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诗拒绝,沈渊很意外,多少人想着法儿的从他这儿弄到钱,他主动借,却被拒绝了。
这让沈渊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这个林知青,总能出人意料。
打发走了沈渊,林清诗盘算着弄钱的事儿,看来得去县城一趟了。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和沈渊见面,因为钱推搡几下,被有心人看到了,竟然惹出不少的麻烦来。
这个人就是沈渊的大伯母崔大花,她一直关注着沈渊呢,总怀疑沈渊手里有钱,没有都交到家里,她就不能从婆婆手里哄好处了。
结果远远看到这一幕了,眼底瞬间迸发出怨恨的光,果然藏着私心呢。
这些个知青都是祸害,搅和的多少家里不得安生。
她也是心眼儿多的,最会做表面功夫,面慈心苦,对沈渊,沈阔比自己儿子都好,表面上看是个慈爱的好大伯母。
对沈老太太也是很孝顺的,人也不懒,家里家外的活儿都会抢着干,嘴巴会说,比妯娌陈玉兰那个炮仗脾气好多了。
就连沈阔都跟她亲,不乐意跟陈玉兰亲,气的陈玉兰恨不得没有生这个儿子。
就是因为这样,沈渊才不想家里不和,男人嘛,都是粗心的,没有女人那么细腻,对母亲那些委屈不大能理解。
他私底下也会给母亲钱和票儿的,没有短缺了她的花销,将来也会安排好弟弟妹妹,能力之内照顾堂兄弟,没什么不对啊?
很多时候,家里的委屈是说不出来的,陈玉兰的日子看着好,其实也不好。
崔大花这样的心机,就不会让自己做坏人,回家就跟老太太讲了:“我听人说,知青点儿那个林知青,哄着沈渊给她钱呢。
这些知青,不安分干活儿,总想偷懒沾便宜,咱们家沈渊可是最有出息的孩子,可不能被女知青给勾搭走了。
女知青都是大城市里来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回离开啊?能安心嫁给咱们村里人过日子吗?”
这就是她的高明,不是沈渊的错,都是林清诗的错。
沈老太一听火气就冒上来了:“真的吗?你听谁说的?”
崔大花道:“我背着人家休息,听人家说了几句,没听清是谁,这事儿吧,大概村里人都知道了,只是没有跟咱们说。
毕竟坏事儿传千里,最后知道的才是本人。”
沈老太深以为然,“你说的对,那个小浪蹄子,看我不撕了她。”
崔大花为难道:“还是不要闹大的好,关系到小渊的名声呢,传出去跟知青勾勾搭搭的,也不好听啊。”
沈老太阴沉着脸,“我知道的,以后你也盯着点儿,少让小渊跟那些女知青来往,好好的孩子都给带坏了。”
“嗯,娘放心吧,我会的。”
崔大花的目的得到了,以后老太太会撕了林知青,跟自己可没有什么关系。
这还不算,她还给这件事儿添把火,端着饭碗去村里的大树底下吃饭了,这里是村里的八卦集散地,只要从这儿传出去的话,不到半天,全村都能听到了。
崔大花貌似无意的提一句,就有好事儿的婆娘给衍生出来好几个版本,加上沈渊和林清诗几次来往,确实走的近了些,不能不让人多想啊。
一股风暴渐渐在村子里聚集,当事人还一无所知,林清诗下午请了假,和周雪一起搭牛车去镇子上,然后坐公社的拖拉机去县城。
坐在拖拉机上,林清诗的表情是麻木的,这个时代,竟然连公交车都没有啊。
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说话都听不到,又颠簸的厉害,不抓紧了会把人甩下去的。
周雪已经习惯了,最初的震惊之后,已经接受了乡下的落后,他们来的时候,坐的就是拖拉机。
突然,拖拉机的声音减弱, 然后慢慢熄火,停了下来。
“怎么了?”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跳下来拿出摇把,使劲儿摇几下,拖拉机吭哧吭哧几下子,最后还是没打着。
大叔撸一下茂盛的黑发,无奈道:“又他么的坏了,这破拖拉机一直让修,一直没有修理工,这下好了,趴窝了。”
车上的都慌了:“那我们怎么办啊?这半路上的,把我们扔这儿算怎么回事儿?”
司机也烦躁:“腿儿着呗,能怎么办?我还发愁呢,上哪儿找修理工啊?
县城那些技术员没有十块八块的请不动,这个钱公社又舍不得出 ,让你们坐车也没掏钱啊。”
也是,人家是免费拉的,不过不是固定每天都去,公社需要去县城拉东西办事儿才会去。
林清诗跳下来,被柴油味儿熏的想吐。
周雪苦着脸,道:“回村儿吧,三十多里路呢,希望天黑之前能走回去。”
这个年代,走几十里路是寻常事儿,人人练就一双铁腿,但是不不包括她们俩嫩生生的小知青。
其他人已经走了,都习惯了这种事儿。
林清诗可不想走,去拖拉机头上拍拍打打,问道:“大叔,能掀开机头看看吗?”
