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御刀高手纷纷御出刀气,守城兵士们亦掷木投石,一时间刀气纵横,杀声震天,嗜血者们有的被刀气射杀,有的被木石砸的人仰马翻,但他们根本不畏死亡,就像地狱幽冥走出的无数恶鬼,眼泛着嗜血红光,不停疯狂的冲击着大越构筑的防线。
瓮城更是首当其冲,安泉身侧,翁洪看着密密麻麻的嗜血者们都感觉头皮发麻,却发现“皇子”竟是异常沉着,眸间丝毫没有惊惧慌乱之色,掌控一线秋水纵横往来于城下,当者披靡,嗜血者是一片一片的倒下,他亦是御出刀气,不停斩杀。
震天杀声里,不觉一个时辰已过,大越边关城墙下尸横遍布,尽管百余御刀高手轮番上阵,但如此高强度的不停御刀杀敌,刀气消耗颇巨,俱已尽现疲态,大越兵士们则开始将猛火油浇于巨木之上,点燃之后推下城墙。
巨木熊熊燃烧,翻滚之间,烈焰腾腾,火星飞散,逼地嗜血者们不停后退,饶是他们悍不畏死,但炙烤之下,本能的不停后退躲避。
安泉暗中催动火灵气机,道道火龙以席卷之势扑向嗜血者们,嗜血者沾火即被焚,只见无数火人在烈火中悲嘶疯舞,最后化作焦炭。
城头上诸人俱暗惊大越这猛火油可谓是真的“生猛”啊,生生将这些疯魔焚退,大越筑城,本是为了防范大吴北上侵略,没想到现在起了如此重要的作用。
汇聚于大越边关的嗜血者在这一战后折损了大半,虽然仍有嗜血者在不时赶来,但若聚集成众还需要一些时间,城上诸人暂先松了口气,而军械库中尚有五百余桶猛火油,如此撑到援兵到来该不成问题,诸人一时间到是有些乐观了。
安泉仍是伫于瓮城城墙之上,大头与翁洪则一左一右护于其畔,大头叹道“这嗜血者之可怕就是悍不畏死,而且太多太多了,这一拨杀退了,很快又会聚来一大拨。”
翁洪却沉吟道:“现在我最担心的是有敌对高手偷偷御刀携带嗜血者进入大越境内,一旦嗜血者接近平民,后果不堪设想。”
安泉点头道:“我一直在猜测到底是谁将疯症传播,最有可能的当是大楚余孽,若是大楚余孽,他们的计谋该是让十国高手与嗜血者决战,互相消耗,最后他们坐收渔翁之利。而嗜血者一旦进入大越,这是我们根本无法承受的后果,还有那路清鸣和他口中所说的疯王,都是极大的威胁,所以我们要以最快的时间结束这场疯祸。”安泉说着,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眸就那么亮了一亮。
大头和翁洪都知道这家伙不简单,但说要以最快的时间结束这场疯祸,确定不是在痴人说梦?
二人齐刷刷瞅向安泉,而安泉确实想到了一物,但此物出世的后果,他实在是不敢想像,可万一真到了一个将要无法收拾的地步……
安泉一咬下唇,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决断。
三日后,舒袖公主携百余御刀高手而至,更主要的是行云刀宗中宫听律,俞摘弦,易希声三位长老亦是一同前来,这三位皆已是化刀初阶,时又一大拨嗜血者正在疯狂攻城。
而经过不断的变异,嗜血者们生长的鳞甲愈加坚硬,它们竟已知道以身体不重要的部位抵御刀气的袭杀,现在若非御刀巅峰,想要一击而杀一位嗜血者,已经不可能。
一袭白衣的少年独伫于瓮城之上,秋水如电,穿梭往来,不停收割嗜血者的性命,守城的御刀高手亦纷纷御出刀气阻杀,安泉将垂暮之力作用于秋水,但凡被秋水触及,嗜血者便似一下就被抽掉了精气神,萎靡迟缓,再无攻击之力,但垂暮之力乃是神刀境上神通,久久加持下,安泉亦觉刀气难以为继。
看着远方若洪流滚滚奔杀而至的嗜血者,安泉知道这场疯祸已经到了刻不容缓,需要尽快解决的时刻了。
他下令城头刀兵们将猛火油桶由城头滚落,旋指尖迸出点点星火,一时间烈焰冲天,嗜血者们再度被烧的本能的节节后退。
此时宫听律等三位长老已御刀落于安泉身畔,看着眼前炼狱般的场景,三位化刀境上亦是神情冷肃,这里的情形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恶劣百倍。
被油烹身的嗜血者们发出惨厉的哀号,嗜血者们被逼的一退再退,疯魔之状暂时收敛,安泉见过了三位长老,耳语了几句后,又转头看向王舒袖,贵为公主,安泉不想她涉险,奈何她执意又来,只好叮嘱她千万小心,遂便精骛八极心游万仞而去。
没人知道安泉做什么去了,他只是让行云三大长老帮忙守城一天,只需坚守一天,他一定会回来,到时就是化劫之时。
王舒袖一袭玄裳劲装,笔直伫于城头之上,看着安泉瞬便消失于虚空之中,她知道他很快就会回来的,绝不会弃这边关,弃大越黎民百姓,弃她而去。
她一撩额前发丝,转头看向火光之中的群魔乱舞,眸间杀意暴现!
