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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吓懵了,在朝堂上,高太师一口的之乎者也,很多时候,她都听得云里雾里的。

没想到今日说话竟如此粗俗,听着不像内阁宰相,倒好似啸聚山林的强人一般。

“太师息怒!”太皇太后小心地环顾了四周,她知道自己的假身份绝不能泄露出去,否则好不容易得来的泼天富贵,转眼就成空。

高太师缓了脸色,耐心劝说,“现在大楚风雨飘摇,除了老夫能力挽狂澜,谁还能救万千黎民于水火?”

太皇太后虽然只是个冒名顶替的民妇,但听了此话也只能苦笑连连,“太师,这毕竟是龙家天下啊,怎可操之过急。”

什么禅让?说得好听,这可是明晃晃、赤裸裸地谋朝篡位,是要诛九族的,而且是谁给了他那么大胆子,真当百姓们那么好欺负?

虽说皇族一脉被北军掳走了不少,但朝中的保皇党也不少啊,他即便坐上了江山也不会安稳。

高太师深吸一口气,意有所指道:“要想小儿安,三分饥与寒,圣上还年幼,不要养得太过精细,免得积食。”

太皇太后听明白了,敢情这位真是急不可耐,想让才继位大统的奶皇帝早登极乐。

罢了,她一介深宫妇人,只是高太师玩弄朝纲的一枚棋子,遂无奈地闭上眼淡淡道:“是的,太师!”

太皇太后目送着高太师甩袖离去,心下后悔不已,唉~早知道咬紧牙关拼死也不能赎回他啊。

没有高太师,她还是母仪天下,享尽富贵的皇太后,可万一真被其篡位成功,他哪里会放过自己,毕竟只有死人才保密。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

她看着奢华宏伟的宫殿,这里美则美矣,只是终究不属于她,而她本应在家相夫教子,做着一日三餐,过着虽清贫但却舒心的日子。

想想之前的光王,或许那位傻子早就看明白了,这才抽身离去,一跑了之。

江山社稷争得有什么意思,反正它都在那里,倒不如去追寻自己的梦想。

可是她的梦想都被高太师牢牢攥在手里,太皇太后此时突生一股怒气,高太师最不该做的,便是威胁一位母亲,也许是时候该做点什么了。

……

且说潘知府自派了林捕头去京城送信后,便一直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回音,可他没想到这一等便等到春暖花开。

直到某天城门快关闭时,已经黑瘦了一圈的林捕头,这才步履蹒跚地回到汾城,守城的士兵第一时间将情况通报给潘知府。

府衙内,众人俱都看着狼吞虎咽的林捕头,不禁露出好奇的目光,这是几天没吃饭了?看着像是饿了很久。

潘知府见他吃得太急,忙取了茶杯递上,“喝口茶润润。”

“林捕头,你为何如此狼狈?马呢?”

“想是路上太乱,被人打劫了!”

潘知府当初派林捕头送信,就是因为他懂些拳脚功夫,遇到山贼、宵小能有一战之力。

不过众人看他瘦了一圈,想来一路颇为艰辛,毕竟去时还是一人一骑,怎地回来却是徒步,难道当真被人打劫了?

林捕头真是饿急了,举着碗还要添饭,吓得众人把碗抢走,“可不能再吃了,小心肚皮撑破。”

饿太久的人,身体肠胃受损,一不小心容易暴饮暴食,以往饥荒时期,有很多人坚持到了救援,却因此而撑死。

林捕头摸了摸肚子,确实吃得溜圆,但脑子估计饿怕了,没有传达出已吃饱的感觉,他不好意思道:“各位见笑了!”

潘知府小心翼翼问道:“怎么样?信可送出去了?”

林捕头先点点头,再然后是摇摇头,看得众人一头雾水,这是送出去了,还是没送出去?

