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它难弄吧,世上能人异士海了去了,这也不是非要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才能找到的东西,有钱能使鬼推磨,舍得出点儿血也不是完全找不到。
关键就是,你不知道它是用来干嘛的。
它就如同一支高岭之花,日夜在峭壁上经受风吹雨打,而你就独坐家中,抓耳挠腮的想这眼睛到底怎么治,就是不知道它在悬崖上等你。
方小槐当时就是瞟了一眼,好多内容没记清,想回来仔细翻一翻吧,结果翻不成了,气得直瞪方院判。
方院判就在女儿仿佛要伸出刀子来得到眼神下,讨好的笑着,硬着头皮讲完了恭桶里面的内容。
方小槐无奈,只能靠着这点儿口述钻进书房里翻翻还有没有其他的书记记载。
方院判则是屁颠儿屁颠儿的跟上去,讨好的笑道:“小槐,阕夏草在哪儿呢,让爹开开眼界呗。”
方小槐一边搭了个梯子翻上书架一边道:“桌子上呐,你看不到啊。”
方院判立即过去,像在打开什么世纪宝贝一样吧药包打开,研究了一会儿,觉得跟书上写得差不多,觉得没趣儿就走了。
方家的医书最多,书架上面还单独开了一间小阁楼,里面儿全是藏书,方小槐在书房一呆一整天,书架上没找到要找的内容,就钻进阁楼里面找。
阁楼有些大,下边儿就是书架,在设计上很节省空间,就是每次搬梯子有些麻烦。
她一钻进去,没来由的,房顶上的戴和就觉得机会来了。
四下看了看,周围没人,他悄悄从房顶上梭下来,悄悄从窗户钻进屋,看到了那架长且厚重的梯子。
他走过去,手脚麻利且果断的狠狠一推,把书架推到在地,然后以偷鸡摸狗被发现后狂奔逃命的速度,‘嗖’的一下,重新从窗户里面钻了出去。
‘嘭’,梯子倒地发出一声巨响,把阁楼里的方小槐吓了一跳,她匆忙出去看,却见供她自由出入阁楼的梯子已经躺在了地上。
她又不会轻功又不会武功,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不死也要半残。
“爹~”
“爹?”
“老头儿~”
没人回应。
她要是早点儿喊,可能还会有人应她,可这会儿方院判都已经背上小药箱去了太医院,除非父女俩有心灵感应,否则她是喊不回来人的。
而方家并不是特别富裕,做不到像沈家那样三两步一小厮,五六步一丫鬟,自从上次水烟叛变后,方小槐连贴身伺候的人都不要了,此时才在后悔起来。
喊破喉咙都没人应声,早知道还是该在身边留个人。
而罪魁祸首戴和,此时正在飞奔回江府的的路上。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去,回家逮着个人就问,“楼主呢?”
被逮的那人回答,“在卧房……”
话还没说完戴和就一溜烟儿的跑没影儿了,那人呐呐的说完剩下的话,“在卧房……沐浴呢。”
“嘭”一声,戴和跟制造了一场小爆炸似的,把江蕴的房门弄出一声巨响,由于冲得太快,直接把门闩都给撞断了,毫无阻碍的冲进房间。
“楼主!快走!好机会,小槐姑娘果被困在阁楼上了,等着您去解救她呢!”
还没看清楚眼前的景象,突闻哗啦啦的水响,一件儿衣服从天而降,劈头就盖住了他的脸。
他正懵着,守在门口的江山才反应过来,冲进来把这个蠢货拎了出去。
“你干嘛,赶着投胎呢?楼主在沐浴啊你知不知道!”
戴和被吓得有点儿懵,呐呐道:“我,我不知道啊。”
他要是知道,长十个胆子,向天再借五百个,都不敢这么闯进去。
关键是现在已经闯了啊……
江山留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戴和痛苦的抱住头。
正在这时,门开了,江蕴衣衫整齐的出来,看了一眼蹲地挠头的戴和,“罚一年的月银。”
戴和顿时不痛苦了。
竟然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江山幸灾乐祸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听到江蕴说,“还有你,一并。”
江山狠狠的瞪了戴和一眼,只见对方正笑嘻嘻的看着他,一脸欠揍样子。
戴和跟上去,诚恳的认错,“楼主,属下知错了,属下是想告诉了小槐姑娘被困在阁楼上了,如果您的动作不搞快一点的话,很有可能就要被方府那个五十多岁的并且缺门牙的烧火老头儿抢先了。”
两刻钟后,江蕴出现在方府的大门口,对门侍道:“劳驾,江父江蕴,拜访小方大夫。”
那门侍长长的哦了一声,露出见着了亲姑爷的惊喜表情,欢天喜地的把人往里面领。
到了书房外的时候,门侍道:“小姐就在书房里面,江大人稍等,小的帮您敲门。”
江蕴道:“不用了,昨日我已经跟小方大夫约好,你先下去吧,这儿不用你了。”
不用你在这儿碍眼了……门侍一听早先已经约好,立即露了个暧昧的表情,满脸都写着‘我懂的,我懂的’,然后捂着嘴边笑边退下去了。
江蕴轻轻的推了门。
比起江府的卧房,书房算是比较大的了,三面墙都是书,阁楼就在书架之上隔了一层出来,此时阁楼的门正敞开着,地下倒着一架实木梯。
方小槐喊了几声没人应,干脆又坐了回去,继续找书,反正等会儿下人会来。
下人要是实在不来,晚上方院判总要回家的,回家总要用书房的。
在自己家里,难道还能困死了不成?
江蕴看了看那阁楼的高度,简直就是小菜一碟,然后后退两步,脚尖一点,在书架上借力两步,很轻松的就攀上了阁楼。
从外面倒是没看出来,阁楼的空间竟然很大,连他这种门矮了都要低头才能进的身高在里面也不显局促。
方小槐正背对着阁楼的大门,面前摆了一堆厚厚的书籍,正在认真的翻看着。
四角都点了油灯,灯芯还有很长一节,她手边摆了支蜡烛。
满屋都是纸质或竹质的易燃物品,防火工作倒是做得很到位,所有的火源都扣上了打孔琉璃罩子,连她面前的蜡烛都不例外,灯影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认真的样子看起来很美丽。
她十分入神,江蕴的又可以收敛了气息,走到她背后她都没发觉。
终于翻完一本换下一本的时候,她一抬头,觉得头顶上压了个高大的影子,心里一惊,下意识的一脚踹出去。
她这一脚并没有什么威力,纯粹是条件反射,江蕴很容易就挡了下来,对她笑道:“小方太医,好久不见啊。”
方小槐被吓得不轻,脱口而出,“见你姥姥啊!你经过别人同意了吗就随便进人家家里!”
说完,察觉前面五个字有损斯文,干咳了两声,意思意思的掩饰了下。
江蕴在她旁边坐下,道:“我经过别人的同意,又不经过你的同意,所以你同不同意也没什么意义。”
方小槐差点儿被他给绕进去,正要发怒,江蕴又道:“我经过你家门侍的同意了。”
方小槐简直气得肝儿疼。
“你给我下去。”她指着阁楼的出口。
江蕴道:“我专程上来陪你的啊!”
方小槐扭曲的微笑,咬着后槽牙道:“不要你陪,江大人,您请吧。”
本来以为她会死皮赖脸的不走,没想到他竟然很痛快,“既然小槐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留下。”
说罢,当真就转头出去了。
方小槐将信将疑的伸头出去看了一眼,只见对方已经稳稳的落在地上,脚踩着那架实木的梯子,笑吟吟的看着她。
意思就很明显了——没有我,你今天是下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