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人言可畏,见穆宇川似乎对此事不甚重视,徐瑞辛急道:“就算与懿贵妃无事,若是她找着机会要你验身,别说发现你的真实身份了,就是你假太监的身份就足够死一万次了。”
穆宇川思索片刻,“那我找个机会杀了她。”
徐瑞辛一愣,她倒是没想到那么简单粗暴的方法,但还是问道:“好…好杀么?”
“自然没那么容易,我进宫后身上没藏那么多毒药,如今在宫中这些也不好得,若是用其他方法,难以神不知鬼不觉。但真要杀,也不是毫无办法,杀她比杀皇帝容易。”穆宇川继续翻弄着泥土。
他到了寿安宫当差后,才发现杀皇帝有多难,就算是在自己的后宫行走,皇上的一茶一饭均有专人验过,无论在何处,都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独自一人,且他身边还有许多暗卫,根本无法得知藏在何处,所以他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若之前那十几瓶美人煞中有一瓶发挥了作用,他相信以后每一任皇帝翻牌子后,都会有人去嫔妃身上验毒。
但嫔妃身边就没有那么多重阻碍,若真要刺杀,倒不是完全没办法。
对于杀人,徐瑞辛总是觉得事情也没大到这个程度,但无论是眼前的穆宇川,还是过去的罗景淮,似乎都是说杀就杀,可能男人都是如此吧。
她又想到也不止男人,苏云青也是说杀人就杀人。想到苏云青,她脑子里突然有了想法,若把这事告知苏云青,她会如何做呢?毕竟陆佳茗的矛头也对准了她。
于是她不再与穆宇川多话,只让他以后多留心,少与陆美人接触,便知会了太后身边的锦艺姑姑一声,先行离开九华宫。
刚行至扶云殿门口,她就后悔了,才说苏云青是个说杀就杀的,若是她知道陆美人怀疑她和穆宇川有染,会不会处置陆美人不知道,但以她那怕麻烦的性格,一定会再杀一次穆宇川。
可此时轿辇已至门口,扶云殿又大门敞开着,苏云青正抱着三皇子摘树叶玩儿,见她就在门口,面上还露出了纳闷的神情。
在苏云青看来,她与徐瑞辛是无事不相见,一见必有事,二人已经许久未有私下见面的时刻了,上一次还是在隋江。今日她怎么会主动上门?
而徐瑞辛也是进退两难,轿子就停在人家家门口了,总不能掉头就走吧,便硬着头皮下轿,挂着僵硬的笑容让人去通报。
其实什么通报,两人已互相看见,不过走个形式,苏云青让奶娘抱走皇子,将徐瑞辛请入殿内。
“贞修仪真是稀客哈,今日找本宫何事?”苏云青示意春山上茶,笑问徐瑞辛。
而徐瑞辛则心中狂打腹稿,面上笑吟吟地结巴道:“额…自到行宫,还未来给娘娘请过安,特来…特来请安的!还请娘娘莫怪。”
苏云青微笑着看了她良久,看得徐瑞辛头皮发麻,才道:“好了贞修仪,对本宫何必来这一套,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若有什么为难的,尽可屏退了她们,直说便是。”
徐瑞辛见敷衍不过去,便让欣茉去外头等自己,苏云青见了,也让春山将众人带出去。
徐瑞辛见殿内无人,仍是不知如何说起,苏云青也不急,喝着茶等着。
半晌,徐瑞辛才说道:“懿贵妃,臣妾今日来就是…就是想告诉你,那个…有人要害你!”
苏云青不觉好笑,这结结巴巴说出这么句不清不楚的话,这宫里想害她的人还少么?
但还是问道:“修仪指的是何人呢?”
徐瑞辛与她对视一眼,又低下头绞自己的手绢,“就是那个陆美人。”
见她这个神态,苏云青就知道她是在说一半留一半,而宫中能让徐瑞辛大动干戈跑来自己这里的,也只有寿安宫那个假太监了。
陆美人和假太监能有什么事?苏云青也想不明白,陆美人也喜欢那个假太监?那皇上也太失败了。
“陆美人和穆宇川怎么了?”苏云青直问道。
徐瑞辛睁大眼睛,支支吾吾,“什么穆…没有!跟他无关,就是陆美人,她想害你。”
苏云青也不与她纠缠,只道:“你怎知道陆美人要害本宫?”
徐瑞辛见她不再追问穆宇川的事,才放下心,但又想着如何回复她的问题,而又能不带出穆宇川,想了想道:“陆美人在太后面前说你坏话。”
说完后,没听见苏云青回话,就看见她盯着自己看,徐瑞辛又有些紧张,“懿贵妃,你盯着我做什么?”
“贞修仪,你有话直说,本宫没兴趣跟你一问一答。”苏云青面色冰冷了一些,“若只是在太后面前说本宫坏话,也不算害本宫,本宫平日里在太后面前尽孝的机会多,并不害怕。”
她单纯觉得与徐瑞辛如此对话,实在有些浪费时间,不如玩玩孩子有趣。
徐瑞辛很想趁着这个机会走掉,但是来都来了,她又心中忌惮陆美人,希望苏云青处理了陆美人,于是她小心翼翼道:“我只是觉得,她有些刻意在太后面前提你和小宽子往来密切。”
“啪!”苏云青一掌拍在桌上,“本宫就说这个太监留不得!”
果然如此!徐瑞辛欲哭无泪,苏云青就是这样,不管青红皂白,听了这话就要杀穆宇川,她对杀男人仿佛从来没有犹豫过。
“懿…懿贵妃,此事和小宽子无关,他只是被太后派来的,谁知道那个陆美人怎么回事,这都要嚼舌根,我见她常常暗中观察小宽子,我只是担心她发现小宽子是个假太监。”徐瑞辛慌忙解释。
苏云青看向她,“本宫让人去外头寻一瓶美人煞来,你不是很喜欢那个假太监么,本宫安排机会,让你去享用他一回,只要你将美人煞服下,到时候他暴毙而亡,没人会发现的。”
徐瑞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就不能从陆美人那边入手么?她若有心害你,没有小宽子,她也会想别的法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