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汪东明摆出一副既尴尬又似便秘的表情站在门口踌躇不前，方天正十分确定对方是被刚才接听的那一通电话给施压了。
此时此刻，他是想笑，但碍于职业素养，也只能背过身去任由嘴角划出一道弧线。
虽说他并未承认帮助何平办理了执业医师证一事，但也怕屁股没彻底擦干净。
既然这次能被省卫健委的人找上门，指不定会有人依旧不死心惦记此事。
毕竟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或许下一次，便会有国家总卫健委的人找上门。
然而眼下，都被人上门盘问了，方天正就算脾气再好，那也得表明自己的态度。
否则，此事要是传出去，岂不是会被人认为他是那种老了就可以任人随意捏的软柿子了？
与此同时，方天正的心中也生出了一些别样的想法。
整件事的表面上看似是有人要对付何平，背后或许也是想拉他下水，这种布局可谓是一箭双雕。
而这个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人，便是最大化既得利益者，可能跟医院内部有资格竞选院长之位且不对付的几人有关系。
他现在还没退休呢，岂会容忍别人在自己头上拉屎撒尿？
他也是要脸的人，就算揪不出是谁在背后作祟，定然也不会让派遣汪东明来的人好过。
抛开心中杂念，方天正故作一副严肃的再次看向了王东明，而对方也在看着他。
那尴尬的表情以及释放着认错的眼神，再配合着不想在同事面前丢了威信的心理作用......
方天正瞬间便明白了对方想要传达的意思，这是想要他给个台阶下，甚至有人问起此事还要帮着说好话之意。
可惜...对方在可怜的自尊心驱使下，竟然还看不清形势，更分不清大小王。
看着方天正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以及递来的眼神，汪东明自信的认为对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激动的也跟着笑了。
但下一秒，方天正所说的话以及表现出来的戏谑与嘲讽的神色，让他如坠万丈深渊之中。
“汪同志，看来你对我刚才的配合很不满意啊！”
“我的工作很忙，你们也不是闲人，咱们就不要耽误对方的时间了，依我看不如这样。”
“对于所谓的帮助何平办理执业医师资格证一事，你们想如何坐实，我照做便是。”
听到这样的话，先前盘问方天正的那两名调查人员纷纷一愣，不敢相信还有这种好事。
然而，当他们看向汪东明那表露出来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时，就算有愚蠢的想法，此时也明白了过来。
这哪是好事，简直就是在下套让他们钻。
“唉！今天这事怕是不会那么容易善了了。”
“他大爷的，早知道会出现这种局面，当初就应该顶着会被穿小鞋的风险也要拒绝。”
“姓章的，你可真是我的好上司啊！”
“接下来，方院长要是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话，你可别怪我把你抖出来。”
想着想着，汪东明苦笑了起来，两秒后又因自己的愚蠢无助的哀叹了一声。
紧接着，汪东明面如死灰的走进了屋内，看了两名同事一眼后便摆了摆手。
两人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在走出房门的那一刻，也不忘顺手把门关上。
见状，汪东明提了提精神，几步走到方天正面前后便赔着笑脸道；“方院长，我想您是误会什么了。”
“作为公职人员，我们一向秉着实事求是的态度。”
“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们绝对不会强人所难，也绝对不会强加坐实的。”
“我刚才接到了梁局长打来的电话，对于您帮着何平办理执业医师资格证一事，他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梁局长还说，肯定是有人提供了虚假的信息，才造成这种局面让您跟着受累了。“
“我非常赞同梁局长的说法，也一直坚信您老是清白的。”
“如果是我个人给您带来了不愉快，我在这向您赔个不是，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
听到这样的话，方天正诧异着两眼放起了光芒，没想到汪东明还是个人精。
特别是汪东明说的最后一句话，话语间不仅把自己撇了出去，还把矛头隐晦的指向了别人。
而矛头指向的人，显然便是这次派遣他过来调查的人以及提供举报信息的人。
收回目光后，方天正重重的拍了拍汪东明的肩膀轻笑了一声；“你也是奉命行事，这个我能理解。”
“不过呢，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了，想要我心中没有芥蒂，接下来就要看你的回答能否让我满意了。”
闻言，汪东明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他之前在心中做的那些挣扎，倒是真要派上用场了。
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要不让他来背锅，汪东明决定豁出去了。
紧接着，王东明如释重负的说道；“方院长，想问什么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方天正满意的点了点头，直截了当道；“告诉我，是谁派你来调查我的，提供给你们信息的人又是谁？”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当然了，要是回答的不能让我满意，今天这事我不会善了的。”
说罢，方天正快速的回到了座位上，第一反应便是拿起手机按下了触屏。
看着几通未接电话全是何平打来的，方天正面露苦涩的拍了一下脑门。
“这小子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瞧我这干的都是什么事，怎么把手机来电调成静音了呢......”
方天正懊恼的说着，随后看向了汪东明；“考虑的怎么样了，能否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是...是局里章燕副局长派我来的。”汪东明如实回应道；“至于提供举报信息的人，我并不知道是谁。”
“毕竟调查像您这种大人物，保密条例是很高的，我只是一名底层执行者，根本没有权利知晓。”
“您要是想追究的话，我建议从章燕副局长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