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宝林这话虽然是急躁之言,但却正说中了陆美人的伤心之处。
这陆美人是才女,自然比叶宝林能说会道,她冷笑道:“我是否犯错,该受何惩罚,皇上都已有定论,何须叶宝林在此置喙?难道叶宝林自己的私下揣度比皇上的定论还公道?且后宫最忌讳嫉妒她人,宝林所言,我实不敢受,我只知道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我们不过是皇上的侍妾,无论得宠与否,后宫之人都不可越过皇后娘娘去。”
叶宝林听她句句诛心,急道:“我何曾说要越过皇后娘娘去了,你…你…一派胡言!”
而此时除了叶宝林急,连丝兰都有些急迫,就怕这个陆美人再说些什么话,惹到苏云青不高兴,虽此次与自己无关,难保她为了发泄又到兰心斋找自己麻烦,两只眼睛恨不得在陆美人身上瞪出两个窟窿,希望她闭嘴。
见她们越吵越无规矩,郑芳意便出声制止,“好了,都是侍奉皇上的姐妹,这样唇枪舌剑的成何体统?陆美人,叶宝林,念在你二人是初犯,本宫不施惩罚,但若有下次,本宫就不会留情了。”
陆佳茗与叶洛初见皇后发话了,便不敢再吵,忙站起来认错,“妾知错了,谢娘娘宽恩。”
皇后发话后,苏云青很明显在沈贤妃的眼中看到了遗憾的目光,她是最爱听这些争吵闲话的。
请安之后,众人从关雎宫出来,叶洛初看着陆佳茗与张晚意离去的方向,直接跟了上去。
见周围人少了,她便将二人叫住,如今陆佳茗失宠,张晚意也并不算得宠,因此纵使二人位份均高于她,她也一丝害怕都没有。
如今没有皇后在场,她陆佳茗再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自己也没什么好怵的了。
“陆美人失宠之后,一向不言不语,今日倒是好大的威风,在关雎宫慷慨陈词,失了皇上的宠爱,便想在皇后那里得到庇护么?我劝你别天真了,这后宫是皇上宠谁,谁的地位才高。”叶洛初挑衅地看着陆佳茗。
这时陆佳茗已不欲与她争口舌之快,便拉着张晚意就走,却又被叶洛初拦住?
“怎么?刚才不是很会说么,如今成哑巴了?”叶洛初继续挑衅。
张晚意道:“叶宝林,咱们一同进宫为妃,相互之间不求互相照应,但求相安无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叶洛初瞧着她冷笑道:“咄咄逼人?适才在关雎宫,是谁咄咄逼人?你的好姐妹对我咄咄逼人时,怎不见你出来仗义执言?”
张晚意还想说什么,被陆佳茗拦住,“叶宝林,宫中规矩大过天,无论如何我与张才人位份高于你,你刚才见到我们不行礼,我们已经不计较了,如今又拦住我们去路大放厥词,你坏了规矩就不怕皇上皇后责罚么?”
叶洛初笑道:“你也只能去找皇后告状吧,皇上还记得你么?还愿意见你么?”这话一出,她见陆佳茗面上有了难过之意,心中更是得意。
“陆美人恐怕都忘了与皇上在一起是这么滋味了吧,昨日皇上刚翻了我的牌子,他说我…”她靠近陆佳茗耳边,“肌肤滑嫩,柔若无骨。”
说完得意看向面红耳赤的陆佳茗,陆佳茗沉默半晌,才吐出四个字,“无耻放荡。”
听她骂自己,叶洛初伸手就是一巴掌打上她的脸颊,“你敢骂我?”
张晚意忙上前护住陆佳茗,“叶宝林,你怎可打陆美人,你只是个宝林,你怎么如此没有规矩!”
“宠爱便是规矩,你们算什么东西!”叶洛初打完人,扬长而去。
只剩下狠狠忍着泪水的,满面屈辱之态的陆佳茗,与一旁安慰着的张晚意。
第二日便是皇后生辰,此时正值炎炎夏日,宫宴便安排在晚上。
苏云青布置的紫宸殿此时正亮如白昼,殿中四面八方皆放置着七轮大风扇取凉。
风扇一扇起,便将殿内装饰所用之莲花、莲蓬、荷叶的清香都吹散了开来,沁人心脾。
苏云青亲自将一朵重瓣莲花奉于皇后,侍奉她插于发间。
而众人桌上也安置了许多冰酒、冰酥酪,菜色也以清爽开胃为主,让人不至烦闷。
因是皇后生辰,贺容璋今日也极为礼遇皇后,一整晚都与她言笑晏晏。
酒过三巡,郑芳意道:“皇上,苏贵妃为臣妾筹办生辰宴有功,臣妾想赐一样东西给苏贵妃。”
贺容璋听了也饶有兴趣,“皇后想赐何物。”
苏云青此时也忙起身,“侍奉娘娘乃臣妾职责所在,臣妾不敢居功,不敢讨赏。”
郑芳意笑道:“苏贵妃何必如此客气。皇上,苏贵妃晋封后,尚未拟定新的封号,臣妾有一个字极为适合贵妃。”
贺容璋原本也想给苏云青拟定一个新封号,只是她刚升为贵妃,其余四妃也尚未有封号,怕风头太盛倒对她不好,也担心皇后感到威胁,不利于后宫和睦。
今日皇后竟亲自提出,便笑道:“还是皇后想得周到,朕倒忘了此事,何字适合贵妃?”
郑芳意笑着作势要写出此字,贺容璋亦是配合地伸出手掌。
“懿?”贺容璋看出她写的是何字。
郑芳意笑道:“懿,美也。苏贵妃怀瑾握瑜,德才兼备,堪称后宫楷模,臣妾以为这懿字极为适合苏贵妃。”
贺容璋思索着点了点头。
苏云青忙道:“臣妾谢娘娘赐字,只是臣妾德行恐难担这个懿字。”
贺容璋此时笑道:“好,这个字好!苏贵妃不必谦虚了,皇后所赐极为贴切,那便就用这个懿字为号。”
郑芳意但笑不语。
下面众妃中多有惊讶不已者,苏贵妃位高权重,已到威胁皇后地位的程度,皇后今日竟然还特意为她向皇上讨封号,这也太大度了吧。
众人心中虽有狐疑,但仍是站起为苏云青庆贺,“恭喜懿贵妃。”
苏云青也忙向皇上与皇后谢恩,“臣妾多谢皇上厚爱,多谢娘娘赐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