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嫌疑人就是沈问。
但关键是,沈问没这个胆儿啊!
沈思年纪小,明显是经不住逼问的,沈十三虎着脸一吼,保不齐她什么都招了,沈问那个鬼灵精,会这么傻?
沈思哭了两声,发现娘亲也救不了她,就改了嘴风,“哥哥!哇哇哇!哥哥!”
这里就只剩一个哥哥了。
沈度爱莫能助的对沈思耸了耸肩,表示‘妹。你没救了。’
沈思眼见着希望一个一个破灭,沈十三再一次逼问的时候,她一叉腰,小下巴一扬,脸上还挂着泪花花,但已经完全不是刚才那一副乖乖女儿的模样了。
“哼!就不告诉你!难受死你!”
完全变了一副嘴脸!
哪里还有乖巧可爱的女儿?完全就是一个欠扁讨打的熊孩子!
沈十三被她的瞬间变脸技能震得愣了一下,顿时火从脚底板直接蹿到头上。
“还难受死我?要翻天吗你!”
他抬手准备打,江柔赶紧在后面给沈思龇牙咧嘴的给她提示。
意思是:快哭啊,忘了马车上怎么教你的了?
沈十三的一只手还没打下去,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小人儿,竟然哇的一声哭出来,然后一把搂住沈十三的脖子,“爹爹不打!思思怕痛!思思错了!”
沈十三满腔怒火,‘唰’一下就被浇灭了。
女儿六岁了还没见过爹,沈十三神经再大条,心里也觉得亏欠着,沈思又是个女孩儿,当爹的总要疼闺女儿一些,狠不下心像打沈问一样抡圆了膀子揍。
铁汉少有的柔情,沈十三全给了江柔,对于怎么哄女儿这方面,他一窍不通,软软的小人儿搂着她的脖子,趴在他的肩上,哭得一抽一抽的,他笨拙的拍了拍女儿的背,“爹不打了,你别哭了。”
沈思抽抽搭搭的问:“真,真的吗?”
沈十三郑重承诺,“嗯,真的。”
耳边的抽噎声似乎小了下来,沈十三小心翼翼的抱着沈思,像抱着一块全世界最珍贵的珍宝。
沈十三的后脑勺没长眼睛,自然就看不到趴在他肩膀上的沈思,俏皮的对身后的江柔眨了眨眼,满脸都是得逞后的小嘚瑟。
江柔:“……”
这不是小棉袄,这是夏天里的军大衣!
沈思软软的搂着沈十三,在他耳边糯糯的说,“爹爹,怪蜀黍是哥哥教给我的!”
沈十三的眼睛‘唰’跟X光线一样扫向沈度,吓得沈度连忙摇头摆手,“不是我啊!我没教过!”
我是冤枉的!
既然不是沈度,那沈思只有一个哥哥了,沈十三的眼睛扫视周围一眼,这才想起来沈问那个死崽子已经跑了。
沈十三抱着沈思往家里走,一遍对女儿说:“二哥教坏你,等他回来老子……爹揍死他。”
沈思又说,“是皇帝伯伯教给二哥,二哥再教给我的。”
沈十三想了想,说:“狗皇帝也教坏你,等会儿连他一起揍。”
一直旁观的顾霜霜开始怀疑人生。
沈战真的已经权势滔天到了如此地步吗?!
沈度一脸不相信,“娘,真的是小度教的吗?”
江柔无奈道:“不知道,可能是的吧。”
这时,她才想起还有客人,对顾霜霜道:“顾小姐请。”
进了府,江柔对郭尧道:“郭先生,这位是顾小姐,烦请帮她安排个院子。”
郭尧低恭敬应‘是’,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顾小姐,这边请。”
顾霜霜跟江柔道了谢,跟着郭尧走了,沈十三专心的跟沈思低声说话,突然住了脚步,吩咐下人,“给我把大门关了,谁来都不准放进来。”
下人们立刻去关门,江柔看了眼顾霜霜里去的方向,福至心灵的问了一句,“皇上来也不开吗?”
沈十三恶狠狠的回了一句,“就是这个狗日的来才不开!”
沈度压低声音,小声的问江柔,“娘,我们要不要避一避?”
江柔贼兮兮的说:“别怕,天下塌下来有你爹顶着,你去弄两包瓜子来,等会儿我们躲在你爹身后嗑瓜子。”
沈度思考了一下此事件的可能性,重重点头,“嗯,娘,你要奶香味的还是核桃味的?”
江柔:“奶香。”
等走到自己的院子里,沈十三把沈思交给采香,然后对江柔说:“过来。”
江柔走过去,等采香带着沈思没影儿了,沈十三才一把将人扯到怀里,狠狠的拥抱着,狠狠的说:“也不想老子!”
