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好吧……”
“我跟她们其实也不熟……”
“喂，扑街，你是傻子，但别把我们当成傻子，不然……”
“大不了，也让你尝尝那两个女人的滋味，四眼你还是个雏鸡吧……”
“这辈子，你都碰不上这种好事。”
“还有钱拿……”
起初，四眼仔对那几人的提议只是小心翼翼的表达着自己的困难，唯唯诺诺的嗓音里带着些许的颤抖和不安。
然而，随着他们的话语愈发过分，四眼仔心中的少年意气被彻底点燃，他直接挣脱束缚，站起身来，破口大骂。
面对四眼仔突如其来的反抗，重点班的男生被惊的目瞪口呆
不过这份愕然，随即就变成了恼羞成怒，他们毫不犹豫的将四眼仔带离了休息区。
之前还对四眼仔夸赞有加的老师，眼眸微动，最后还是选择了视而不见。
“艹！淦尼酿啊！”
“给脸不要脸！”
“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妈的，接着打！”
“艹！”
尘土飞扬的角落里，传来阵阵叫骂，同时还伴有密集的打击闷响。
四眼仔捂着脑袋蜷缩成团。
好似雨点般袭来的疼痛逐渐变的麻木，鼻血鲜血顺着牙缝下颚滑落。
他不是不能反抗。
而是不敢反抗。
而这样的行为，更加助长了殴打者的嚣张气焰，脚下越来越用力……
四眼仔知道。
凭这几个小子根本伤害不到梅姐和兰姐，甚至会被两位大佬掀翻天灵盖。
但这些重点班学生的背景，是他遥不可及的，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即便是陈辉和那些富家伙伴，也不敢跟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发生正面冲突。
他不想梅姐和兰姐惹上麻烦，更不想自己在这片风暴里，被当成蚂蚁一样迁怒碾碎。
四眼仔的意识逐渐模糊。
他的眼镜早已被踩碎，视野里光影交错，却看不清细节。
就在这时。
远处传来了陈辉的怒喝。
“喂！你们干什么！”
看到有人向角落走来，几名重点班的男生狠狠的又给了四眼仔几下，这才停了手。
领头的男生踩着四眼仔的脑袋，半俯下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与讥讽。
“四眼田鸡。”
“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
“明天，我还来找你，如果你还想在学校里混下去的话。”
“当然，这顿打你不白挨，事成之后，两千变四千，想想吧，这可是你几年都挣不到的钱……”
说罢，他便带着剩余男生离去，与匆忙跑来的陈辉擦肩而过。
面对陈辉那又惊又怒，却连句狠话都不敢放的样子，领头的男生不屑的啐了一句，随即与身边众人大笑了起来。
陈辉气的浑身发抖，可他确实没有办法，上学的时候，他大哥陈耀就跟他交代过很多次，不要惹麻烦。
因为这个学校有一半的人，即便是洪兴的龙头也不敢招惹……
社团，古惑仔，看似威风，实则也不过是高层圈养的野狗罢了。
“喂！喂！”
“四眼仔，你没事儿吧！”
“你不要乱动啊！”
“要不要我给你叫医生啊！”
陈辉快步跑到了四眼仔的身边，看着在地上缓缓扭动低吟的身影，他赶忙蹲下身来，紧张的观察着伤势。
作为社团家属。
对于街斗陈辉自然了解几分。
这时候可不能随便碰触伤者，万一体内骨骼断裂，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内出血，到时候神仙难救。
“没……事……”
四眼仔把脸埋在地面，身体微微颤抖，鲜血覆盖下的面容从红变到紫，又从紫变到白，变得极为狰狞。
片刻后，他试图撑起身体。
手掌狠狠摩挲着地面，沙砾磨破了指尖皮肤，渗出血来。
本就脆弱的自尊心在这一刻，如同被锤子重重的敲打着，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宣泄他的屈辱和愤怒。
然而，他却无能为力……
似乎是感受到了四眼仔心里如海啸般的复杂情绪，陈辉紧紧抿着嘴角，气息也跟着颤抖了起来，眼里满是愤怒……
四眼仔站起身来，接过陈辉递来的眼镜，看着手心里的碎片，四眼仔的嘴角强挤出一丝弧度。
他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
“阿辉，几点了？”
“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四眼仔，你……”
陈辉张了张嘴，想要说些安慰的话，但看着四眼仔的样子，他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会伤害到他，倒不如装作无事。
“咱们做小弟的，可不能让大佬等啊。”
“你在门口等等我，我先去水房洗洗，很快的……”
四眼仔拍了拍陈辉的肩膀，转过身一瘸一拐的走向了水房。
“妈的！这帮冚家铲！”
“艹！艹！艹！”
看着好兄弟的背影满是孤寂与落寞，陈辉的牙都快咬碎了，他痛恨那些肆无忌惮的人，更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
苏记冰室。
看着姐姐李玉梅在小阿细的吹捧下，美的鼻子都冒泡了。
李玉兰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随即没好气的瞥过了脑袋。
校服旗袍的开岔被这个活土匪姐姐，硬生生扯到了大腿根，露出了内衣边缘，身上的白皙遮都遮不住。
要不是车里有备用的衣服，羞愤欲绝的李玉兰死都不会下车。
气？
当然气！
奈何秀才遇到兵，求饶都不好使，李玉兰一怒之下，也只怒了一下。
“大佬，我们来了。”
就在这时。
陈辉和四眼仔走进了苏记冰室，看到李玉梅姐妹，强撑起笑意打着招呼。
“欸？”
“怎么就你俩？”
李玉梅看了看二人的身后，见再看不到人影，神色有些奇怪的问道。
为了不让她们二人被骚扰，陈辉拉着几个伙伴拦下了不少人。
作为大佬，李玉梅自然要为小弟撑脸面，不然下回谁还会帮陈辉。
“他……他们……”
见陈辉支支吾吾编不出理由，四眼仔面露尴尬的笑着道：
“他们的课业不行。”
“老师留堂了。”
“留堂？”
李玉兰狐疑的挑起了眉梢。
远比姐姐心细的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四眼仔脸上的青紫，以及走路时的不自然。
在她的打量下，陈辉二人咽了咽口水，神色也愈发僵硬。
“好了好了。”
“他们来不了，那就下回再说。”
“快坐下点东西。”
“今天大佬买单！”
气氛的诡异使得李玉梅也看出了些什么，不过她这人心思简单，小弟不愿意说，她也不会逼着小弟说。
再说了，男孩子打架，在四九城是多正常的一件事啊。
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不过，随着小阿细把餐点和饮料端上桌后。
陈辉二人一改往日的健谈与吵闹，反而安安静静的吃着东西。
气氛古怪之下，搞的李玉梅这个社交恐怖分子竟然也尴尬了起来。
李玉梅不禁眉头紧锁，她这人可从不会忍下心里的难受与别扭。
“啪！”
随即，她便一巴掌拍在了桌上，陈辉二人顿时一个激灵。
“你俩怎么回事儿！”
“有事儿快说！”
“有屁快放！”
“别逼我抽你们啊！”
如有实质的目光，在陈辉二人的脸上扫视了起来。
四眼仔刚想要解释，然而李玉兰戏谑的声音，却让他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四眼仔，你的眼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