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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达的前锋部队很快与东胡人接上了火。

此刻的楼烦部,在公子信母子的多年治理下,已经进一步汉化,服饰衣冠均脱离了游牧民族的特点。

东胡人一见,以为是代郡的赵军,二话不说就发起了冲锋。

但都达认识这些人是来自东胡,在代郡腹地遇见这么大规模的东胡部队,都达深知不妙,此次东征的情况远比之前预料的复杂。

都达一边且战且退,一边迅速派人向公子信回报,要求大队做好准备。

公子信一听代郡出现东胡人,且人数不菲,也是一头雾水。

他紧张地问斥候:“东胡有多少兵马?”

斥候道:“与都达将军接战者有万人之多,且远处征尘漫卷,观其势当有更多后援之兵!”

公子信一咬牙,高声下令道:“传令,全军披甲!”

“初里末虎,率领一队扼守野口隘。其余众人,随本君冲阵!”

公子信已经做好了再次撤回楼烦本部的准备,楼烦部在刀疤统治期间的四处用兵,人口下降很厉害,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恢复,故而此次公子信只有两万余兵力。

这点兵力对付倾巢而出的东胡人,显然是不现实的。

东胡骑兵嗷嗷叫着将都达所部几百斥候团团围住,开始远远地向着中心射箭。东胡作为游牧民族,深谙“射人先射马”的道理。

都达等人作为斥候,披有轻甲,持有小盾。但马匹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在一阵如蝗箭雨的攻击下,很快就由骑兵变成了步兵。

都达大声嘶吼道:“结阵,结阵!”剩余的楼烦军依托小圆盾,结成了一个像龟壳一样的盾阵,以抵挡东胡人的箭矢攻击。

射杀战马,东胡人就放心了,这些家伙已经是烂在锅里的肉,逃不到哪里去了。

就像猫抓住老鼠总要戏耍一番一样,东胡人开始戏谑、嘲弄、侮辱这区区几百龟缩在一起的敌人。

他们派出马队,一队又一队地向着盾阵发起冲锋,不停地向着盾阵踩踏、冲撞,试图将这些坚硬的外壳冲开,然后万马奔腾而过,将这些恐慌的诸夏人踩为肉泥!

“嗖!”

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公子信的响箭呼啸着划过长空,正中一名东胡头目的脑袋,随着死尸栽于马下,啸音也戛然而止。

公子信一马当先,手中长矛如同毒蛇吐信一般飞出,掷向外围一名东胡骑手,矛尖后胸进、前胸出,洞穿了他和身体。

公子信马速不减,越过马头之后,一把抓住露出胸膛的矛尖,硬生生将一柄长矛从东胡骑手的身体中抽了出来。

当鲜血从前后两个洞口不住喷涌,东胡骑士才瞪着不可置信地眼睛,缓缓倒了下马去。

公子信撩起袍摆,拭了一下矛柄上淋漓的血汁,头也不回地冲入林胡骑兵阵中。

如同一道闪电掠过土黄色的大地,所过之处人仰马翻,不时泛起数朵血花。

公子信的马太快了,狼参和热答都半晌才追了上来。一见公子信深入敌阵,俱是大惊,舍了性命地招呼全军冲锋。

斜刺里冲出的楼烦军,确实打了东胡人一个措手不及。没有什么战术的东胡骑兵迅速散开。

公子信杀入阵中央,看到了盾阵已经被破一半,都达浑身浴血,皮甲之上插满箭矢,大吼一声:“都达,还活着吗?”

都达皮糙肉厚,加之披了皮甲,虽然皮肉受损,但性命无忧,就是血流得有点多,看上去很吓人。

都达见到公子信亲自来救,大喜过望,高声应道:“公子,都达死不了。”

公子信闻听都达无恙,方才放心,他大声下令道:“马!”

后队中“一人两骑”的骑手冲入战场,送上战马,很快都达等人都飞身上马,撤往后阵。

此时,东胡人看清了战场形势,突然袭入的敌军与东胡相比,人数并不占优,遂恢复了之前的嚣张态势。

公子信瞟了一眼东胡骑阵的后方,远远地看到了高高举起的九旄大纛,他认定这是东胡王的标志。

既然九旄大纛在此,可见这是东胡主力,公子信心知不可久战,立即大声下令道:“后队作前队,前队作后队,狼参断后,全军返回野口隘。

东胡王此时也率领大队赶了上来,听闻居然有人敢在东胡大军合围之下,虎口夺食,硬行抢人,这还了得!

当下大纛西指,如潮水一般涌上来的东胡骑兵立即向着公子信退却的方向卷了上来。

公子信大急,一边挥矛,或挑或刺,大杀四方,一边大声呼喝道:“火龙队,上!”

热答都高声应了一声,立即率领一队配备了火葫芦的骑兵迎着东胡人的箭雨冲了上去。

这批骑兵人马俱穿有护甲,能够防护一阵箭雨的攻击,为的就是冲锋到与敌人足够近的距离之内,然后好施放火葫芦。

热答都手持一面盾牌,低头躲避东胡人的箭矢骚扰,当进入小火龙喷射范围之后,热答者顺势一扬,将手中盾牌扔了出去,将一名东胡骑兵砸得满脸桃花。

“小火龙!”

轰然一声,一条火龙从热达都的腰间喷射而出,咆哮着冲向东胡骑阵,迎面而来的三骑人马顿时被烧成大火炬!

都达咬着牙左右扫射火葫芦,喷溅的猛火油点燃了更多的东胡骑手。

与此同时,两百火龙队同时出手,全面开火,在数里宽的横截面上,呈扇形向东胡人喷出一排火焰。

一时间战场之上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皮肉烧焦的气味焦燎烂臭,令人作呕。

东胡人冲锋的势头被一时遏制,与楼烦军之间也烧出了一条隔离带。

公子信趁机下令:“东胡势大,全军撤往野口隘,据险而守!”

冲天的火焰也引燃了周边的树木,植被,顿时代郡天空被烧得通红。

端木伯御从望远镜里看到了远方的火势,他自言自语地说道:“此火之猛,非猛火油莫能为也!”

放下望远镜,端木伯御道:“鲜花须着锦,猛火当烹油,走,咱们再去添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