劳烦带路。”
谢廉贞起身,将自己刚才抄的几张药方带上。
跟在看守的身后,他走得很慢。既是因为长期不走路不太适应,亦是因为……这么好的观察机会,怎么能错过?
一路走一路默记路径,他不由想念起陆明舒。她的洞察力和判断力极好,若是她在此地,定能将地形记得清清楚楚。唉,也不知道她现在何方……
已经到了试药山洞,眼前一片明亮,谢廉贞突然站住,定定地看着前方某一处。
药老看到他,招手道:“小子,愣着干什么?快点来帮忙!”
陆明舒已经被安置在木桶中,热气腾腾的药液,一直淹到她的脖子。
她的意识很清醒,表情也很平静,就像在一个很平常的地方,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
看到声音,她抬起头,看了过去。
她当然看到谢廉贞了,但只一眼,便移开了目光,转而看着石台上的药液,就好像根本不认识他,而是担心即将到来的试药。
“小子!”药老又叫了,双手在石台上飞快地舞动着,动作娴熟无比。
谢廉贞深吸一口气,慢慢走近,堂而皇之地看着木桶中的陆明舒。
“药老,有前几次的试药记录吗?”
药老丝毫没有怀疑,指了指石台:“自己看。”
谢廉贞拿起那叠非常潦草的记录,一边看一边皱眉。他早已习惯药老的随意,但把试药记录写得这么潦草,还是超过了他的预计。这样的态度,也难怪他几十年都没试出个结果来,没有严谨的记录,怎么从一次次失败中总结出经验?医药本来就是容不得任何疏忽的东西。
但,药老写得再随意,其中一个个药名,仍然看得他心惊胆战。
居然是这么几种药,分量还那么重……他的心抽了抽,不由往陆明舒看过去。见她神情平静,无论身体还是精神状态都很好,才缓和一些。
试药有多痛苦,他自己也体会过一次,按药老写的这个用量,她恐怕比他尝试过的更痛苦。
不过,为什么她的状态看起来这么好?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来来来,先喝一碗!”药老端起药液,正要递给看守,却被谢廉贞截了。
“我来。”
药老没有反对,看守也就站着没动。
谢廉贞没有立刻给她灌下去,而是自己先沾了沾唇,略一沉思,说道:“千罗子,迦蓝果,玉心七叶莲……”一个个药名报出来,他问,“药老,我说的对不对。”
“你小子有天分啊!”药老毫不疑心。
谢廉贞不动声色,伸手托住陆明舒的下巴,将药碗递到她嘴边,做出灌药的架势。
挨着脸颊的手指冰凉,陆明舒抬起眼,正好对上他垂下的目光。
借着灌药,他挡住其他人的视线,营造出短暂的两个人的空间。
眼神交会,陆明舒看到他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忍着。
她一声不吭,喝完这碗药。
药液落入腹中,像一团火,烧向四肢。
谢廉贞收回手,把空了的药碗放到石台上,拿起记录,将方才那碗药的成分记下来,一边记一边问分量。
有他在一旁不停发问,药老没时间发疯,一碗碗药液不停地调配出来,或倒入水中,或喂她喝下。
这次试药,陆明舒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很清醒,两人的对话,那些药名、分量,全都清清楚楚印在脑子里。疼痛爆发的时候,也没有失去意识,化骨诀开始运转,将那些有害的毒素全都收纳起来,归入某条气流。
到试药结束,她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了,却没有昏迷。
她听到谢廉贞的声音:“药老,她的状态有点不对,刚才明明喂了天蝎毒,为什么没有任何表现?要不要留下来观察一下?”
“嗯?是这样吗?”
“照理,喂了天蝎毒,她的皮肤会发紫才对,万一她的体质和别人不同呢?”
“……有道理,那先留下来吧。你把她送到一号室去。”
“好。”
陆明舒感觉自己被抱起来,慢慢移动。不多时,身体被放到带着凉意的石面上,有人在她耳边说:“我在这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