“你这姑娘别添乱了,你会修吗?别弄坏了你赔不起。”
“试试呗,总比咱们在这儿干等着抢,我不会拆拖拉机的,以前家里有汽车,看司机鼓捣过,说不定能有用。”
司机大叔知道这些知青是城里人,见多识广,也不小瞧她了,准许她去看机器内部。
末世的时候,不会修车只能等死,一般的小毛病林清诗都会一些,就是修理工大修的时候,也帮着递工具打下手。
这种熄火儿一般都是火花塞堵住了,清理干净了能打着火,回头需要换新的。
果然,擦干净火花塞,拖拉机突突突的打着了。
“姑娘,可以啊,竟然会修拖拉机,知青果然人才多。”
周雪也崇拜不已:“小诗,好姐妹,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做饭好吃,会打架,会骂人,还会杀野猪,真的是万能无敌好姐妹。
林清诗不客气收下她的赞美,道:“大叔,你这车子的机油该换了,还有火花塞,你要是能买到,我可以帮你换。
如果不及时换,下次换会熄火儿的。”
大叔道:“我会和领导说的,这东西需要审批,可不好买,你要是会换倒是好说,主要是技术员不好请。”
林清诗很大方,“没事儿,我可以教给大叔,以后大叔自己换,不用求人了。”
“真的啊?”
“又不是什么传家秘诀的,以后我们进城多捎带我们就好了。”
“那必须的,以后只要公社进城,我就让人给你传话啊, 你帮了大叔,大叔也不会亏待你。
我叫冯爱明,你喊我冯叔吧,你俩叫什么名字?”
林清诗道:“冯叔好,我叫林清诗,她叫周雪。”
“好,林知青,周知青,回头到了公社,让你婶子请你们吃顿好的啊。”
“行,我们厚着脸皮打扰了。”
一来二去的, 司机都成了她俩的亲叔了, 多了一门亲戚。
到了县城,没有高楼大厦,最气派的房子只是供销社了,也不过是一排青砖房,旁边是邮局,还有国营饭店等等部门,都在这一条街上。
真是简陋啊。
“叔还有事儿,两个小时之后,县城门口集合啊,叔等你们。”
“谢谢冯叔,您去忙,我们不会耽误时间的。”
拖拉机走了,两人直奔目标,进入供销社。
引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个标语——不得无故殴打顾客。
林清诗问号脸:“买东西还会挨打?”
周雪道:“当然了,售货员脾气可大了呢,鼻孔朝天的,惹急了真的敢动手。
不过一般没那么严重,无缘无故大人,售货员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利。”
林清诗看着柜台上的货物,都是寻常物件,衣服也没几件,蓝黑灰色为主,鞋子也都是解放鞋,一般人都买不起的。
墙上挂着一件军大衣,林清诗问道:“那个多少钱?”
售货员白了她一眼:“大夏天买大衣,你有病啊?”
林清诗:你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周雪看她眼底闪着火花,赶紧道:“问问,我们知道价钱,好攒钱嘛。”
售货员才道:“确实得攒着呢,六十块,布料十尺,棉花票两斤。”
真是贵啊!
周雪咋舌,“咱先去买针线吧,得攒两年的钱才能买的到。”
林清诗空间里有好多,只是不是季节,时下人没有那么多闲钱,现在买过冬的衣服。
“毛巾多少钱?”
“八毛一条,二两布票。”
“白线手套呢?”
“五毛一双,你到底买不买啊?让我搁这儿给你报价呢?”
售货员脾气逐渐暴躁起来,最烦这种只问价不买的穷酸了。
小姑娘长得还好看,比她还白,她可是一直在房间里待着,才养的这么白呢。
林清诗笑起来:“不买不能问的吗?我攒够了钱就买,大婶,您别生气啊,女人最不能生气的,容易生病啊。”
“你喊谁大婶呢?”
她才二十出头,怎么就大婶儿了?
林清诗眼神无辜:“那……,大娘?”
噗嗤!
有人笑起来,售货员拳头硬了,“你找揍呢?小贱人,你闲的没事儿来找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拿着扯布的尺子伸出来就想揍林清诗,结果她往后退两步,趁机抓着售货员的衣服领子,把人家给扯出柜台,一下脸朝下,磕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响,林清诗跳起来,“跟我没关系啊,大家作证啊,是她自己摔的呢。
大娘啊,我都说你别生气了,你骂我我都没生气呢,怎么自己反而气的摔下来了,你可被讹人啊。”
大家笑起来,这姑娘笑眯眯的却能气死个人。
“不会真的摔傻了吧?大娘,您吱一声?”
周雪无奈道:“你少说两句,人家又不是老鼠,吱什么啊?”
另一个中年售货员走出来,把她扶起来,无奈看着她:“你这姑娘,到底买不买,闹事儿吗?”
“哎,大姐,是她想打我的,还不兴我躲的吗?我要是站着挨打,才是有病呢。”
“好吧,我买东西,一包针,各色线都要一些,还要一斤盐。”
“滚,滚出去!”
年轻售货员一摸鼻子,出血了,气的恨不得挠花林清诗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