安泉于无人处流云化刀,经天疾掠,一路向东北方向的大燕而去,远离开血煞之气弥漫的大越边关,安泉心中的压抑感觉却一直存在,有三大化刀高手再加上二百余御刀高手镇守,大越边关撑一天该没有什么问题。
而他则是要赴东海荒岛,去取出埋藏地下的灭绝之血,当时腾一本曾说,一瓶灭绝之血足以灭一国,而之毒血的毒性之烈,安泉可是尝试过的,当时他以气机暗探,都差点被毒翻。
而这灭绝之血在灭绝毒经中亦有过“百毒炼人,绿毛遍生,活尸阴血,灭绝十城!”的记载,这灭绝之血的毒性和传染性由此可见一斑。
现在世间嗜血者肆虐,已灭韩吴赵三国,一旦突破大越防线,十国将是岌岌可危,这疯症之恐怖,丝毫不亚于灭绝之血。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毒攻毒,两两相抵,这就是安泉想到的办法,“批量制造”御刀高手来守城,看如此势态,恐没有时间了。
这天傍晚,那座无人小岛上,安泉御刀俯冲而下,他寻到地方,便扒出了那装有灭绝之血的牛皮箱子,然后小心翼翼将其提出,最后坐于暮色之中,看着箱子,一时陷入沉思之中。
时海风微拂,微咸的气息萦绕于鼻畔,夜色中削瘦的身影,比这海中孤岛更显孤独。
小半个时辰后,安泉终是缓缓立起,提了皮箱,御刀破空,披星戴月,折返而回。
大越边关,城墙之上,火把通明,照地四下亮若白昼,傍晚时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行云刀宗三大化刀高手果然起到决定性的作用,生生将疯狂的嗜血者杀退,但亦俱是力竭,远方大赵境内,仍可见鬼影幢幢,接踵而来,任谁看到都有一种杀之不尽的无力感。
山谷隘口的尸堆之中,有一巨大身影诡异的蜷缩着,乌黑的鳞甲中,一双腥红的巨眼死死瞅向大越城头,獠牙之间,暗红的巨舌不时舔舐着周遭的浓血,极显狞恶。
隘口山头之巅,路清鸣负手朝天,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他神识周游,却终是还没发现那头疯王的存在,只有吞噬一头龙,哪怕是低等的邪龙,才能让他勉强恢复至巅峰状态,而他的真龙血脉确实是完全碾压邪龙血脉的存在,疯王就是感知到了这个危险,所以才会小心翼翼的躲起来,否则早就暴起发难,冲向城头了。
路清鸣终是御刀离开又寻向别处了,疯王感觉到压制的气机离开后,微微扭动了两下脖子,却仍是匍匐不动,果然还未十息,路清鸣便鬼魅般的折回,目光如电,在暗黑中扫过,还是没有发现疯王的存在,这才又离开,身形逐渐湮没于这暗黑之中。
疯王于尸堆中拽出一段残臂,塞于口中咀嚼着,片刻后竟自是睡去了,而无数嗜血者仍然北上而至,因为这南方三国能吃的活人几乎已经殆尽,他们自然是要北上冲关,然后去吞噬新鲜的血肉。
黎明破晓之时,大日依被血雾所笼,血雾之中,再度密密麻麻伫立了无数的嗜血者,它们没有连夜攻城,而是在不断的聚拢,由城前那焦黑的大片残尸外围,直延续到关隘口外数十里之外。
此次聚拢之众,可谓一眼看不到头,城头之上,就连一向大咧咧的大头都头皮发麻,这是要发起总攻吗?
宫听律伫于瓮城城头,眉头微皱,如此人海战术,着实恐怖。
易希声捻须向着身畔的王舒袖沉声说道:“舒袖,待会儿厮杀肯定惨烈,你是不是暂先避下。”
王舒袖摇头道:“舒袖既然是大越公主,就要有为国赴死的勇气,临阵躲避,舒袖真的做不到。”
后边的俞摘弦闻言哈哈笑道:“我大越有这样的公主,何其幸甚,老三,老五,今天就杀他个痛快!”
言罢信手一挥,流水心刀荡出干百涟漪,每个涟漪之间,皆有刀芒闪动,须臾之间,破空而去,远处,一片嗜血者登是应声而倒,化刀境上,谈笑一斩,出神入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