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青是不会管苏红雨的事的,有本事镇国公府自己送进来,要她提拔,门儿都没有。
她心里清楚得很,苏红雨是看自己升了昭媛,心中嫉恨,便也想进宫一展风采。
苏云青心底笑道,若有一日苏红雨真进宫了,自己便不会像在府中时那般收敛,定要收拾到她知道天高地厚。
若她安心在宫外嫁人,那过去的事自己不计较也罢了。
夏尽秋来,天气渐渐凉爽,倒是更适合围猎了,影黛的宠爱自然更甚。
近日向皇后请安,总见任淑妃郁郁寡欢的样子,明明怀孕在后妃中应是春风得意的事,她却显见得憔悴了。
每日来应个卯,坐一坐,也不说话,有时直接称身子不适,好几日不来。
郑芳意也不计较,随她去了。
此时的苏云青并不明白,为何往日风光无限的任淑妃,怀孕后竟如此黯然失色。
但郑芳意是懂的,毕竟当年她怀孕时,恰是任仪景进府之时。在一个女子最需要关怀的时刻,丈夫却日日与新欢朝夕相对,纵然身居高位,依然会伤心欲绝。
此刻见任仪景恰如过去的自己,心中自然有些报复的快感,但亦有些同情,毕竟错更多的还是见异思迁的男子。
泽华殿内,如今任淑妃喜怒无常,众人只能小心伺候。
赵如棠亦是谨慎地坐在一边。
“皇上近日还是都在丽美人处么?”任仪景面无表情地问道。
赵如棠迟疑着回答:“回娘娘,妾也不是很清楚,倒像是丽美人伺候得多。”
“本宫多次让人去请皇上,都说在倚月楼,这丽美人好手段,那苏云青怎么不出手了这回?当初她不是很有本事么?”任仪景眼中怒意暗现。
赵如棠小心应付着,“蓉昭媛对丽美人似乎不大在意,既不见她二人有交好的迹象,也不似有过节。如今后宫宠爱,能与丽美人分庭抗礼的,只有蓉昭媛,按理说,应当是水火不容才对。”
若苏云青对贺容璋有些真心,自然此刻该是水火不容。但事实是,苏云青觉得如今自己的宠爱,完全可以支撑自己在不久的将来成为四妃之一,除非影黛影响到这一点,否则都与她无关。
而影黛则有些不敢与苏云青对抗,只因刚入宫时就吃过苏云青的亏。
“那你呢?”任仪景瞪向赵如棠,“你就没点本事让皇上到你那里去?”
赵如棠此刻如坐针毡,见任仪景语气生冷,忙站起来道:“妾无能,辜负娘娘期望。”
任仪景气道:“当初本宫就不该保你,如今你一点用都没有。”
赵如棠此刻花容失色,吓得跪倒在地。
“本宫给你三日时间,想个法子出来,让皇上疏远了丽美人,若想不出,今后不必再来泽华殿了,本宫会让皇上将你送到华阳行宫去,反正在宫中你也是无宠。”此刻,任仪景将自己心中的怨恨都往赵如棠身上发泄。
赵如棠只得叩头称是,可如今影黛正得圣宠,且是外邦公主,要动她谈何容易。
从泽华殿出来,她便有些苦恼,一路盘算,但什么也想不出。
这时,苏云青的步辇迎面而来。
赵如棠见了她,心里便有些活动起来,退于路旁,等那步辇到了眼前,她便行礼道:“妾赵如棠,见过蓉昭媛。”
她想起二人同时入宫,如今已过半载,苏云青升为昭媛,而自己却只是个御女,还不如自己刚入宫时的位份,二人今日真可谓云泥之别。思及此,心中亦是郁闷。
苏云青在步辇上向下打量她,笑道:“本宫当是谁,原来是赵御女,御女别来无恙。”
赵如棠恭敬道:“妾一切如常,劳娘娘记挂。娘娘近来可好,有丽美人在,妾见娘娘倒清闲许多。”
苏云青心内轻笑一声,回她:“是啊,哪能如赵御女般有福气,一直享着清福。”
原本想挑拨下苏云青与影黛,此刻看来话说造次了,赵如棠心内也自悔恨,都是自己心里太着急了。
于是她正色道:“妾失言了,还请娘娘恕罪。妾曾行事鲁莽,冲撞过娘娘,如今甚是后悔,一直想向娘娘登门赔罪,但又怕娘娘厌烦,不敢冒然叨扰娘娘。”
“过去的事不必再提,赵家付出的代价也够了,本宫怎还会为难御女。”苏云青云淡风轻道。
“此处人多,娘娘可否让臣妾借一步说话。”赵如棠请求道。
苏云青一笑,“本宫与御女应该没什么好说的吧?”
被当众拒绝,赵如棠有些窘迫,但仍说道:“娘娘不要误会,妾只想为之前所做之事,向娘娘弥补。”
苏云青好笑,“事到如今御女还可为本宫做些什么?”
见她并不愿意与自己私谈,赵如棠只得道:“如今有人在这后宫与娘娘分庭抗礼,妾愿助娘娘一臂之力,把这绊脚石搬开。”
苏云青心内想着这赵如棠,还如过去一般蠢笨,但嘴上仍说着:“赵御女可有什么好办法?”
赵如棠一时语塞,其实她什么办法都还没想出来,“额,妾愚蠢,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娘娘冰雪聪明,定有妙计,妾愿做马前卒,替娘娘效劳。”
苏云青忍不住笑出声来,“赵御女,你当真一点长进都没有。本宫明白了,是淑妃娘娘不痛快,让赵御女想办法,御女想不出,跑本宫这儿来借办法来了。”
赵如棠被她看穿,一时窘得无法言语。
“看在我们一同入宫的份上,本宫劝御女一句,在这后宫可以争宠,但不可主动害人。不是本宫有多善良,给御女讲大道理,而是以御女的智力,害人终害己,不如什么都不要做,能安稳过完下半辈子,御女这一生也算是赢了。”苏云青说完,不再听赵如棠说什么,便叫回宫。
等她的步辇过去许久了,赵如棠依旧立在原处。
什么都不做,便会成为淑妃的弃子,三日后就像一块抹布一样被随意扔掉。
自己已失去母家后盾,若是被送去华阳行宫,那一辈子便无任何指望,就连有些体面奴才都可以欺负自己。
帮淑妃扳倒丽美人,是她如今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