他抱得太紧,江柔被他勒得差点儿背过气去,用力的挣了几下,将他得怀抱挣得松了些,才辩解道:“我想了啊,想了的!”
沈十三瞪着她,“放屁!老子在外面五六年,别说家书,连一个字都没收到!你是不是在家里搞野男人了?!把老子都忘到脚后跟了吧?!”
江柔嗔怪的锤了一下他的胸口,“胡说什么!”
沈十三理直气壮,“老子说错了吗?你看看人家许鹏,人家方成宣,三天收到一封家里寄来的信,五天收到一包家里寄来的特产,老子呢?老子连个屁都没有!”
江柔正想开口,话都抵到舌头了,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突然变得的揶揄起来。
沈十三本来质问得振振有词,却被她看的有点不自在,“看什么看?老子不是嫉妒!老子是在说实话!”
江柔拖长尾音反问道:“哦~是吗?”
沈十三‘嘿’了一声,“没收拾你,你都要上天了是吧?”
说完,他猝然低头,狠狠的吻住她的唇舌,霸道的侵占她口腔里的每一寸领地,像要一次把几年来欠的吻够本一样。
江柔呼吸都困难起来。
几年不见,不是不想,是不敢想。
总怕他在战场上分心,希望他在打仗的时候专心一点,再专心一点,伤到了一点皮肉,她都要提心吊胆好几天。
一个极其热烈的吻,江柔努力的回应着,极力的配合他。
踮着脚尖,伸长脖子,仔细的感受,阔别六年的他。突然,院外传来传来采香的声音,“小姐,你怎么回来了?让奴婢好找啊,嗯?小姐,你在看什么啊?” 江柔顿时惊慌的把沈十三推开,转头一看,只看到一噔噔噔往回跑的小小的背影。
江柔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你看你,也不去房间里,被女儿看到了!”
沈十三恬不知耻,“看到了又怎么样,什么都不做,她从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吗?”
江柔:“……说不过你!”
沈十三一脸嘚瑟,“因为我说的就是对的!”
他突然弯腰把江柔扛起来,大喊了一声,“抬水,我要洗澡!”
他似乎很喜欢把江柔扛起来。
很具有土匪气的一个动作,沈十三却习以为常,每次把江柔扛在肩上,他都很满足,只觉得肩上的人完完全全属于他,比进入还要满足。
这是绝对的占有动作。
下人们很快抬水进来,房间里面没有人,但床幔垂下来,把一张床遮盖得严严实实,床架是铁木的,质量好,只有微微的晃动,偶尔有一两声隐忍的轻吟从床幔的缝隙里面漏出来,让人想入非非。
下人们不敢多看,也不敢多逗留,将浴桶装满之后,就低垂着头,赶忙从外面带上了门。
等房间里的下人都走干净了,床幔才被撩起来,赤**的沈十三抱着赤**的江柔下床,坐进浴桶里,又是一阵水花翻涌。
他闹了一阵,才餍足的收手,沈十三的目光一点不加掩饰,盯着江柔红着脸擦干净身子,把衣服穿得规规整整。
晚上,沈问还没有回来,江柔派人去江府问,这孩子果然在那儿,并且,江母让人带回话来,说孩子今晚就住在江府了,她这才放下点儿心来。
等吃过晚饭,沈十三算了算时间,叫人搬了张老爷椅,放到沈府西南角的一处墙角下。
江柔见状,也叫人搬了张美人榻,挨着沈十三的老爷椅放,还悄悄的跟沈度说,“你悄悄的跟着,悄悄的看,别叫你爹发现了。”
沈思在沈十三面前表现的很乖,等沈十三一转身,她就贼头贼脑的凑到江柔身边,“娘,我可以也一起去吗?”
江柔瞅了眼沈十三的背影,小声说:“可以,但是别出声,好好的跟着哥哥,悄悄看。”
沈思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认真的点头,“只要哥哥别被发现,我就一定不会被发现。”
江柔伸出手,跟两个孩子一一低调的击掌,然后急匆匆的跟着沈十三的脚步去蹲墙角。
半夜,子时过,江柔哈欠连天,她扯了扯沈十三的衣角,颇为惋惜的说,“沈战,我熬不住了,先回去睡了。”
刚一说完,沈十三就捂住她的嘴,对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嘘。”
她一挥手,埋伏在周围的侍卫就猫着身子蹲到墙角下,侍卫甲手里拿个根麻袋,侍卫乙手里面提了跟棒槌,侍卫丙丁卯撸了撸袖子,亮出自己砂锅大的拳头。
等侍卫们准备就绪,墙头上也翻上来一个人,夜太黑,看不清楚脸,侍卫们训练有素的紧盯着目标。
那人似乎对沈家大院儿十分熟悉,翻墙的勾当也做得十分熟练,片刻就双脚着陆在地上。
沈十三看他站稳了,突然冷冷的出声,“是哪个狗贼,沈家的院墙也敢翻,给老子打!往死里打!”
