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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当年吴起训练的“魏武卒”令天下诸侯侧目的话,那么今天老吴重新训练的这支“延安军”,则足以让天下诸侯瞠目了!

吴起在上郡沉淀这几年,名义上为汉国大司马、朔方刺史,直接管理五郡之兵。

其实老吴对其他兵力的指挥,主要体现在指导和协调,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打磨“延安军”之上。

“延安军”的前身是吴起归汉之时,从楚国带入汉国的老底子。

进入汉国之后,扩充为“中军”,在七里沟之战中初露锋芒;在平定河南地之战中,起到定鼎作用。

攻陷上郡之后,又吸收了部分当年的老“魏武卒”,实力更强;在北伐草原之战中,整个林胡部落基本上是“延安军”打下来的。

这样一支既有丰富经验,又经宝贵实战的常胜之军,在诸侯之中均不多见。

特别是其中的常备军,堪称是精锐中的精锐。

与当年“魏武卒”相比,“延安军”有以下几处鲜明的变化:

一是有物质刺激,更有精神信仰。当年魏国建立“武卒”制度是基于在李悝变法成功,国家实力极大增强基础上的。

如今汉国的国家实力比魏国更强,分田、赐宅、免赋这些一个都不能少,甚至战争的赏赐还更多,因为有金矿啊!

更重要的是,俱酒坚持以墨治国,从卒长一级的军官起,必须经过汉水军校的洗礼和熏陶。从而使整支部队的信仰更坚定,目标更明确,愿战、敢战、能战、善战!

二是有武卒精髓之步兵,更有划时代创新之骑兵。当年“魏武卒”是纯粹的步兵军团,这在车兵横行的年代是革命性的;

现在的“延安军”是步、骑、车多兵种协作,作战理念更具革命性,兵种配合更有默契性,战斗效果出奇的好。

尤其骑兵的加入,简直是步兵的好伙伴和千里眼,怪不得当年马奇顿的骑兵叫做“伙伴骑兵”。

三是装备条件更优越,入选士兵更精锐。当年的“魏武卒”,“衣三属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负矢五十,置戈其上,冠胄带剑,羸三日之粮,日中而趋百里。”这是硬条件,对武卒的身体要素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由于农家在河南地半耕半牧的农业革命,畜牧业极大发展,现在的士兵不仅能吃饱饭,还能增加副食营养。

因为制造肥皂需要,汉国大规模养猪;因为越国拖网船和晒盐业的发展,大量咸鱼也运到了西北;因为畜牧业的发展,牛奶、奶粉、奶酪、酥油等物资也极大丰富,奶粉甚至成为长途奔袭作战的重要军粮。

在物质条件极大改善的前提下,战士素质也极大提高。肉类食品的补充,使战士的夜战能力得到极大提高;纸甲、棉甲的问世,反而减轻了战士的负重。

在双向作用下,新编“延安军”迸发出极强的战斗热情和强大的作战能力,使吴起的南下行动十分迅速。

针对重新夺回西河的作战目标,吴起早就做好了准备,除了一军常备军之外,迅速发动上郡民兵,组成六万精兵,挥师南下。

这些民兵也是闲时务农,战时从军的预备役组织,一年还有定期的军事训练,在全民皆兵的战国,这是非常有效且节约的军队组织方式。

上郡与西河郡之间,隔着秦国的少梁、繁庞两城,这是当年庆载入秦时硬从魏国嘴里磕下来的两颗牙齿,也是秦国在河西之地刷存在感的重要城池。

对于这两个地图上的小黑点,吴起理也没有理,下令全军径直从城下而过,既不通报,也不躲避。像阅兵游行一般,从两城鼻子底下呼啸而过。

这个时候的秦国已经完全打烂了,少梁、繁庞守军夹在南、北两个魏国之间,整天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一见北魏这么明目张胆地从城下经过,少梁、繁庞守军精神高度紧张。

既想放两箭宣示主权,又怕这是吴起的诱敌之计,雕翎落地之际,恐怕就是城破之时。

就在这样的痛苦的两难状态下,秦国守军硬生生忍住了自己的冲动,目送吴起威武雄壮的大军南下离开,方才长吁了一口气。

吴起对西河的山川形势那是了如指掌,又赶上太子申把西河兵力全部压到了秦国前线,整个西河防守空虚,所以收复西河之战打得特别顺利。

吴起知道太子申坐镇临晋,只要拿下太子申,不仅西河全境皆降,甚至还可以和魏侯好好地讲讲条件,于是采取“跳蛙”战术,进一步加快行军速度。

所谓“跳蛙战术”,顾名思义,就是像青蛙跳跃一般,分段攻击,逐点突破,避开敌方优势兵力拦截,进入敌方纵深阵地,出其不意地实施连续打击,进一步加快行军速度,同时切断敌人之间的联系。

魏国西河守军对于北方的防守,一直是盯着秦国的少梁、繁庞两城看。正常来看,吴起若挥兵南下,第一步就是打下少梁、繁庞,然后才能进攻魏国西河。

但万万没想到,吴起大摇大摆地、阅着兵、示着威就从少梁、繁庞两城下经过,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合阳城下。

吴起亲自打马上前,清了清嗓子说道:“城上诸军听了,我老吴又回来啦!不知城上可有当年与吴某同衣食、共劳苦的同袍?”

吴起治军最大的特点就是“爱兵”。当年在西河之时,吴起与士卒最下等者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自背粮,与士卒同患难、分劳苦,一点架子也没有。

曾有士兵生疽,吴起亲自为他吮伤口的脓血,感动到一众士兵以命相许。

如今吴起突然出现在城下,重提当年的往事,城上早有老卒感动到热泪盈眶,泣不成声。

显然,感情牌吴起打得非常之溜。

合阳校尉相树,正是崛起于当年吴起的魏武卒,他听到吴起在城下喊话,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当年的老上级,今天却成为战场上的生死对手。

“相树见过吴将军,当年树受将军之恩,永志不忘。不过,今日树与将军各为其主,恕难全礼。”

吴起呵呵一笑:“?侯,武侯之子;缓侯,亦武侯之子也。一笔写不出两个‘魏’字,相树老弟,何必心存执念?”

相树闻言不语,吴起继续喊话道:

“城上不乏当年同袍,时光荏苒,岁月不居,想必诸君也鬓生华发。起亦近六旬之人,不愿对故人再举刀兵。孰去孰从,诸君请自度之。”

“起之军已围死合阳,吾为诸君设二物,一为刀兵之厉,一为肉糜之粥。诸君欲战,起奉陪到底;诸君颇觉乏累,不妨以刀兵易肉糜,起陪诸君,共饮肉粥!”

城上死一般的寂静。

吴起举起手中的马鞭:“起以三通之鼓,以待合阳诸君!”

“一通鼓!”

……

“二通鼓!”

……

“三通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