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忐忑，丑媳妇总要见公婆！郑清暗暗给自己鼓着劲，打起十二分精神！被领进赖书记办公室。
在办公桌对面坐下，不知是不是设计原因，对面坐在大班椅上的省委书记，硬是显得比印象中更高大，也因此而更威严！
赖书记摊开笔记本，示意郑清开始汇报！大领导的时间都很宝贵……
郑清昨夜就将要汇报的内容，先得保证要将事情说清说透！还得加入那些诸如：“有利于党和人民事业”；“事关党和人民事业的延续性、稳定性！”……等此类必要的拔高修饰语！在这两个前提下，要将汇报时间控制在三分钟内！并反复地默默演练过。
赖为一边随意记点关键的东西，是些诸如名字、职位、主要理由、不足与风险之类的有用信息。
一边心想这小伙子确实是个人才！这汇报不急不徐、简明扼要又不留痕迹、不落话柄！态度不卑不亢，连时间都控制得很好！
小小年纪不但擅长搞经济！特么的，这政治好像也无师自通了！看看那个事倒是真可以谈谈……
在赖为思绪中，郑清最后道：“赖书记，我已汇报完！请您指示！”
“嗯，小郑不错！前阵赴京了？”
“是的！赖书记。”
“京都别的不好说，就是消息多！连我下一站要去哪里工作，都有板有眼传出三种说法！都是为党和人民工作，去哪干都一样！也不知他们议论干嘛？我倒是不关心，你有没听说？”
打开话题的设问句！郑清很节约时间的回答：“没有，赖书记！”
心中打起十二分精神！赖书记要找自己的事，就在接下来的话里！而他关心的事就是他的去向！
“都是些捕风捉影！对我倒没什么，就是有些影响下面干部心情。”
“一说要调我去岭南省，纯粹谣言！那里惯例从来是委员坐镇，我何德何能？二说要调我去会褀省，那可是经济大省、改开前沿，尤以民营经济发达着称！若真去那里对我倒是个挑战。三说我本就不擅于经济，在货财双紧的当下国内环境，与印刷国很快必然要加息的国际环境下，让我主政出口型的经济大省，是不负责任！建议我去林业部、国土部等守成。”
赖为语速很快地说完这段，很自然地喝口水，留出点点时间给郑清吸收消化！马上便开始戏肉：
“第三种声音批评得很中肯！本来我在四江的前面几年，经济建设确实没啥起色！今年才搞个示范区，那也是运气好！我个人很是虚心接受这种批评。小郑怎么看？”
这么两大段话，赖书记居然一分多钟就说完了！使得郑清的脑力，也只能跟着调整到极限状态！不断捕捉着有用信息，急速分析：
第一种应该是人家的老领导、靠山这类人，在故意放风倒逼上面！采取的是取法其上、得乎其中的策略。还没到小换届！哪有委员给他当？
第二种才是大家愿意让他去，而他也十分乐意去的地方！那种经济大省好好搞两年，再出点成绩！就能十有八九混成委员，还能多延续五年十年的政治生命！此为人生巅峰啊……
第三种，肯定是厚老头那个不省心的东西，特么又出来了！硬想将他按在那种…连个省长都不如的地方！
虚心接受批评？真心问候他八辈祖宗还差不多！别说这狗日厚老头，特么的是有蛮缺德……
怎么看？当然是去经济大省！
不对，不是问我怎么看！是问我对厚老头的攻击怎么看！落脚点是：今年才搞个示范区那也是运气好！
结合昨晚到今天的思索，郑清又花一分多钟急速思考！组织语言：“赖书记，我还有个事要向您汇报！”
郑清语速同样很快，不等赖为的回应，就开始汇报：
“前天，省委宣传部颜洁如处长，她跟我探讨宣传方向与素材时！向我提出了好几个问题，很有意义！主要是如下几点：”
“一、冷水水库大坝，何以能在不足三个月内，从无到有建成？”
（潜台词必然有人撑腰！）
“二、到底是凭借着什么样的思路？山南乡才发现了…灵泉的巨大民生与商业价值？才发现无人荒峡里，存在的巨大水资源与风力能源价值？才发现屡见不鲜司空见惯的地热，巨大可以存在巨大的环保价值！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你们一开始是受到了谁的引导与指导？才极具眼光找到这些宝？）