侍卫们闻声而动、
甲一麻袋利落的将那人从头套到底,乙紧接着一棒槌扞上去,丙丁卯的拳头拳拳到肉,还顺便赠送了几大脚。
麻袋里的人被揍得嗷嗷直叫唤,这时候,墙头上又攀上来一个人。
这个贼子没有上一个熟练,趴在墙头上不动都十分艰难,更别说扑腾着蹬上墙头。
他本来正在努力的翻墙,没想到一上墙就看到这幅景象,立即吓得他魂都飞了,扯着嗓子尖叫,“哎哟喂!住手~住手!你们知道这是谁吗就敢打~还不快住手!”
沈十三哼了一声,“把这个飞贼扯下来一起打!”
甲原地一个起跳,直接把墙头上的人也扯下来按在地上摩擦,那人叫嚷道:“别打了!别打了!这是皇上!你们不要命了吗?”
侍卫们一听,顿时觉得背脊有冷汗直冒。
卧槽?
皇帝?!
将军没说这翻墙小贼是皇帝啊!
侍卫们犹疑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始终没有一个再敢下手,他们小心的瞅着沈十三,见他没有说话,干脆就一摊手,手里有作案工具的,就快点把作案工具丢掉,没有作案工具的,也赶紧离案发现场远一点。
有下人举着火把过来照亮,沈十三取了一只火把往前面照了照,敷衍的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原来是李公公,深更半夜,不走正门,翻墙是想锻炼身体吗?”
李莲英没来得及搭他的话,连自己都没顾得上爬起来,就赶紧手忙脚乱的去看那麻袋里的人。
麻袋被脱下来,被套在麻袋里面揍的人,赫然正是皇帝!
皇帝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被李莲英扶起来的时候,左手臂十分僵硬,显然是手上非轻。
他紧抿着唇,脸色十分不好,但却奇异的没有发火,而是问沈十三,“满意了?出气了?”
沈十三意犹未尽,“不是很满意,也没怎么出气。”
皇帝左右看了看,从地上捡起侍卫甲丢掉的棒槌,甩到沈十三手里,自己往前走了一步,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江柔惊的嘴巴的合不上了。
原来,她的男人这么牛气的吗?皇帝都要主动让他揍?
沈十三把手里的棒槌上下抛了抛,作势就当真要打,“打着我的名号泡妞爽不爽啊?”
他话一出,皇帝顿时忍不住了,闪身避开,一脚就朝他踹过去,“草泥马!你还真打?当时老子没告诉你吗?是你自己愿意帮我挡的,现在来装什么不知情?!”
当时沈十三确实是自愿帮皇帝挡顾霜霜的,否则当时知州府门口顾霜霜跟他告别,他也不会应声。
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就忘记顾霜霜这号人了,她突然冒出来,他也没想起。
等突然想起来皇帝泡她是用自己名号的时候,沈十三这才开始骂皇帝这个龟孙儿。
本来按照他的性格,帮皇帝挡一两朵烂桃花,就是嘴皮子上敷衍几句的事情,完全不用放在心上,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然当初也不会承认做挡箭牌。
在营帐里摔了玉佩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起来顾霜霜这号人了,当时鬼火冒,那只是因为过了这么多年的事现在还要被翻出来烦他,心里燥郁而已,说要揍皇帝,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但是今天城门外皇帝来一句‘爱卿征战八年,女儿都快六岁了’让他极度不爽,火气蹭蹭蹭就上来了。
而且,居然还敢教沈思喊他‘怪蜀黍’!
我去他妈的怪蜀黍!
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
是谁帮你打仗卖命?是谁帮你挡烂桃花?
忘了是吧!
那多简单,老子帮你记起来啊!
皇帝主动让沈十三揍,只是给他个面子,让他出了今天城外的一口恶气,结果他还真打!
朕是天子!你居然敢得寸进尺!
沈十三把手里的棒槌一丢,“我还以为多有诚意,原来不过如此!”
皇帝的一张脸顿时拉得老长,不过,罕见的,没有再继续跟沈十三打嘴炮,脸色难看至极,却紧抿着嘴没再说话,明显是在忍。
沈十三愈发嘚瑟了,“皇上今天怎么不说话了?平时都该诛臣的九族了。”
李莲英在一旁看得心肝肝都颤抖,赶紧打圆场,“哎哟,将军大人,你就少说两句吧!陛下明日还要早朝,顾小姐人到底在哪儿啊!”
本书由沧海文学网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