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一个七八岁的小童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小大人的做派,过路的行人纷纷站到一边去,给他让出道路。
这小童非常出名,前两天和兰陵书院的白老夫子辩论学学术,嘴上一套一套的,步步紧逼,竟然生生用一套歪理把白老夫子论得发了心绞痛,差点儿没救过来。
后来才晓得,这是赫赫有名的江大人之子,江行。
而此时,小江行身后还远远的跟着一个大人,仔细一看,不是方小槐又是谁?
方小槐远远的跟在江行身后,深沉的盯着那个小小背影,一脸疑惑的碎碎念,“这孩子是随了谁了?小小年纪这么能说,跟个转世唐僧一样。”
她怀疑人生的原因不是别的。就因为江行今天又把兰陵书院的一位年轻先生说得悲愤辞职,不做先生,回家种田去了。
兰陵书院接连遭此大创,忍不住请了家长,让方小槐来把这祖宗带回家。别留下来祸害他们了。
其实江行本应该上太学的,但是这孩子从小巨爱抠细节,你说话用个语气助词他都要追根究底的问你,你为什么用这个助词不用那个助词?
这谁受得了?
而且他就是一本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
这不是夸张的说法,是写实的说法。
要是遇到他不太懂的知识,他能夺命连环问,直到问得你也回答不出来为止。
比如上次他问方小槐,人为什么要吃饭。
方小槐答:因为人的日常活动和声粗需要能量,所以需要吃饭来补充能量。
江行就问:人每天吃饭,饭在肚子里面变成屎后再拉出去,然后再吃,再拉,那人为什么不直接吃屎。
方小槐差点儿想当场打死这破孩子。
可是人家并没有调皮,他是很认真的在对他所不知道的领域进行探索,你总不能扼杀孩子的求知欲吧?
最关键的是,他就不是块儿读书的料,就是属于那种很用功,但成绩就是上不去的学生。
经常重复的问问过好几次的问题,换谁谁都崩溃。
这种求知欲太盛的学生,太学的先生们也受不了了,于是就弄了个什么交换学习的办法,把江行送到兰陵书院,换一名兰陵书院的学生到太学学习,美其名曰取长补短,完善教学方式。
其实就是受不了这本十万个为什么,想办法把他弄走。
这不,刚弄走,兰陵书院的先生不知道‘为什么’的厉害,才刚开始就直接被干趴下了两个。
想当初,方小槐自己念书的时候,从小到大都是三好学生,领奖领到手抽筋,从来没被请过家长,可生了个孩子,三天之内被两次请到书院,这次更是直接让她把孩子领走。
奇耻大辱啊!
正怨念着,走到前面的江行一回头,突然发现自己的老娘落后了很远,就停下来等她,“娘,走快些。”
方小槐慢吞吞的挪过去,问:“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想好回去之后该怎么跟你爹交代吗?当心你爹揍你。”
江行道理直气壮:“我又没做错,爹凭什么要揍我?”
方小槐道:“你气得夫子都不教书了,还叫没做错?”
江行严肃道:“连学生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的夫子,说明他的知识覆盖面太窄,根本就不配做夫子,他不教书了是学生们的造化。”
方小槐内心咆哮:就你有理,怎么都是你对!说啥都一套一套的!
江行仍然觉得自己是对的,一点都不慌张。
方小槐揣着复杂的心情回了家,一听江蕴在家,那心情就跟看见救世主在家一样,立即把江行带了过去,甩给他教育。
江蕴见方小槐一脸饱受摧残的样子,就问,“怎么了?”
方小槐生无可恋,指着江行说,“你自己问他。”
江蕴酒把木目光投了过去,江行竟然张嘴就很硬气道:“我没做错。”
方小槐一口老血憋在喉咙里,差点儿把自己憋死。
夫子养了一条小京巴,江行今天问那夫子:夫子,你这么喜欢这条狗,为什么不直接跟狗过?还找什么夫人?浪费彩礼。
这还不叫错?!
不过江蕴也不恼,直接进书房拿了一条长尺出来,对江行道:“来,趴下,把裤子脱了。”
江行乖乖的脱了裤子,趴在小板凳上,但脸上仍是一脸‘我没错’的倔强。
一顿男子单打是在所难免的了,可没想到的是,等打完了,江行自己提上小裤子,拴上裤袋,捂着受伤的小屁股,语重心长的对江蕴说:“你就只会打孩子,能教育出什么优秀的后代?如果我以后没出息,最大的原因就是你的教育方法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