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晚上吃过早饭。黄家门前来了一辆军用吉普,来接黄坤的是中山装领导的警卫员和司机。
黄坤问他们吃饭了吗?两人腼腆地说:“路上吃了一个馒头。”
黄坤微笑着说:“等会儿还要赶路,不急于一时。家里正好有现成的早餐,你们吃饱,我们路上就不耽误时间找饭店了。”
警卫员已经和黄坤熟悉了,也确实没吃饱。路途很远,要跑三个半小时。大过年的,饭店都关门。一路上还没有地方停车吃饭。
黄坤将二人让到厨房,那里有圆桌。牛肉萝卜馅饺子还有一屉,还是热的呢。有白米粥,麻辣萝卜黄豆咸菜。一盘肘子猪头肉农家肠拼盘,一盘猪蹄,一碟芹菜胡萝卜拌花生米。有酱油、醋,蒜末、香油、辣椒油各种调料。
看着这么丰盛的早餐,分明是没动过的,两个战士不好意思了。
黄坤说:“初三本来也是过年期间,吃点荤菜正常。东北的习俗是上车饺子下车面。我娘和我奶奶,一大早晨蒸饺子,做几个佐粥的凉菜,就是让我们吃好了一起走。这些饺子和菜,是特意给你们留的。别客气,赶紧趁热吃吧。”
警卫员让司机赶快坐下吃,吃好了还得赶路。两个战士也不客气,风卷残云。饺子吃光了,粥每人两大碗。肘子猪头肉那个拼盘吃光了,猪蹄还剩半盘。咸菜吃了一半,拌花生米吃了一半。
黄坤拿了两个饭盒,把剩下的菜打包了。把母亲特意准备的馒头、卤鸡蛋和烧鸡带上了。又去带了一些麻花麻叶,糕点。
看着两个战士惊讶的眼神,黄坤说:“我们路上时间长,到地方已经错过饭点了。带一点吃的,只要我们要点热水,吃完这些就不会饿肚子。
两个战士就喜欢黄家人的热情好客又特别周到。来他家出任务,总能吃饱又吃好,路上还带着足够的食物。
二十九晚上,首长下基层时,路遇难产孕妇和家属拦车,求首长帮忙送医院。首长马上和保镖,警卫员下车。让司机带着孕妇和她的家属去了医院。
等忙活完,到了目的地已经晚上八点半了。地方食堂员工早就下班了。
地方领导要让厨师赶来给他们做饭,首长阻止了。说车上有吃的,只需蒸一下就行。
警卫员和司机不到十分钟就把饭菜热好了。他们没有把饭菜都热了。只热了一盒带皮驴肉,一盒干豆角蘑菇炖猪肉鸡肉。两盒米饭。一碟萝卜黄豆咸菜。四个人吃得特别香。就着热水,吃得饱饱的。
第二天,到了地方,慰问结束,和农家老乡代表一起过年。
可是,本来就是人多菜不多,饺子也不多。他们四人那是军人出身,都能吃。他们放开量,人家都得饿肚子。所以他们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个猪肉酸菜馅的饺子,夹了几口菜,就离开了。他们在,人家也拘谨。
在车上,司机问首长和警卫员,吃出饺子是什么味道没?他怎么没吃出来什么味道,就是酸。
保镖说:“酸菜馅的饺子,可不就是酸。”这冷笑话,可把首长逗得哈哈大笑。
首长说:“大概是我们没蘸酱油醋蒜汁,就没有香味。”
司机说:“首长,黄家给做的什么都好吃。就是那咸菜,也特别好吃。可是,今天吃的酸菜猪肉馅饺子,就没吃出肉味。”
警卫员对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司机很无奈,他除了车开得好,就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
他说:“小李,刚才那家生活条件显然一般,吃低标准粮,过年公社能发多少肉?又炒菜,又包饺子,一大家子又加上我们四人。一大盆馅儿,那饺子里的肉就那么一斤左右,还能吃出味道吗?”
