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饶是江柔畏寒不怕热,也有点热得熬不住,怕寒气太重,房间里又不能放冰盆,只能这样一日一日的留着汗过。
她爱坐在星月阁的廊下,这天傍晚,采香来告诉她,张姚氏来看她了。
前段时间她大都在沉睡,张姚氏来过许多次,每次都刚好撞在她睡时,这段时间解了蛊,才清醒过来,张姚氏每次过来,都带着她爱吃的馄饨。
浇上许多麻酱。
她叫采香把人请进来,张姚氏背着小安安,一只手里提了食盒,掐着时间来给江柔送晚饭了。
她怀孕后就很想念张姚氏做的馄饨,沈十三经常让人去馄饨馆子里给她打包。
张姚氏知道后,一有空闲,就亲自给她送来。
这天气热,她又要带小安安又要忙馄饨馆子,还要来送馄饨,江柔总怕她身体吃不消,劝了好几次,她都执意要来。
她总说,“大娘看着你长大的,你跟安安一样,都是我的孩子,送两碗馄饨有什么了不得的,只要你还愿意吃,我一直给你送。”
每次江柔把汤都喝得一干二净。
张姚氏放下馄饨,江柔让采香给她和小安安盛绿豆汤解暑,空档里,小安安一颠一颠的跑到江柔面前,甜甜的喊姐姐。
江柔现在是两个人了,做什么都小心谨慎,不敢再像以前那样随心的抱他,就撑着后腰摸摸他的小脑袋,“安安又长壮了。”
小安安咯咯笑了两声,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摸在江柔隆起的肚子上,童声格外响亮,“弟弟,弟弟!”
话音刚落,沈十三就从拐角走进来,看见张姚氏在,习惯性的无视她。
他走到江柔面前,抓着小安安的衣领,像拎鸡崽子一样把他拎起来,双手叉在他腋下,开始认真的跟一个孩子较劲,“你怎么知道是弟弟?万一是妹妹呢?”
其实并不是他喜欢男孩儿或者女孩儿。
他的观念里,只要是他的,别是隔壁老王的,管他男孩儿女孩儿都没差。
但是他就是想知道。
这个小崽子为什么要说是弟弟?
他为什么不说是妹妹呢?
你说一个一两岁的孩子,他怎么就晓得是弟弟呢?
小安安挥舞这小短手,从小就展现了见风使舵的天赋,“妹妹,妹妹!”
沈十三又纠结了,“那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
孩子被人这样举在半空中肯定不舒服,张姚氏这个当娘的看着心疼得不得了,可是又不敢多话。
江柔赶忙去拉沈十三,又好气又好笑,“你跟一个孩子这么较真做什么?快把他放下来。”
孩子知道什么,不过也就是随口一说,也就沈十三这么认真。
比孩子还像孩子。
沈十三本来想反驳。
不是弟弟就是妹妹,为什么他要先说弟弟不是先说妹妹?
但一看江柔圆滚滚的肚子,怕跟她争执气着她,不情不愿的把小安安放了下来。
放下来后还觉得看这小破孩子不顺眼,趁江柔不注意悄悄踹了他一脚。
孩子小,他心里也不是没数,所以也就是轻轻的一脚,没踹痛,小安安可能是被吓着了,张着双臂就往张姚氏怀里扑去,嘴里还在喊着娘。
张姚氏的眼睛一直都放在小安安身上,江柔没看见的,她可看见了。
对沈十三踹了自己孩子这事儿,敢怒不敢言,默默的抱着小安安拍他的背安慰他。
采香端了绿豆汤上来,看见沈十三也在,又去盛他的那份儿。
张姚氏怕馄饨放的时间久了就泡烂了,就催促江柔快吃了。
沈十三也在,她怕这位爷想不开又踹自己孩子一脚,连绿豆汤也不喝了,就匆匆的告辞了。
江柔送张姚氏到廊外,看着她逃也似的走了。
江柔折回来,沈十三正跟大爷似的喝原本端给张姚氏的绿豆汤,她不敢骂他,又忍不住,就似嗔似怒道:“安安还这么小,你抱他的时候别这么粗鲁,小孩子的皮肤很娇嫩,你这样会弄疼他的。”
沈十三一口干了碗里的绿豆汤,“老子动作这么轻!”
这小破孩儿到底为什么说是弟弟?
听一些老人说,孩子的嘴很准的,说是弟弟就是弟弟,说是妹妹就是妹妹。
难道老子要有儿子了?
沈十三郁闷的看向江柔圆滚滚的肚子。
他以为男孩儿女孩儿都一样,但现在怎么就觉得这么憋得慌?
想要个女儿怎么办?!
现在把那个小崽子逮回来让他重新说一遍还来不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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