原来林捕头进京后,考虑到手中是汾城大捷的紧急军报,便先往枢密院去。

收到捷报的院众刚开始确实很高兴,多么难得的大胜啊,遂安排他住进了最好的驿馆。

这个驿馆说起来,还是上回章小林等人住过的。

刚开始那几天,驿丞服务得周到,他便耐心地在驿馆等消息,可奇怪的是,一住多天,所有人好像已经把他忘了,不得已他便上院里去问,结果连门都进不去。

等他返回驿馆时,驿丞却说上头命令让他尽快离京,不得停留,连他的行李都给扔了出来。

众人听到此处直皱眉头,“咱们大胜,朝廷怎么也得拿出个态度来呀。”

辛将军摇摇头,“朝廷里怕是有人不想胜,或者说,根本没料到咱们都能活下来。”

“林捕头,那你有没有去找郭中丞帮忙?”这也是章小林给林捕头指的最后一条路。

林捕头点点头道:“我去找过的,郭中丞等人因与高太师一党政见不合,被罚了半年的薪俸,我去的时候,他正在街上摆摊卖画呢。”

众人的脸上顿时精彩许多,士农工商的阶层,可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不是说官员不能经商,但通行的做法,是找个掌柜出来干,官员则隐于幕后。

还真没哪个官员这么不讲究地直接开干。

“他怎么说的?”潘知府急问道。

林捕头哭丧着脸:“官人啊,咱们都被卖了呀!台城被高太师割给北国啦!”

辛将军闻言笑道:“我当是什么事,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

高太师这家伙既然能割让雁城,那再送给北军两座城池,属于基本操作,反正楚国还有那么多城呢,够割上许久。

可能第一次割让雁城时,大臣们还有点心理负担,但第二次就心安理得多了。

这样看来,潘知府所求的物资补给,不用奢望朝廷会下拨,但好消息便是朝廷也不会再催缴赋税。

潘知府叹了口气,便道:“事已至此,我等问心无愧便是,只是为何你这么晚才回来,马呢?”

对呀,林捕头走的时候,可是骑着马,还背着行囊的。

老话说:穷家富路,潘知府可是给足银钱,不仅包含了来回的盘缠,还有京城打点上、下的银两,足够他一路潇洒。

“我被打劫了呀!”

众人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不过还是关心地问他,是在何处被劫的。

林捕头愤愤道:“我问过郭中丞后,便打算返程回来,只是当时城门已关,便想去住店,但店家却说我户帖不对,不许住宿。”

他继续道:“我无奈只能去拈花寺,看看能不能借宿,结果正半道上走着,就被一群黑衣人围殴,你们看,牙都打掉了两颗。”

众人细看,果真掉了两颗大牙,京城天子脚下,还能发生这种案子?大伙齐问,“你没报官?”

“怎么没报?正好巡检路过,将我救下,再晚点,怕是命都没了,那陈押捕怪好的,还送我去看大夫。”

据林捕头所说,他被打伤后,陈押捕曾小声告诉他,那些黑衣人往高太师府上跑了,他一个小小巡检,也不敢进去搜查,这哑巴亏吃定了。

可怜的林捕头现在受伤还欠着药费,马儿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手上除了一根防身的长棍,啥都没了,真正的孑然一身。

众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以示安慰,“那你是不是向郭中丞借了盘缠回来的?”

林捕头摇摇头,“郭中丞要养一大家子,比我还穷,不得已,我只能在街上耍些棍棒武艺,赚点铜板吃饭。”

“难为你了!”

林捕头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在京城谋生不易,我耍个半天,好不容易有两客人,却又有巡检过来赶人。”

那段时间真是难啊,要赚钱还药费,还得吃饭,更要躲开巡检士兵,过得就像臭水沟里的老鼠,好不容易将药费还了,这才一路半讨饭、半卖艺地回到汾城。

京城居,当真大不易啊,众人为他掬了把同情泪,也幸好是派了他去,至少身体强健,这要是换了文弱书史进京,不是被打死,就是饿死他乡。

“好了,看来以后都得靠咱们自己了。”潘知府在没得到消息前,还对朝廷抱有一丝希望,现在倒也干脆,甩开膀子干就是了。

正好开春,河水化冻,来往贸易也该恢复了。

潘知府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想了很多,反正朝廷不收税,不如趁此机会,多贩卖些本地特产,换些粮食回来。

可没想到林捕头的一句话,让他从头到脚。

“对了,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两城交界已经有士兵在查户帖了。”

众人大惊,如果只是书面上把汾城送给北国,那倒不打紧,反正他们的心还是楚国心。

可若是在两城之间设立边界,以后还怎么进行商贸往来,汾城不过是座小城,小胳膊小腿的,根本无力对抗北国巨无霸。

龙大当家惊问,“那林捕头就这么一路走来的?”