司机问:“那黄家的肉食可真多。那是为什么呢?”
首长发言了:“黄家年前给全镇的五十岁老人免费义诊。条件不好的,免费赠药。年轻人有病的,也是义诊。
这样的善行感动了乡亲们。被救命的人为了表达感激之情,送来肉,蛋,鸡,羊,各种土特产,黄家人不要礼物,可是淳朴善良的人们扔下东西就跑,后来我们还送了些猪肉和牛肉。
他们家过年时的富足,是善心的回报。”
司机懂了,警卫员和保镖也深受感动。黄家人都是又有本事又善良的人。
三十晚上,首长先和保镖、司机,警卫员,一起把烧鸡分着吃了,又啃了两个猪蹄。喝了点热水,这才算吃个八分饱。夜里不能吃太多。
四人也没守夜,到了十点就睡了。初一早晨开始,还要去各驻地部队走访,拜年。要早睡早起。
早晨四点多起床,五点出发,没吃早饭直接去了下一个目的地。
在路上,每个人吃了些小麻花,麻叶,红枣栗子糕,还有一点咸菜。喝了用军用水壶带出来的热水。也吃得很饱。
初一初二,一路上,没时间吃饭,就把黄家送的吃食拿出来吃一顿。可真是太方便了。幸亏黄家给带了那么多吃食。
司机和警卫员,刚上车就把那些食物顶了大用的事情说了一遍。黄坤后悔地说:“刚才应该再多带一些食物。”
司机和警卫员就乐,说,还有十个卤蛋和三罐咸菜,馒头还有十多个,你这又带了一些,够用了。
黄坤眼睛往窗外看,街上没有卖东西的。过年了,大家都在家走亲访友,就是没有卖东西的。突然,他看到了常有才。他在家门口送客人。黄坤马上叫司机开过去。
常有才看到一辆小吉普向他家开过来,疑惑地看里面的人,黄坤个子太小,到了近前,黄坤下车,常有才这才知道,这个贵人是黄坤。难怪他家一大早,喜鹊喳喳叫个不停。
黄坤听他说着吉利话,给他拜了一个年。常有才受宠若惊。向屋子里让客。
黄坤说:“我就不进去了,马上就得走。我有两件事,一是告诉你,今年你好好表现,三月份你就会升职,到了十月份,你还能受重用。”
说到这里,常有才乐得直作揖。
黄坤又说:“我出来的匆忙,从家里出来,吃食带少了。你们家里有没有,不用热也能吃的东西。我要买一点。路上没有卖的。”
常有才说:“您是打我脸呢,说什么买?我马上让我娘给你们拿啊!”
然后,常有才一溜烟跑进了屋子里,把黄坤的话说了一遍。常家老太太高兴得直念佛。
老太太乐呵呵地把早上蒸的酸菜猪肉羊肉馅的大包子,捡出二十个,用白棉布袋装好。还有,家灌肠拿了长长的两大根。再就是炸的油饼,糖果子,豆沙年火烧,一样装点。最后带了一瓶芝麻辣椒炝红咸菜丝。一共弄了满满三个布袋子。
常有才和他娘,把东西送出来。放到了车后座上。黄坤给常老太太拜了年。又把一卷钱塞了常有才。常有才哪里肯收,又塞回去了。
黄坤说:“这可不是我买的,这是军车,人家战士是不能白拿老百姓东西的,这个钱是人家付的钱。不管多少,您就拿着,否则他们会犯纪律的。”
常有才这才不推迟了。司机和警卫员向他们娘俩致谢,然后开车离开了。
常有才数了一下,竟然有五十元,十张黄五元。黄坤这可真是贵人,大年初三,就来送财了。常老太太直后悔,东西拿少了。
常有才却开心不已,他真的要升官了。他想,这黄家得没事总去看看,当一门亲戚走动。黄坤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大贵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