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醒来脑壳还有点昏昏沉沉的,看着帐顶,一时间有种不知今夕的错觉。
直到于微凑到她跟前,柔声问她感觉如何,陈夫人才猛然想起自己晕倒了。
她大惊失色:“我晕了多久?”
于微扶她坐起来,又往她后背垫了个枕子,这才道:“晕了两个时辰,不过你先别急,前头都处理好了,一点儿错儿也没出,你啊,就是把自己绷得太紧了,又一时心急,这才晕倒。”
陈夫人揉着脑袋半信半疑:“是吗?”
旁边的小侍女接道:“夫人,于夫人暗中找了位大夫来看过,您就是太累了,又因为生了气,这才晕倒的,您醒了就好,奴婢去给您端药。”
陈夫人听完,一脸感激的握着于微的手:“倒是劳累你了。”
于微摇头,替她掖了掖被角,一向清冷的声音里染了疲惫:“您要好好的,我也就不算白白受累,大夫说您要好好休息,将养身子才是。”
陈夫人就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定不叫你平白受累。”
正说着,药上来了,陈夫人也不用人服侍,自己端着药碗就喝了,喝完整张脸直接垮掉,于微趁机塞了颗蜜饯进她嘴里:“可得忍住,良药苦口。”
陈夫人含着蜜饯,笑着点她:“瞧给你能耐的!”
正好此时,外头侍女又来禀报:“大老爷问夫人身子可好些了,大老爷说再送走一拨客人就来瞧夫人,婚事一切顺利,还请夫人宽心。”
于微听完,促狭的看了眼陈夫人,很识趣的提出告辞。
“这时辰也不早了,陈姐姐,我就先回去了。”
陈夫人出言挽留:“于妹妹,来都来了,吃完喜酒再回去也不迟。”
两人的关系,也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就格外亲密起来。
于微仍是拒绝:“姐姐又糊涂了,我到底是钱家的客人,留在陈家吃喜酒算怎么回事,再说了,和一群大老爷们吃喜酒,熏死人了。”
陈夫人也反应过来,赶忙赔罪:“这确实是我的不是,思虑不周了,妹妹勿怪。”
“你一个病人,我怪你做什么,多大点事啊,姐姐你就宽心养好身子,等此件事了,妹妹我请你吃酒。”
“好,那我便等着你。”
于微告别陈夫人,径直就回了自己那边小院,没一会儿,钱家派人来请。
等于微到了钱府,钱泗正等在书房,房内还有两名劲装打扮的男子,低眉顺耳,明显是钱家养的精卫。
“于夫人,今日陈家的事我才刚知晓,您,您没事吧?”
于微摇头,在钱泗的右手边寻了个位置坐下,才淡声道:“些许小伎俩,还不能奈我如何。”
钱泗放下心来,这陈家,自今日起,就是他的亲家了,能没有龌龊自然是最好。
只是想到方才下属探听到的消息,钱泗眉头又是深深凝起:“陈家陈向阳于半月前死了,这件事,于夫人可知?”
于微坦荡点头:“刚从陈家那边得知了,我怀疑此次有人设局害我,就是因为他们觉得是我杀了陈向阳。”
钱泗小心翼翼开口:“那是您吗?”
于微嗓门一下拔高,十分气愤的模样:“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我要杀陈向阳,还用得着躲躲藏藏,就陈向阳的所作所为,欺辱皇亲国戚,我若真要追究,只需向圣上禀明此事,陈向阳那一脉都要午后斩首的,什么东西,值得我暗着害他?”
于微太过坦荡,太过自信,也太过骄傲。
钱泗听完这句话后,就越发觉得陈家这结论站不住脚。
于微是什么人,和宫里的娘娘交情好,能随意拿着钦天监的法器送人,现如今又多了一条,她是皇亲国戚。
皇亲国戚啊,出门在外头,代表的都是皇家的脸面,有些看着或许落寞了,但再怎么落寞,那也不是人人能欺的。
陈家这回,当真是糊涂啊。
什么都不问清楚就对人家下手,你好歹来问问我这个现成的亲家呢。
钱泗对陈家是有点失望的。
头一回发现,陈家人做事,也有这么蠢的时候,于微好歹是他府中的贵客,他们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欺负人,同样是把他钱家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钱泗陪着小心:“陈家人糊涂,于夫人也不必和他们一般见识,如若夫人信得过,此事交给我去处理,保准给夫人一个满意的结果。”
于微有无不可的摆手:“那便辛苦你了。”
实则,真要等到钱泗去处理,陈家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和钱泗说完这话,于微再次回了小院。
小院里,程彦和小灰正对坐着喝茶,于微当然是选择加入了。
“那边的事都安排妥当了?”
程彦点头:“东西已经拿到手了,清风和琴鸣也埋伏起来了。”
于微点头表示知道了:“今夜会有一场大战,你和小灰到时候都去帮忙。”
程彦有些不放心:“我们都走了,这里就只剩王妃一人,若是那陈云坚反扑过来……我还是留下吧”
于小灰也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神色慎重极了:“今夜我陪着姐姐。”
于微都拒绝,她对着程彦道:“不怕,我自有后手。”
说完,又看向于小灰,笑道:“算算时间,今夜你师父该过来了。”
于小灰一脸懵,浪久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师父是谁。
程彦则好理解多了,只是他不赞同:“王妃怎知他就能赶到?”
于微笑笑:“我相信他,他这个人,向来将说出口的话看得极重。”
轩梧是只十分重诺且守信用的妖。
“好了,你们不必再劝,华容的成败就在今夜了,他那边才是重中之重,吕车和单昌虽然也拉拢了一批自己的人,可难保陈家就没有后手,你的修为高些,能去帮忙自然再好不过,至于小灰……”
于微说着看了眼少年,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你就去长长见识就行,要是遇到危险,就逃跑,你逃跑的本事还是一流的。”
于小灰垮着脸,明显对她的话不满:“难道我就会逃跑吗?”
“傻不傻!”于微笑骂道:“能次次逃脱这也是一项大本事,不信你问程彦。”
程彦想了想,点头:“王妃的话很是在理。”
“没框我?”
“不框你!”
是夜,陈府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