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穆策对顾漫虽然不算好,但也远远达不到让她如此害怕的地步——她一定是装的。
顾漫听闻风千露说话,茫然道:“郡主,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风千露叹了口气,做无奈状,“你要是嘴硬不肯说,我也没办法,但如今这天气炎热,穆风华放不了两天就得烂了,如果迟迟不能破案的话,他也不能下葬,到时候我在你们穆府专门给他开一个房间出来放尸体,不到三天他就会满身爬满苍蝇,七天开始生蛆,半个月尸臭就蔓延到整条大街,那味道,可能真的不会好闻。
穆公子死得那么惨,死后还不得安宁,你这个娘当得不称职啊。”
她越说,顾漫的脸色就越白,最后汗如雨下,摇摇欲坠。
风千露转身就走,对何明亮道:“该走的流程也不能少了,带顾夫人去刑房走一遭,后面怎么审,看她能不能竖着出来再说。”
沈问跟个二愣子一样,她走他也走。
说实在的,他觉得风千露不应该当土匪,也不应该当捕快,都屈才了。
去说书才适合她!
他都有画面了!
什么蛆啊苍蝇的,说那么仔细干嘛?一句话粗略带过不行吗?
何明亮过去把顾漫架起来,就准备带走。
“等等!”风千露即将走出门口的时候,顾漫开口喊住了她。
估计是要招了,风千露心里琢磨着。
她折回去,在顾漫面前站定,“愿意说了?”
顾漫微微动了动被何明亮制住的手臂,默默地不说话。
风千露会意,对何明亮挥了挥手,“放开她。”
顾漫行动自由后,转了转自己的胳膊肘,缓缓走到风千露面前,轻声道:“风郡主,其实啊,我真羡慕你,”
风千露微微皱眉,“挑重点的说,我还忙着。”
顾漫却像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道:“你出身虽然不好,但是命好,不像我,出身不好,命也不好,自己的人生,自己从来都做不了主,好不容易含辛茹苦把儿子养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让他们毁了!”
风千露屏蔽了无用的信息,抓住重点问,“被他们毁了?被谁毁了?”
顾漫一下子就闭了嘴,用一双哀戚的眼睛看着她,眼眶里面水汪汪的,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风千露受不了这个,微微别了别头,耐心的等着她说下文。
然后很久,都没有再听到有人说话,直到——
“二公子!危险!”
何明亮的一声咆哮又快又急,几乎要掀翻房顶,可见情况有多紧急。
风千露匆忙间一回头,就看见顾漫举着一柄寒光湛湛的匕首,朝着刚才沈问所站的方向刺过去,她来不及多想,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伸手过去,接住那柄匕首——千钧一发之际,风千露以一双手拦住了顾漫的匕首,刹那间,她的指缝涌出大量的鲜血,滴答滴答,一串一串的落在地上,绽开成一幅美丽的画。
她的反应很快,另一只手迅速的击打顾漫肘上的大穴,顾漫手肘一麻,就再也使不上力气,不由自主的松开了五指。
与此同时,何明亮迅速将顾漫擒拿住,将她的头按在桌面上,完全的限制了她的行动能力,才转过头去问风千露,“头儿,你没事吧?”沈问被结结实实震住了,何明亮一说话才反应过来,疾走两步过来,有些无措的问,“你,你没事吧?你挡什么,我完全闪得开的。”
沈问不仅完全闪得开,而且已经闪开了。
顾漫一个深闺妇人,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上,再来十个,他也不会放在眼里,在她从袖中抽出匕首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脚尖点地退出了好远。沈问从来不对老幼妇孺动手,顾漫对他造成不了威胁,他便直接闪开了,他没想到风千露会直接……
风千露也后悔。她虽然一直觉得沈问是个娇少爷,但一个人有没有武功,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只是当时脑袋短路,想着沈问别砸在她手里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伸了出去。
等开始后悔的时候,刀都已经插到肉里去了。
白挨一刀,肠子都悔青了!
手指上本来就没有多少肉,稍微一用力,刀子就能擦到骨头上去,风千露的手已经麻木了,她对何明亮道:“把她给我捆起来,我去包扎个伤口就回来——顾夫人,你晓不晓得袭击官差是什么罪?等会儿有你好受的!”
手还在不停流血,她竟然还有心情骂骂顾夫人出气,这态度,太儿戏了!
沈问心里过意不去,道:“我跟你一起去。”
风千露伸出一只脚拦住他,“别,你就在这里给我看好顾漫,她跑了我找你算账。”
何明亮:“……”
郡主,我一个带刀官差会制不住一个没武功的女人?你这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分明就是一副嫌人家沈二公子跟着你碍手碍脚的样子啊!
这借口,太不走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