“是呀,这一路过来,很多关卡查得不严,反正都睁一只眼、闭只眼让我过了,倒是最后一关查得紧,我看情况不好,便翻山越岭走过来。”

两城交界线还挺长,只要不走大路,林中还有无数小路可行。

潘知府这才放下心来,“眼看着开春,北军势必会卷土重来,小路能走的话,咱们还得赶紧再去买些粮草来。”

辛将军想了想,“这个也不能耽误,正好我们兵强马壮,且让士兵脱了戎装,护送商队去江南地区购买粮食。”

上回购买大量粮食后,附近城市在新粮没下来前,估计不会再卖粮,他们这次要买粮的话,只能走得更远些,或许得去江南才行。

对于具体有哪些外贸交易,潘知府算是外行,他便招来唐朝奉等各行东家商议。

最后的结果,便是由唐朝奉集中收购商品,再运到江南售卖,将货售出后,再买些原材料和粮食返程。

这种做法便是将汾城各行各业都融合在一起,形成庞大的商业集团,此举虽然使得汾城工业缺乏创新精神,但却是目前最好的生存手段。

商业集团建立后,辛将军和龙大当家各挑选了一些人手,组成了一支武装贩运队伍,领队分别是之前的边境校尉和赵二当家。

由于这一次的商队规模颇大,为防意外发生,辛将军早已派人前去侦察路线,同时,他还特地来到金锁关,找沈将军开路引条。

“开路引条太麻烦,要不?我把章子借给你,”沈将军很大方,“对了,粮草要不要?”

汾城如今就好像是个孤儿,没吃没喝的,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相比来说,金锁关虽然也穷,但好歹还能时不时得到朝廷给的三瓜两枣,吃饱很难,但也饿不死。

辛将军摇了摇头,“不用了,汾城现在是艰难了些,但只要百姓还在,总归有繁华的一天。”

“那是,有人就有希望。”

金锁关毕竟只是一座关城,就是因为人口太少,加上地理位置不便,总是发展不起来,倒不如汾城的潜力巨大。

两人聊着一些家常话,说着说着,便提到了裴将军。

“也不知道他们还活着不?”沈将军早听说过北国草原的白毛风极厉害,而裴大哥便是在最冷的时节离开,他还担心北上的军士遭遇啥不测。

辛将军叹气,“不知道,那里地广人稀,纵马跑上半天,都遇不上一户人家,怕是凶多吉少。”

可是他们自顾尚且不暇,哪有余力北上寻找,只希望春暖花开之后,能听到他们的好消息。

临走分别之际,沈将军拍着辛将军的胳膊道:“二哥,你那边若是南下不便的话,不如先北上从我这里通关,再迂回去江南。”

“多谢五弟,你这边要小心,莫日根才失一员大将,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

且说辛将军从金锁关回来后,便将手上的路引条和假户帖都交给了唐大朝奉等人,嘱他们尽快成行。

此次贸易可以说是决定了汾城的生死,如果交易顺利,汾城便能通过商业继续繁荣下去,如果有啥闪失,怕是从此一蹶不振。

城中百姓知道此次商队出发,意义重大,俱都立在路边送行,大伙纷纷给商人们送上吉祥话,诸如一路顺风、万事平安之类。

至于小娃娃则嘻笑着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嘴里不住地嚷道: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惹得大人笑骂不已,倒是冲淡了些许凝重气氛。

在长亭送行之时,按例要占卜推测吉凶,章小林此刻终于想起了自己道士的身份,闭起眼睛,装模装样的掐指一算,便道:“今日出行,上上大吉!”

所有人明知道这是鬼神之说,不可尽信,但至少博个好彩头,减轻出行的焦虑感。

唐朝奉招来一位妇人,对章小林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内,就麻烦你照看着她了。”

章小林自然认识她,正是上回被典当给当铺的苦命人,“没问题,可万一她相公找来怎么办?”

“来不了,我打听过,他早已不知去向!”

章小林算是看明白了,唐朝奉这是春天来了呀,随即她拍着胸脯道:“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挥别了商队一行,汾城短暂地平静了几天,却不想某日清晨,城门外响起了一阵婴儿啼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