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佳一口粥含在嘴里,愣得都忘记往下咽了。
杨嘉许的眼眶在一瞬间就热了。
猛然跑上前,把陈乐佳往怀中一拉,紧紧的抱住。
碗筷落了一地,乒铃乓啷的砸了个稀碎。
陈乐佳被箍得喘不过气,使劲儿推了两把都没推动,一口气岔进了气管儿里,呛咳了起来。
杨嘉许听见她咳嗽,才忙不迭的松了手,给她拍背。
陈乐佳被他这一惊一乍整得,差点儿没呛死,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大清早的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杨嘉许还没忘记那茬儿,虽是缓和了语气,但那双眼睛还是猩红猩红的:“除了刚才那些,她还做了什么?”
陈乐佳简直不理解他的执着,亮出手腕儿给他看,“呐,还给了个手镯,说是你祖奶奶留下来的,让我带着。”
杨嘉许的目光一沉,一把将那手镯撸下来,扬手便砸碎在墙角,“放屁!我祖奶奶留下来的根本就不是这一只!”
陈乐佳看向那堆碎玉,下意识道:“不会吧!”
杨嘉许哼了一声。
他祖奶奶留下来的那一只,他以前看过,很正宗的翡翠绿,成色上佳,水头十足,是上品中的上品,杨家几代当家主母都带过它,说不准还养出了一两分灵性。
可杨夫人给的这一只,明显要次一些,绿得不是那么正宗,比真的那一只差了一点点。
杨嘉许毕竟是在金银堆里泡大的,虽然杨夫人已经尽力的找了一只看起来相仿的,可好玉不是那么好找的,终究还是有点差别,他一眼就看了出来。
“什么不会?她就是舍不得把镯子给你,多少年了,还是一副那么难看的吃相。”
陈乐佳真是……活久见。
还有这种骚操作?
她忍不住问,“杨嘉许,那是你亲娘吧?”
杨嘉许脸色阴沉,“我宁愿她不是。”
可事实是,她真的是。
陈乐佳还想问,‘你和你娘到底为什么闹得这么僵’?
但是想了想,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杨嘉许这个人,说到底,骨子里面是很大男子主义的,他觉得不堪的往事,他不会轻易跟人吐露,因为那会显得他很软弱,很没用。
你装不想知道,他反而会平静一点。
陈乐佳问他,“吃早饭了吗?吃点儿?”
杨嘉许让丫鬟加了碗筷,坐下来后还是嘱咐,“以后不要见她,她送过来任何入口的东西,你都不许吃,用的东西也不许用,听见了没有?”
陈乐佳低头给自己喂了两口粥,敷衍的点头,“知道了。”
她突然又想起什么,问:“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杨嘉许道:“思思那边有点儿事,过去了一趟。”
思思,也就是我们未来的皇后娘娘。
她出什么事儿了呢?
这小破孩儿手痒,今天早上偷偷摸摸的去赌场开堂口,结果正遇上有人告她在的那个赌场出老千黑吃黑,京兆尹派人去抓人调查,被不知道皇后娘娘长啥样儿的愣头青给一并抓回去了。
堂堂皇后娘娘啊,因为赌博被抓了,瞅瞅这事儿给办的!
任辅知道以后,当然就是直接放人啊。
但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肯定是要往圣上面前过的,他任辅一个人也不敢瞒下来。
流程要走,也就要有人去给沈思做担保。
沈思虽然已经是未来的皇后了,按理来说,沈十三就算是她爹,也是她的臣了,但这事儿吧,皇后娘娘她仍然不敢让她的臣知道。
所以就只能找沈问了。
结果关键时刻,沈问跟他爹沈将军在一起。
沈府的人是多机灵啊,二公子大小姐闯祸,他们是从小冒着生命危险包庇他俩到大的,郭尧一抖机灵,让京兆府来的人去杨府,去找杨嘉许。
这不,一大早,杨嘉许就去京兆府捞人去了。
而此时,刚被从牢里放出来的皇后娘娘贼眉鼠眼的回了家,偷偷的梭回了自己的房间,装作还没起床的样子。
与此同时,一道盖着京兆府印鉴的折子,被递到了刘略面前。
表面看来,这是一道认罪的折子,但实际上,这是一道告小黑状的折子。
看看人家是怎么写的——
下官按例执法,未曾想误抓皇后娘娘。
瞧瞧。
我本本分分的做自己的事儿,谁知道堂堂皇后竟然在赌坊里面赌钱,一不小心,手下的人就把她抓了。
皇后娘娘要赌钱,下官我没想到啊!
皇极殿里,刘略合上了折子,深吸了一口气,把任辅的折子放在蜡烛上点了,然后仔仔细细的算了下日子,距离封后大典,还两个多月。
他想,到时候把皇宫的宫墙加高一点。
这小东西,一眼看不住就要闯祸。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