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凝聚的兵刃化作的万千铁壁在那锁链下如若无物,既没有破损也无法抵挡,就这么被锁链轻而易举渗透。
蚩尤顿时大惊失色。
被封印在冥府数百万年,他早已厌倦了这样没有自由的岁月,眼看着就可以突破封印离去,如今却面临着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比之当年被封印还要来的愈发汹涌的恐怖。
毕竟这道封魔箓针对的是拥有超强魔气的魔皇,而冥族的那些兵刃虽然此刻正被蚩尤操控,却仍旧无法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被其彻底抹除兵刃主人的祭炼。
就好比一个中了幻术的人,你可以说他是行尸走肉,却不能说他彻底没了生命特征一个道理。
蚩尤见状,既然无法抵挡,那便主动出击,看看能否将那些锁链击退。
毕竟束手待毙可不是他蚩尤的作风。
只是先前还闲庭信步的他,此刻看上去却有些仓皇失措。
他将护在周身的所有兵刃撤离,纷纷迎上四面八方而来的红色锁链。
远远看去,那些兵刃就是一条条冒着黑烟的锁链,与那些红色锁链交相辉映,看得罗烟一阵胆颤心寒。
这是何等的通天修为,饶是作为瑶池仙子的她,亦是从未见过这般壮观的场面。
而此刻的刑天,面对前方巨像的强势进攻,却依旧可以防御身后袭来的锁链,让罗烟不禁心中感慨,这就是当年战神的实力,虽然同为魔皇,蚩尤在战力上却依旧稍逊一筹。
而那位身幻万千的血祖,罗烟却看不出深浅。
此时此刻,蚩尤对她的掌控已经不似先前,但她依旧无法挣脱,被蚩尤以兵刃囚笼困住。
但好在那些锁链并没有照顾到她,她就好似一位战地记者,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撼,心中自是为着她认为的正义的一方加油祈祷。
虽然她眼前的这一切就是比她还强大的存在所造成的,但她还是心中默默祈祷。
就像她被困在冥府的这数千年,祈祷着能与他早些相遇一般。
她回过神来,想看看眼前这位被称作兵主的魔皇到底如何应对那些锁链。
虽然她对那些锁链也是一窍不通,但眼前的一切无疑证明,酆都大帝召唤出来的这些锁链对三位魔皇都造成了极大的压迫感。
不然先前还将自己视若玩物的兵主蚩尤,此刻愁容满面,早已顾不上自己。
只见蚩尤控制着空中的万千兵刃化作一条条通天锁链,与蜂拥而来的万千红色锁链绞杀作一团。
空中就像被一只巨大的蜘蛛织就的天网,那些丝线上杀意凝绕,魔气肆虐。
在罗烟心中惊叹之际,她的余光之中,蚩尤倏忽间没了身影。
她惊骇回头,蚩尤却早已不知去向,而且她丝毫察觉不到蚩尤的气息。
即便蚩尤的修为境界远胜罗烟,但在这瞬息之间便没了气息,着实是让人心中一凛。
如若蚩尤想杀她,当真是弹指一挥间。
还未等她惊骇回神,万千交错的锁链之间,一团黑色雾气若隐若现,一闪而逝。
酆都大帝眼神微眯,时刻都在警惕着那团随意变换位置的黑色雾气。
地藏召唤出的法相在与刑天对打的同时,他还不断掐诀结印,每结一个佛印,便有一道巨大的金印从天而降,打在那团黑色雾气上。
只是每当金印落下,那团黑色雾气却早已腾挪位置,虽然不是很远,但都恰好出现在金印攻击的范围外,同时还躲过了酆都大帝召唤出的红色锁链,最终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就好似在戏耍酆都大帝与地藏菩萨一般。
血海之上的万千血祖在红色锁链的攻击下化作血雾炸开,但每每炸掉一个,便有一个新的血祖出现在别处。
幽冥血祖此刻却是得意道:
“这就是你以血海的幽冥之气自创的步法,确实有些意思,即便是本座也无法察探到你的身影。”
只是那么一刹那,血海之上的所有血祖突然表情凝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发现那些红色锁链瞬间失去了蚩尤的踪迹,漫天兵刃纷纷雨落。
不知是蚩尤的这道神通过于强大,以至于酆都大帝施展出的这道骇人阵法无法追踪蚩尤的踪迹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但很显然的是,蚩尤他逃了,逃出了他的掌控,违背了与他的约定。
至于刑天,本来就没有太多的意识,不过是一柄利刃罢了。
但此时此刻,不是他去过多思虑的时候,因为开始由三人分担的大阵转变成两人,那么这两人面对的压力将会成倍增加。
即便他借助地利可以幻化万千且生生不息,但他也并不是没有丝毫消耗。
相反,他正在攫取血海之中的魔气,三位魔皇被不断稀释镇压的魔气。
他通过数百万年炼化幽冥血海,自称炼化了七八分,却也仅仅是炼化了十之一二,不过是唬人的心理战术罢了。
他能够调动的血海之力亦是有限,为此在短时间内他或许可以爆发出自己全盛时期的六七分战力。
但长久下去,他必然魔气枯竭,如同被封印之时那般,所剩实力百不存一。
届时他再想逃出生天便如痴人说梦,并且往后再难有此等良机。
血海之上的万千血祖,一部分看向酆都大帝,一部分看向刑天与地藏。
刑天或许可以让酆都大帝分身乏术,但酆都至今仍是有所保留,虽然他布下了这道符箓大阵,但作为幽冥界的最高统治者,他不可能只有这些手段。
而且那地藏的佛族神通法咒,神通可攻可守,法咒又针对神魂,亦是让人头疼。
眼下蚩尤好似已经独善其身,血祖已无法看透其踪迹,一开始三人的布局与约定已然被打破,他得合理利用好刑天这“柄”利器。
如若不然,倒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了。
以“幽冥步”快速穿梭在万千锁链之间的蚩尤,也察觉到了那红色锁链的追踪锁定已然消失,但他依旧是不打算停下来。
他在血海之中领悟自创的这门魔通,能够隐匿自身气息,极其诡魅,但这冥府血海畔,已然被酆都大帝布下大阵,再加上地藏的“佛法无边”,早已将这方天地隔绝开来。
他想逃出这方天地不会太难,但那样会暴露自己,而且最开始他与血祖刑天所约定的事情,是血祖以自己炼化的那许血海撕开封印一道缝隙,再经三人联手突破血海封印,最后面对酆都大帝与地藏菩萨时,由自己与战神刑天打前阵,而血祖借此恢复自身。
刑天自不必说,他只会无脑上。
但作为兵主的蚩尤却不一样,他自认为已经履约前锋,而且他也知道血祖的心思。
虽然他们三人都被封印于血海,但蚩尤对于血祖的信任还不至于替他去卖命冲锋。
而且自他发觉那红色锁链不再锁定自己之后,他更确信,只要他作壁上观,便可以在这场战斗中坐收渔翁之利。
作为一位善用兵法的兵主来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无疑于最好的战术。
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够成为最大的赢家,实属一大快事。
只不过最开始的血祖也是这般想的,只是此刻的他,很显然被蚩尤摆了一道。
……