“三、正因有了这些变废为宝的重大发现！才有了成立江南实业的事实基础。但是，山南乡又为何懂得？将这些分开来价值不太大，但形成合力的威力无与伦比的宝藏！化腐朽为神奇地串连成线。这里面定有强大的理论基础，与坚定的行动目标！”
（这肯定只有省领导的高度，才能看到这些！登高望远嘛。）
老狐狸赖为从开始就听出味道！
对面这小子是闻弦歌而知雅意！送大礼包都送得如此清新脱俗，且快速果断！还一点都不着痕迹……
摆手打断郑清，电话呼叫秘书别打扰，才对郑清道：“走，我们去那喝点茶！不急，边喝茶边慢慢说。”
这是很满意了！郑清暗松口气的同时，也提醒自己：大领导给的面子可以接着，但切忌得意忘形！
他也就不经意间擦擦额头的汗，在会客区坐下半边屁股！喝两口茶润了润喉，就继续开始阵述“事实”：
“颜洁如处长的三个问题问得很好！让我将以前的事情回想了起来！说起这个，我要好好检讨！”
（谦虚谨慎永远不会过时！就看怎么用与用的时机。）
“之前工作太忙，就将一些看似不起眼，却极重要的事情搞忘了！我的思想觉悟还急待提高。”
（既解释原因又自我批评！言简意赅引出正题。）
“前年下半年，在一次篮球运动中，同时与省委李书同主任，以及省政府赵孟夫主任有了接触交流。”
（我的身份，当时也最多偶遇两位大秘！这才能扯上两位大佬。）
“那次的交流很融洽很深入！两位主任不嫌弃我这个新人，反而与我深入交流经济建设话题，受益匪浅！”
“前年底，两位主任居然联袂找到我，运动之余一起探讨了：如何找出在别人眼里四江众多的穷山恶水中，潜在的青山绿水之巨大价值？或许，这才是四江经济建设的根本之道！这次谈话给我打开了一扇门，让我对经济有了新的认识！两位主任还鼓励我，有机会一定要去基层寻找……”
（看！一切都是领导功劳。）
“去年上半年的一个休息日，具体哪天我记不起来了！我们三人一起去山区踏了一天青，边实地观察落后面貌边交流！让我收获更大，也就是那次起，我动了强烈要下基层山区的念头！所以，才有了下半年，厚副省长对我轻轻一提下基层，我便毫不犹豫答应！并无条件接受了，他关于去艰苦乡磨难的指示。”
（为领导请功同时，郑清可不会忘踩一脚厚援朝！副省长居然想着磨难我这个小年轻！什么东西？）
“去年八月初，闻知我马上就要下基层，李主任与赵主任又一起找我谈了一次；去山南乡后，他们还一道去那里看过我两次！对我帮助很大。”
特么的！这谎扯得有点大，编得也不太好圆！赖书记打断道：“小郑，你是不是有哪里记错了？”
这时候可不能怂！郑清坚决道：
“没有！赖书记，尽管我真记不起具体的日期、地点、内容！但我记得很清楚的是：就是这几次谈话，极大地开拓了我的思路！坚定了我的信念！也给了我非常强大的底气！后面我或是胆大妄为，或是信心满满的诸多行动！全都得益于此。”
郑清边保证边思考，终于想起如何将这故事编圆！有事秘书干嘛……
“我还记得…李主任好像每次都做了记录！就是不知这个记录还在不在？要是这记录还在就好了……”
特么的！我可是为了两位大领导，在费力编故事！当秘书的就不能有将故事编圆、编合理的觉悟？
创作大纲都给得这么好了！两位前大秘都是笔杆子出身，还十分油滑谨慎！这故事他们还能讲不好？
再说了！这东西反正都是我搞出来的。特么的！我说是受谁的指导？那还不就是受了谁的指导！
“小郑啊，你确定没记错？”
郑清想的关键点赖为早想到：事情反正他做的，他说受谁指导！那就是谁指导了他！但得反复封口。
“没有！我确定！”郑清很坚决。
“再想想！是不是记错！”赖为突然严肃起来！威压顿时扑面而至。
“没有！我非常确定！”郑清异常坚决！心说你一个省委书记，对我个小破乡书记说三种去向的时候！不就是要让老子干这事吗？吓我干嘛！
“那我怎么就一时想不起来呢？看来记性还是没年轻人好，我得找书田过来再问问！”赖为懂得见好就收。
反正他是什么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